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也默默鼻子，也笑了起来，冲着万里行晃晃手里的手机，开口道：“十五分钟前，我已经用短信报警了，这会儿警察应该快到了。”
“这就完了？”坐在地下总监控室里的常少锋，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屏幕，捶胸顿足道：“竟然这么简单就完了？我还期待着看一场精彩的动作片呢。”
万里行将程海洋左手手腕上的青铜铃铛摘了下来，接着从他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七张符纸，将那青铜铃铛团团包裹在其中，右手食指和中指并立，放在嘴巴前面，口中念念有词。
只见那符纸突然猛烈燃烧起来，与此同时那青铜铃铛里传来一声嘶哑的惨叫，等火灭之后，那青铜铃铛已然被烧成了扭曲的一团废铜。
没了鬼傍身的程海洋，也不比一般的混混更有威胁力，警察来的很快，将程海洋和他手下的一众小弟全部带走了。
苏宇一行人也跟着警车去了警局，说是要做笔录，等几个人都做完笔录，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接着苏宇和万里行在警局的拘留所里，见到了带着手铐的程海洋。
双方隔着铁栅栏遥遥相望，程海洋面无表情，倒是显得很镇定。
“程海洋。”苏宇盯着程海洋，慢悠悠地开口道：“我们想向你了解一下，你那青铜铃铛是从哪儿得来的，如果你配合的话，我们会尽量帮你争取宽大处理的。”
“成王败寇！”程海洋自嘲地笑笑，开口道：“什么从哪儿得来的，那鬼是我自己炼的，我没什么要跟你们说的，请回吧。”
“呵呵呵，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一旁的万里行讥讽道：“都被别人卖了，你却还在帮人家数钱。”
程海洋为人本就生性多疑，一听万里行这么说，登时问道：“你什么意思？”
“那鬼根本就不是你炼的。”万里行十分笃定道：“如果你真有那炼鬼的本领，也就不会不知道，这只鬼是个失败品，不仅能力不强，而且会损害主人的阳元，我不相信你会一点儿感觉也没有，自打你得到那只青铜铃铛以后，你的身体是不是越来越差了？那就是那鬼在消耗你的阳元，据我估算，这只鬼到现在为止，至少已经损耗了你二十年的寿命了。”
程海洋原本就在纳闷儿，为什么他一直感觉精神疲惫和身体发虚，原来竟是因为那鬼的原因，亏得当时他还问那人用他的鬼有没有什么损害，对方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他心中对那人恨意满满，对苏宇和万里行倒是没什么恨意，毕竟那人才是他在乎的，被欺骗后自然更加愤恨。
“我说！”程海洋咬牙切齿道：“我的这只鬼，是从我的弟弟那里得来的。”
程海洋有个弟弟，名叫程荣辉。
这程荣辉并不是程海洋的亲弟弟，而是他父亲不知从哪儿领回来的养子。
程荣辉被领回来的时候，大概四五岁的样子，已经有了他自己的思想和脾性，所以和程海洋以及程海洋的父亲并不亲近，而且性子十分孤僻和怪异。
但是程海洋却对程荣辉很好，因为在程荣辉之前，程海洋有过一个亲生弟弟，不仅年纪和程荣辉一样，而且名字也叫程荣辉，程海洋就把程荣辉当做了自己亲生弟弟的替代。
除了性子孤僻和怪异，程荣辉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那就是他有先天性遗传病。
这种病十分奇怪，就是在胸口的正中央，皮肤、肌肉和内脏会缓慢地萎缩，然后向下凹陷出现一个洞，洞会随着时间越变越大，洞越大，也就意味着萎缩掉的皮肤、肌肉和内脏越多，人的身体也会越来越虚弱，最后死掉。
程海洋和程荣辉在夏天一起下河游泳的时候，就见过程荣辉胸口处的大洞，大概有小孩拳头那么大，透过那洞口，就能看到程荣辉身后的景物。
程海洋的爸爸带着程荣辉去医院看过，医生表示从未见过这种病例，查不出来任何病因，也就没有办法进行治疗，也就是说，程荣辉只能慢慢等死。
程海洋可怜程荣辉的遭遇，于是愈发对他这个弟弟好，然而程荣辉却像是一块捂不热的冰块，无论是对程海洋，还是程海洋的父亲，从头到尾都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
而且一起生活的时间越久，程海洋就越是发现，这个程荣辉似乎有很多秘密，而且似乎有着并不平凡的背景。
那个时候，程海洋见程荣辉在地上画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歪歪扭扭的像是虫子，莫名让他觉得害怕，最后那些符号会组成一个圆形图案。
他有问过程荣辉那些图案是什么，程荣辉却每次都当听不见。
直到有一天，村里的一位老爷子寿终正寝了，那时候下面村里不兴火葬，都是土葬，于是老爷子被装进了棺材，要在家里停够七天才能下葬。
那天中午，程荣辉不见了踪影，程海洋在村里四处找他，最后他在那老爷子的家里发现了程荣辉。
当时程荣辉就蹲在那老爷子的棺材前面，用一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老爷子的家人以为小孩子玩，也就没有在意，但是程海洋看到了，程荣辉写画的就是那种怪异的圆形图案。
程海洋有种不好的预感，当即拽着程荣辉就回了家，把程荣辉关进屋里，反锁了屋门不让他出来。
结果到了晚上，那老爷子的家里出事了，程海洋当时没在现场，事后听人说，不知怎么的，那老爷子竟然诈尸了，当即就把那一家的老太太给吓死了，还咬死了那一家养的好几条狗，把老爷子的家人吓得半死，最后把老爷子送去火化才了事。
程海洋的只觉告诉他，这些都是程荣辉写画的那个圆形图案造成的，自此，他就有些怕他这个弟弟了。
这种生活也就持续了五六年，后来程海洋的老家遭遇了一场罕见的大地震，程海洋的父亲死了，当时大约十岁的程荣辉不见了，程海洋则四处流浪，最后来到西州市扎了根。
“后来西州市的小西山那里开发别墅，我去那里找人，偶遇了程荣辉，他和小时候的模样变化不大，所以我认出了他。”程海洋双眼微微向上，一副陷入回忆的表情，继续道。
“我请他吃了顿饭，看他的装束，应该是混得不错的样子，就问他现在在哪儿混的，好的话也拉哥哥一把。”
“他说他进了玄冥宗，修习一些法术，想要遏制他那继续恶化的病情，他听我说我现在是小帮派的头儿，但是混得不好，于是就送了我那个青铜铃铛，说里面附着一只鬼，可以供我驱使，祝我一臂之力。”
“听到是鬼，我第一个反应是害怕，又反复跟他确认那青铜铃铛对我无害之后，我才尝试着使用，当我用那鬼震慑了曾经不服我的人，尝到了爽的感觉，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就是这样，我知道的全都跟你们说了。”
苏宇点点头，他将程海洋所说的捋了一遍，认为对方说的是真的，于是和万里行一起离开了。
“程荣辉，接下来我们就得去查这个人了，真是一环扣一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万里行拿着手机，上面显示的是程海洋发过来的程荣辉的照片。
那是一个干瘦如骷髅的年轻人，即使对方穿着衣服，也能看出他胸口那里深深地凹陷了进去，已经有成年人巴掌那么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