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啊?”
林清涟的话,难住了顾七七,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啊……
如果战明熙不给她面子,直接会把已经结婚的事情说出来,顾七七认栽,闭了闭眼刚要说话,旁边的人接腔倒是很快。
“阿姨,小七已经搬过来跟我住了。”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顾七七急得不行,神情僵硬,解释的话说服力全无:“你们,别听他瞎说,我住在爸爸给我租的房子里。”
她的手伸到后面,狠狠掐了战明熙一把,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你掐我干嘛?”战明熙一把抓住她的小手,眼神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他是真傻白甜!
其实是一只张着血盆大口随时准备吃人的大灰狼!顾七七舔了舔唇瓣,回道:“谁掐你了,臭美。”
林清涟跟郝一鸣都是最熟悉顾七七的人,深谙她根本不会说谎,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一目了然。
他们不由得多看了战明熙一眼。
郝一鸣将二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低着头不说话。气氛快要僵持住,林清涟收了所有的心思,只嗔道:“七七,别闹了,你要不要过来吃一点。”
说完了,林清涟才想起来还有一个人,她略有些尴尬地对战明熙,“这里条件不太好,招待不周。”
饭盒带来的饭本来就是一人份,这么多人一起吃显然是不理想。
“我刚刚吃过了,妈妈你吃吧。”顾七七又恢复成那个乖乖女。
战明熙神情淡淡,眼中似有些异样的情绪,只说道:“我也刚刚用过了,您不必介怀。”
跟他也有过一些接触,林清涟知道他就是这个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招呼他们都坐下来。顾七七已经习惯了战明熙对谁都冷漠,独独对她鸡蛋里挑骨头。
大概是病房里人太多了,空气不太好,郝一鸣很快借口出去了,而战明熙此行的目的就是让顾七七看看母亲,借口处理公司的事情,自觉地清场给她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这么快只剩下两个人,顾七七心虚无比,特别是林清涟的眼神。
一个家里总要有一个人唱白脸,一个人唱x红脸,顾家是典型的严母慈父,别看顾华五大三粗,实则心思细腻如发,跟女儿很有话聊,反而端庄娴熟的林清涟,跟顾七七比不上他们父女亲近。
顾七七干了什么坏事,全世界最怕被妈妈知道。
“妈妈……”横竖都躲不过,顾七七走近了坐在床边,熟悉的鸡汤香气,是任阿姨煮出来的味道。
尽管顾家父母俩都目标一致要培养出一个端庄淑女的女儿,奈何基因太强大,顾七七随了顾华,外表再怎么淑女,骨子里总是逃不开莽撞的性子。
“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清涟放下汤碗,拿起纸巾擦拭嘴角。
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怎么能说呢?其他的事情说了大不了就是被骂,可已经不单单是被骂结果了。
顾七七低着头,咬着下唇,俨然是一副小孩子做了错事,乖乖受训的模样。
“如果是骗我的,你就别说了。”林清涟轻蹙了柳叶眉,放下纸巾。其实她这辈子过得很值得了,从来没有受过什么苦,丈夫疼爱,女儿孝顺,除了心里一些过不去的坎,她前半生都活得舒心。
岁月并不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顾七七湿x润了唇瓣,不安地看向妈妈:“你相信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还有保护你们!
