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洛幽雨笑盈盈的迎向走屋内的沈婉，今天是她十五岁的生日。今天除了过生日还要行及笄礼，这也意味着她可以嫁人了。
沈婉看着出落得越发标致的女儿，不由感慨那个还躺在自己怀里嗷嗷待哺的小丫头仿佛忽然就长大了，已经出可以嫁人了。
只是想到近日越传越盛的谣言，沈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今天女儿就成年可以嫁人了，安王却一点动静也没有，难道真的被谣言所惑？
“母亲？”洛幽雨见沈婉站着半天没有反应，有些奇怪的又喊了一声。
沈婉回过神来，想起今天是女儿的生辰该高兴才是，罢了，其余的且等今日过了再说吧！
母女两高高兴兴的相携着往正堂走过，见过宾客之后便要去祠堂行礼了。
女子及笄都需要有赞都一人，一般都是自己的姐妹或好友。
从前洛幽雨性子端庄沉静也从不参加宴席，几乎没什么朋友。而洛家就只有洛幽雨和洛幽水两个女孩，沈嫁便直接安排洛幽水给她当赞者了。
洛幽雨觉得今天的洛幽水有些反常，虽然仍是惯常的白莲花装扮，但看着似乎有些萎靡，整个人看起来唯唯诺诺的。
特别是梳头的时候，手抖的扯掉了洛幽雨好几根头发，疼得她龇牙咧嘴，没忍住伸手打开了洛幽水的手。
洛幽水受到惊吓，手里的梳子没有拿稳顺势便飞了出去。
洛幽水赶紧捡起梳子楚楚可怜的望着洛幽雨：“姐姐，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女子及笄都会请一位家族中德才兼备的女性长辈为正宾，而洛幽雨及笄请的的正宾正是洛家前任族长夫人，一位威严又板正的老太太，也是洛幽雨的亲奶奶。
此时正一脸严肃的盯着姐妹两，隐隐有些不高兴，再想到最近听到的谣言，对洛幽雨越发的不满意。
再接下来的流程便没了笑意，甚至在念完祝辞之后，还特意加了句：“姐妹之间亦要友爱。”
洛幽雨觉得她可能是恋爱谈得太美满了，智商直线下降，完全没听明白她的好奶奶说的什么意思，倒是旁边的洛幽水抿唇轻笑了一下又很快收住。
及笄礼结束沈婉扶着老太太前往回走，老太太边走边问：“幽雨如今也大了，可定了亲事？”
沈婉恭敬的回答：“幽儿与安王殿下是从小定的娃娃亲。”
“哦？那今日怎不见安王府的人？”老太太有些奇怪，既然定亲，怎么及笄的日子却不见安王，难道真如传言所说安王并不喜欢霸道、任性的大小姐洛幽雨，而是看上了温柔善良的二小姐洛幽水？
这个话题有些难接，亲事是自小就定下的，但定下亲事的王妃已去世多年，两家后面也无往来，这门亲事到底能不能成还真不好说，沈婉只能敷衍道：“幽儿如今已经及笄，想来过不了几天安王便该登门了。”
“若是能成倒是门不错的亲事，只是王府高门大户不比咱们小家不讲究，行动皆有章程，能入王府贤明是最紧要的，我瞧这丫头模样虽俊俏，性子却霸道了些。”
老太太低头看了眼默默跟在后面的洛幽雨以及洛幽雨后面有些弱不禁风的洛幽水，不满之情溢于文表：“你看看这两姐妹，姐姐气势凌人，妹妹却柔弱不堪，之前就听说幽雨仗着自己是嫡女有些看不起庶出的妹妹，常常欺负她。”
“姐妹之间哪里分什么嫡出庶出，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互帮互助才好，在家是姐妹，兴许出嫁之后还是姐妹呢！”老太太这番话说的有些意味深长了。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姐妹这话何解？难道老太太这是想将两姐妹都嫁了安王不成？
洛幽雨有些无语了。
洛幽水却高兴了起来，父亲最重孝道，凡是老太太说了的事情只有依着的份，哪里还会违逆。
不枉她这些时日起早贪黑的往老太太的小佛堂跑，还是有所成效的，哄住了老太太，嫡女又如何？
自从老太爷去世后老太太就一直吃斋念佛，一般都是在自己院子里，难得来一回正堂，在座的都是晚辈，老太太来了自然要恭恭敬敬的迎到上座。就连当家主母的沈婉在老太太面前都只有站着布菜的份。
洛家世代书香一直谨记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倒吃得顺利，各自相安无事。
吃完饭就没这么省心了，老太太今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兴许是久违的儿孙满房感染了她，也不急着离开，不急不缓的进了内屋，喝着丫环刚泡上来的茶，享受着丫环的按摩。
