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还在进行中,战景深挂了电话,回头正好和林仲的目光相碰。
战景深对他的印象,还是那句“我对顾小姐仰慕已久。”
可是这句话,依旧不能让战景深清晰的分辨出他是敌是友。
还没等战景深说话,林仲主动站起来,温和的打着招呼,依旧是很儒雅的说道:“战先生。”
战景深一怔,问道:“你认识我?”
林仲淡然一笑,他中等个头,身材匀称,穿着亦是十分简朴,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衣,黑色的裤子,陪着一双灰色的鞋子。
整个人看起来很清爽,眼神宁静,即使在那么混乱的环境下,他也能坦然的说出:“我对顾小姐,仰慕已久。”这样的话。
“哈哈,在洛城不光是女人为了战先生着迷,男人也对你是趋之若鹜呢,怎么能不认识呢?”林仲开着玩笑,说着递了一根烟给战景深。
烟,便是最适合男人之间最初沟通的桥梁。
战景深接过烟,淡然的说道:“刚才谢谢你。”
林仲笑了,这个单眼皮的男生,笑起来,竟然有一种高中生的青涩感。
“哪里的话,我也是慕名来听顾小姐的演出,谁知道,却遇上这样的倒霉事,不过,我庆幸自己可以帮忙,不必谢。”林仲说道,弹了弹手指间的烟灰。
战景深坐在他旁边,瞟了一眼他的手指,刚才听他说,他也是拉大提琴的,果然不错,林仲右手的中指关节那里有一个很深的窝。
这个窝,顾笙也有。
这是拉大提琴的一个细节。
战景深平时跟顾笙在一起,偷偷发现的。
現在,战景深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林仲,是友。
既然如此,交谈起来,就不会那么的拘谨和警惕了。
战景深身子往座椅上一靠,吸了一口烟,问道:“你认识顾笙?”
说着,他又担心的看了一眼手术室的门。
林仲说道:“在美国,顾小姐很是出名,很多学生都很喜欢她,特别是去留学的中国学生,顾小姐为人温和善良,琴技高超。”
说道琴技,战景深自然是不懂,但是说到顾笙的为人,温和?
“你们很熟悉吗?”战景深问道,眼睛再次看了看林仲,长得很秀气。
林仲忽然冲着战景深一笑,说道:“战先生,你放心,我跟顾小姐根本不认识,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只是在台下听过一次她的演出,这次回国,好不容易碰上顾小姐的演出,我自然不能错过。”
一句放心,倒是让战景深很是尴尬。
一时间,两个男人倒是没什么可聊了。
手术室的门忽然开了,一个护士带着口罩喊道:“顾笙家属!”
林仲看了看护士,还是温和的坐着。
站景深一个健步上前,关切的问道:“怎么样?顾笙怎么样?”
护士着急的摘下口罩,说道:“你什么血型啊?顾笙是熊猫血,現在我们医院的熊猫血不多了,已经跟附近的医院沟通好了,現在正在送血过来,不过,如果家属中有熊猫血最好了,先给输上。”
看着护士着急的样子,战景深赶紧接话:“我就是熊猫血!输我的!”
说着战景深就跟着护士输血去了。
坐在一旁的林仲看见战景深的样子,弹了弹烟灰,若有所思的样子。
输血室,护士正在给战景深扎针输血,战景深看着血瓶,说道:“护士,多抽点。”
护士抿着嘴,忍住笑。
输完血,战景深就在病床上躺了一会儿,吃了一点护士准备的饼干。
上次还是给战明熙输血,记得那次,战明熙摔伤了,流了很多血,战明熙当时吓坏了,问道:“爸爸,我流了这么多的血,我会死吗?”
战景深当时就摸了摸战明熙的头,说道:“儿子,不会的,爸爸给你输血,你要多少,爸爸就给你多少,都给你都行。”
想到这里,战景深忽然觉得,很巧,他们三个人都是熊猫血。
他坐起来,朝着手术室走了过去,林仲站起来,上前问道:“战先生,还好吧?”
“没事。”战景深轻松的说道。
没多久,护士就推着躺在病床上的顾笙出来了。
战景深和林仲赶紧上前,顾笙还在昏迷中。
“病人需要休息,饮食保持清淡,心情愉悦。”护士叮嘱道。
林仲和战景深一起帮着护士把顾笙推到了病房内,这是战景深定的VIP病房。
一切,战景深都为她安排好了。
“我去买点水果来。”林仲看着战景深一直担心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病房里,只剩下顾笙和战景深了。
半晌,顾笙终于睁开了眼睛,朦朦胧胧中,她喊道:“恬恬……”
战景深赶紧站起来,走到病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你说什么?”
迷迷糊糊的,顾笙睁开了眼睛,这才看清楚是战景深,她看到桌子上的水杯,说道:“水……”
战景深以为自己刚刚听错了,转身去拿水杯。
“你忙完了就回去吧。”顾笙虚弱的说道。
战景深把水杯递到她嘴边,说道:“不,我要保护你。”
可是顾笙并没有立刻喝水,而是发问道:“你能保护我多久?”
一个问题,问得战景深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拿着水杯的手,空落落的垂在空气中,不过,还是以为顾笙生气了。
“这次是我没有考虑周到,歹徒已经抓到了,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战景深冷冷的说道。
顾笙别过头去,抽泣了一下,心里忽然很心酸。
在这么熟悉的国度,演出为何如此艰难。
“我想走。”顾笙哽咽的说道。
战景深放下水杯,在病床前坐下来,说道:“我以为你是一个迎难而上的人。”
“如果我年轻十岁,如果我了无牵挂,我想,我的确是一个迎难而上的人。”顾笙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说道:“可是今天,我做不到。”
战景深立刻反击:“你現在也很年轻,你的心,只要想自由,就可以。”
病房内,忽然安静极了,顾笙想起了恬恬,当那一刀子扎进去的时候,顾笙的害怕极了,如果她死了,谁来照顾恬恬,会不会有人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