“不用。”
冷如白玉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思绪好似已经从顾家的事件里抽出来，她只看向厨房的位置，问了一句：“我饿了，能早点吃饭吗？”
陆清和陆老爷子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当然可以。”
陆少容的表情倒是和尚小小差不多，或许是因为之前也经历了一次破产危机，整个人都沉稳了不少，而且只是查封了顾家而已，谁都不敢断言顾家会就此破败。
天气变的很快。
一餐饭吃完，还不到八点，窗外几乎看不到一点月光，冷风呼啸而过，甚至还飘着点点雪花。
“呜哇，我讨厌冬天。”
仅穿着一件线衫的陆少容撇了撇嘴，伸手关上了窗户，看向坐在桌边发呆的尚小小，“小小，你晚上可以住我家，楼上就有收拾好的客房……”
“我回去了，”他话还没说完，尚小小站起身，一手插在口袋里，眨了下眼，“你刚说了什么？”
陆少容一头黑线，“没有。”
姑奶奶在发呆的时候是屏蔽了外界动静的。
拒绝了陆少容送她，因为她要去的地方，不是城郊的别庄，而是被查封的顾家别墅。
路灯将她的身影拉的颀长，向着灯光的方向看去，能看见漂浮在空气里细小的小雪花，尚小小情不自禁的停住脚步，抬手伸过头顶，带着丝丝的凉意，一点点还未凝结的雪花落在她的手心，有点凉，有点痒。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是这佯的天气。”
一道凉薄低沉的声音突兀地从身后传来。
尚小小一惊之后，忽地了然地挑了下眉，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得到了解释，为什么单单只查封顾家宅子，为什么偏偏顾家亏损了庞大的资金，以及为什么有人能悄无声息的靠近她。
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些的，只有一个人。
“嗯。”
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尚小小没有回头。
和陆少容一样，她讨厌冬天，没有那些矫情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冬天的生命太过脆弱。
那一年，如果没有零机缘巧合的一眼，那么她大概就会像无数个饥寒交迫死在腐朽阴暗角落里的人一样，没人在乎你的姓名，身份，年龄，甚至都不会拿你当一个人来看。
别说人，连狗都不如。
那刻，她下定决心，要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
唯有无法反抗的能力，权势，才是这个世界里生存的准则。
俯身靠近，亚麻色的头发上覆盖了一层潮湿的水珠，冰冷而挺拔的鼻尖擦过尚小小的侧脸，零寒眸一眯，没什么血色的薄唇抿起，“X，你的成长连我都没有料到，假死，嗯？”
磁性的嗓音听着温柔缱绻，就像是对着恋人的轻柔耳语，但只有熟悉零的人才知道他此刻的残酷嗜血。
缓缓吸了口气，尚小小偏了偏头，直视着那双深邃的浅眸，绽放出一抹风华绝代的笑靥，“大人，你这不找来了么？我根本没打算骗过你。”
似满意于她的回答，零伸手抬起她精致的下巴，手指冰凉的温度让尚小小瑟缩了下，“所以，特意假死来这，就为了顾铭安？”
听到零说出口的话，尚小小放在口袋里的手，缓缓收紧。
他能查到的事，怕是远比她想象的更多，只有在对局势完全掌控的时候，他才会出现在她的面前。
零戏谑的勾起唇角，看着尚小小变化的表情，心情愉悦了几分，“就为了当一个千金小姐？”
一句一句的反问，好似把她一步步推到了没有退路的悬崖边。
“你记得，你对我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嗯？”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不断开合的唇瓣好似谆谆善诱的恶魔。
“记得。”
冰凉的空气吸入肺叶，尚小小一字一顿，“我说，我想活。”
当被逼至绝境，所有繁复的念头全都化为虚无，只剩下，活着的本能。
松开指尖，零满意地轻笑，“X，你不适合这里。”
他一手培养，训练出来的，本就该立于世界的顶端。
“……不适合么？”
尚小小站着一动不动，讷讷地重复着零的话，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一抹深思和迷茫，那是段锦回从未见过的情绪。
距离两人几米远，段锦回听说了顾家别墅被查封的消息，鬼使神差的想来顾家看看，却在顾家不远，看到了这一幕。
亲昵的站在尚小小身边的男人拥有着一张好看到过分的脸庞，俊挺的眉眼，鼻梁，五官立体，看上一眼就不会遗忘，矜贵优雅的仿佛高高在上的帝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