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知道她不该闯进来,可是已经进来了。刚准备出去,就被外祖父叫住:“澜儿,你留下。”
阿玲很识趣的出去,澜儿走到外祖父身边。看着火盆里面的东西:“外祖父,你真的舍得烧掉这些东西?”
外祖父摸了摸手里的衣衫:“自当是舍不得,你外祖母昨晚托梦给我了。她说她想我了,我便来给她烧点东西。让她迟些带走我,我还舍不得走。”
他的小澜儿还没嫁人,他真的舍不得走。以后还想看着澜儿的孩子长大,可是怕是身子等不及了。
“外祖父哪里的话,什么带不带走的。外祖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只是一个梦而已。”外祖父想外祖母了,眼睛都有些红肿了。
澜儿看到外祖父身边有幅画,这画里面一定就是外祖母。外祖父见澜儿盯着画,便将画卷递给澜儿。
澜儿将画卷打开:“外祖父,这就是我外祖母么?”
画卷上面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模样和她有几分相似。笑的很温婉,表情让人感觉幸福。
外祖父点点头:“是啊!她年轻的时候,可漂亮了。当初好多人都喜欢她,但是她偏偏选择和我在一起。”
听别人说外祖父年轻的时候,长得不比铭哥哥差。之前听说有画像,那副画像现在也找不到了。
澜儿将画像递给外祖父:“外祖父,这画就别烧了吧!”
“外祖父看了画像几眼,将画像丢到火盆里。她年轻时候的样子,一直记在我心里。所以这些东西存在和消失,对我并没有什么影响。”那些东西在他的心里,已经生了根。
对她的爱也是,已经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若不是这些凡事烦扰,他就离开了。
陪着外祖父将东西烧完,外祖父便让她离开了。再过两天就要出嫁了,她心里却开心不起来。外祖父让她有些担心,刚才外祖父那番话她更加担心。
两日过得很快,已经到了出嫁的时候。大清早就被阿玲叫醒起来梳妆,她感觉自己都没睡醒。
忙活了一天,她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子博应付完宾客,终于能回来看澜儿。
刚准备掀盖头,就听到急促的敲门声。阿玲的声音从外面传出来:“小姐,不好了。”
子博看着门外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外祖父去了。”阿玲的声音带着哭腔,澜儿听到后整个人一愣。刚才阿玲说什么,什么是外祖父去了。
前两日不是还好好的,她不相信。澜儿将盖头丢在地上,连忙跑了出去。子博连忙跟上,这个消息真的太突然。
子博去骑马,让澜儿在这里等一下。等子博骑马过来,她们就连忙赶到赵府。今日出嫁的红绸还没来得及拆,就已经挂上了白灯笼。
赵兄看到澜儿,将澜儿抱住:“澜儿,外祖父……”
澜儿本来忍住的眼泪,看到哥哥终于忍不住了:“哥,对不起。是我,是我没照顾好外祖父。之前外祖父就和我说外祖母想他了,我一直没放在心上。”
都怪她,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她能多陪陪外祖父就好了,要不也不会在外祖父离世的时候。她不在外祖父身边,都怪她。
“澜儿不怪你,真的。大夫刚才就说了,外祖父很早就撑不住了。就是为了看着你出嫁,如今看着你出嫁。外祖父才能安全离开,外祖父走之前是笑着的。”这个傻丫头,真的不怪她。
人生老病死本就是常态,这世间也根本不存在不老不死之人。这是澜儿第一次送人离开,不能接受也是常态。只是她不能接受,她将所有的错怪在自己身上。
赵兄将澜儿交给子博:“好好照顾澜儿。”府上还有好多东西要整理,这次外祖父离开的时候。也见了爹娘,一大家子都凑够了。
在外祖父离开的时候,用手握着他的手。让他好生照顾澜儿,澜儿是他的亲妹妹。他自然会好生照顾,那也是他的义务。
除了外祖母,澜儿就是外祖父最在意的人。当时看着外祖父的手,从他手里滑落的时候。他的心情和澜儿一样,根本无法接受。
小时候在外祖父这里待过,后来母亲觉得总待在东陵不好。便将他接了回去,外祖父在他很小的时候。有一点凶,他有一点怕。
但是每次看到澜儿的时间,外祖父总是笑着的。之前他不懂,后来爹娘告诉他。外祖父对他们都是一样的,只是因为他是男子。
对男子外祖父一向严厉,但是爱是一点都不少。今天回来,外祖父和他说了很多。小时候的时候,有一些他都忘记了。他没想到外祖父还记得,记得那么清楚。
他至今才明白,有些爱不光只有表面。外祖父心里也是有他的,对他的爱不比澜儿少。虽然很不愿意接受,但是外祖父是真的离开了。
他现在最担心的当属澜儿,澜儿一定接受不了。澜儿和外祖父一起长大,对外祖父比对他们还亲。澜儿从刚才就一直在怪自己,这事和澜儿真的关系。
澜儿看着外祖父的尸体,一直跪在尸体前不离开。子博一直陪着她,她跪子博也跟着一起。子博知道澜儿难受,便一直默默陪在她身边。
澜儿看着一旁的子博:“子博哥哥,你先回去吧!”
“我陪着你。”
“我没事的,只是今天有些对不起子博哥哥。”本来是他们成婚的日子,结果刚好碰上外祖父的死期。之前打算一家人其乐融融,结果外祖父却不在了。
这次外祖父去陪外祖母了,外祖父也终于解脱了。难怪那一日,外祖父将外祖母所有的东西都烧了。
外祖父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外祖父之前就知道自己有病。难怪那么着急让她回东陵,还好当初她没留在京城。
若是当初留在京城,怕是连外祖父最后一面都见不上。本来打算三日后回京,现在怕是要推迟了。
子博将澜儿护住怀里:“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你不需要愧疚。这是个意外,大家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