这一句顾七七并没有说出口,她直觉还有太多的谜团没有解开。战明熙承诺会保护她,保护她身边的人。
顾七七相信了。
林清涟抿唇看着女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她摸着顾七七的柔x软发丝:“不要逞强,累了就回家。”
孩子不管多大了,在妈妈眼里,永远都是孩子。
院里的医生过来例行巡视,是一个中年模样的阿姨,笑容可掬,与其说是医生与病人,这里更像是朋友与朋友。
林清涟跟她不陌生,言语间十分熟稔。医生拉着顾七七好一通夸奖,却是林清涟笑着把女儿赶出去:“别偷听我们说悄悄话。”
顾七七嘟着嘴,佯装委屈地出了病房,发现郝一鸣在门口,已经等候她许久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林清涟确实心思玲珑。
郝一鸣逆着光,对她微微一笑,温润如玉,眼里满满的都是她。
大概是太久没有见到他了,顾七七看得喉头发痒,强忍住哽咽,笑弯了眼睛,道:“一鸣哥哥。”
自从不知道自己跟他有没有未来,顾七七再也没有喊过他‘阿鸣’。那是专属于家里人的称呼,郝叔叔跟任阿姨都是这么叫。
顾七七以前也把自己当做他们家的人,以后总会是。
二人坐在竹荫下的长椅,风吹竹叶落,飒飒作响,每个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被散开数倍,杂糅了其他不知名气味,莫名让人心慌。
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竟然相对无言起来。
“新工作还适应吗?”郝一鸣低头看着脚下的白色石子路,分明圆润没有一丝棱角,踩上去自然能够感觉到疼痛。
顾七七浅浅笑着,点头说:“挺好的,新同事人都很不错。”
就是八卦了一点。谁说搞艺术的个个都要清高孤傲,人吃五谷杂粮,谁能避免落了俗。
“你呢?我听爸爸说你升职了,一鸣哥哥一直这么厉害,我就知道你肯定可以。”顾七七打开了话匣子便停不下来。
升职之路艰辛,即便是在郝一鸣所在的小公司里,一般新人没有个三五年没那么容易升职,他的能力确实强。
郝一鸣抿着唇,心头有苦涩满满化开,他听见自己问:“他,是SR集团的吗?”
一个优秀的人,在比他优秀的人面前自惭形秽,多是出于好胜心、自尊心作祟。足以让他作出失去理智的事情。
战明熙,无人不知的名字,如果有人不知道,提起SR集团,便会恍然大悟。战明熙一手将SR集团壮大,二者密不可分。
顾七七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指谁,有些不习惯郝一鸣在她面前提起战明熙,不愿意多谈:“是啊,一个朋友而已。叔叔阿姨最近好吗?”
“挺好的,爸爸最近喜欢上了养鸟,妈妈……”郝一鸣惊讶于她奇怪的态度,却也没有多问。
二人并排坐的身影,一祯不落地进了不远处某人的视线,巧笑倩兮的女孩时而嗔怒时而羞赧,那一双漆黑的眼中有千万层云浪在翻涌,变幻莫测。
那二人说了多久,他也站了多久。
郝一鸣接了个电话,急急忙忙先走了,顾七七一个人坐在长椅上,静静地看着竹叶被风吹得翻来覆去。
忽地一双干净的皮鞋,踩碎了晒干了而干燥酥脆的竹叶。
“你好像很高兴看到你的青梅竹马。”战明熙长腿一迈,很快到了顾七七面前,不客气地绕过顾七七坐下了,位置刚刚好是顾七七的右手边。
刚刚郝一鸣坐的是左手边。
顾七七敏锐地察觉到这一点,却被战明熙的话吸引,不悦道:“你不会偷听我们讲话吧?你怎么这么没品啊!”
偷听这种行径简直太不像战明熙会做的事情。
“我就站在那里,你们要说给我听我有什么办法。”战明熙的神情一如既往淡漠,叫人瞧不清楚情绪,下一秒,他并拢的手指往顾七七的额头上一弹,声音虚虚实实:“你能不能对我温柔一点。”
对刚刚那个人会温柔会害羞,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顾七七。
“痛!”顾七七捂着额头惊呼,指着他控诉道:“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好嘛?你对我一点都不温柔,天天嘲讽我骂我,那么毒舌,还指望我对你温声软语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从前顾七七从来不知道战明熙可以那么有耐心又温柔,知道了以后,她一发不可收拾地反对他的不公平对待。
分明她也是女孩子,为什么不值得温柔以待?
顾七七第一次说起这样的话,战明熙更是从没想过,一看到顾七七就想逗她捉弄她的原因。
他拧着眉,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索性不想了,随着本心说道:“其他的小爷可以不管,但是你现在是我的女人,就算你喜欢你的小竹马也不准给我戴绿帽子,离他远一点,听见没有。”
语罢,他还威胁性地挥了挥拳头,搭配着那一抹坏笑,像极了地痞流氓。
直白的字眼,顾七七一听就炸毛了,瞪着他:“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女人了?我也没有喜欢他,你不准瞎说,不然我就缝了你的嘴巴。”
向来循规蹈矩的乖乖女,竟然扬言要缝了别人的嘴巴。不是恼羞成怒了是什么?
战明熙不觉得好笑,凑近了她,眼神危险,嗓音低哑:“是不是喜欢,你心里清楚。”
一句不是就可以过了这关,可顾七七怎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