一屋子小辈都恭恭敬敬的陪着，谁也不敢先说走，洛幽雨觉得有些无趣，捂着袖子打了个哈欠，正好就让老太太瞧见了。
老太太招招手把洛幽雨唤到跟前：“怎么听说你抢了你妹妹的丫头？因着你是嫡女，你母亲又宠爱你，别人都只两个贴身丫头却给了你四个。怎么，还不够？还要抢你妹妹的人？”
洛幽雨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敢情洛幽水强行把人送过来是在这等着她呢？
当下也不着急，低垂着头辩解道：“那日妹妹说要出门为我买礼物，路上遇见一个姑娘卖身葬父，原本李大人家的儿子看上了要带走，孙女想着女子在外不宜招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想离开。”
“怎么又扯上一个李大人了，是哪个李大人？”老太太有些奇怪的问道。
“母亲，是兵部的那个李大人，您去年大寿的时候还来过呢！”沈婉替洛幽雨接了话回。
老太太一思索，确实有这么一位，如今正是用兵之时，兵部都是重权在握的确实不招惹的好，点点头，同意的洛幽雨的话：“你做得对，女子就该沉静内敛，在外避事还来不争，自然不能冲着麻烦去。”
洛幽水赶紧点头：“孙女一直户头祖母的教导，不敢多行一步。况且李大人乃朝廷重臣，他儿子也是一表人才，想那姑娘去了李家也只有享福的命！”
“只是……”洛幽雨略一迟疑继续道：“只是妹妹与我想的却不一样，只觉得那姑娘可怜的紧，跟了李公子怕是不得善终，所幸李公子大度半未计较，妹妹想要便让了，妹妹这才把人带了回来。”
“你妹妹做得确实不妥，她年纪小，你身为长姐，有教导之责。”
“是，孙女有错，未及时阻止妹妹是孙女的不是，还请祖母责罚！”
“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和你抢了你妹妹的人有何关系？”
“祖母，您说的孙女抢了妹妹的丫头大约便是这个。只是不知道是哪个爱嚼舌的丫头在背后乱传话，孙女实在冤枉得紧。”
“哦？你怎么冤枉了？”
洛幽雨递了一杯茶给老太太：“祖母，我们家乃是书香世家，就是丫头也是知书达礼，妹妹突然从外面带了个人回来，府里的规矩都没学会便带在身边。母亲因想着妹妹一向懂礼，放在身边肯定是要亲自教导，定然不会没了咱家的名声。”
“怎么又扯到名声上去了？一个小丫头能没得了咱家什么名声？”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丫头嘴碎得紧，规矩还没学会，学舌头倒是学得快，竟然在背后议论皇亲，祖母您想，别说是丫头了，就是连我们都不敢在背后议论的！”
洛幽雨顺了顺气又继续说道：“恰巧叫洛秋听到了，还是祖母调教的丫头懂规矩，洛秋听见了自然是要上前制止的，谁知道这丫头却说她是二小姐的人，洛秋管不着！”
洛秋就是老太太当初看着很懂规矩派到洛幽雨身边的，开头听到洛幽雨夸赞洛秋很是高兴，又听得后面的话顿时变了脸色。
“胡闹！背后议论已是不妥，洛秋制止怎么还管不着了！”
“谁说不是呢！洛秋就是规矩学得好祖母才会派到我身边来，日常也多亏了洛秋细心严谨，才叫孙女少犯了很多错误，孙女在这先谢过祖母！”
洛幽雨朝老太太福了福身又继续道：“洛秋虽然有监督孙女之责，便毕竟是丫头，确实不好多管别人院子里的事，只好回来与我说了，怕的就是丫头们乱说话传到外头叫人听见了惹事呢。”
老太太点点头应道：“嗯，确实该与主子说，那你接下来怎么处理的？”
“孙女想着自己是长姐，有教导之责任，洛秋又是祖母派过来的，最是懂规矩的，倒不如要她丫头先跟着洛秋好好学了府里的规矩再送还与妹妹，便去请示了母亲，母亲也认为此举甚好，才叫那丫头来了我院子。不知怎的就传成了我抢妹妹的丫头？”
老太太此时全明白了，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从刚开始就一直沉默的洛幽水，老太太本身也是嫡出的大家闺秀，再两相对比两姐妹。
一个知知情识礼进退有度，自有大家风范。一个自己教导不好丫头还敢利用她，果然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当下越看越满意洛幽雨，索性拉着洛幽雨的手笑得一脸慈爱：“你做得很好，你是嫡出的小姐，自然比别个更懂礼些，以后嫁出去了也是要管家的，这样很好！”
一番话算是肯定了洛幽雨，却将洛幽水的脸色气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