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夫人,奴婢,奴婢该死,求大夫人饶命!”
该死的,秋夜不是说去请大夫人吗?怎么老爷会跟大夫人一起到二小姐这里来?
“老爷,是妾身管束无方,才让这贱蹄子怠慢了大小姐,大小姐,刚才可是冬林欺负你了?”虽然大夫人在说着请罪的话,但她矛头一转,瞬间将这难题丢给了苏玲珑。
苏玲珑垂下眸子,轻轻拭了下泪,这才抬起头来朝苏丞相跟大夫人一一见礼,接着又道:“刚才父亲跟娘亲进来时便听到了,若是你们觉得她没有欺负玲珑,那玲珑绝不会有任何异议!”
苏玲珑声音柔软带着颤音,明显是一幅委屈至极却又不敢替自己讨回公道的可怜模样,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同情(大夫人除外)。
苏玲珑暗想,你会将难题推过来,我自有办法将之挡回去,况且她即便再不受待见,好歹也是丞相家名正言顺的嫡出大小姐,若是丞相大人不在场也就罢了,但他此时在场,苏玲珑赌他是绝看不过自己被下人欺负的。
“你便是这样偏坦下人的,难怪玲珑出事,那些个狗奴才个个推过来赖过去,就是无人说出个所以然来,依我看来,若不是有个不作为的主子,又如何惯得这些个奴才越来越胆大包天呢?”苏朝恩一怒,赵夫人的面皮不由抖了几下。
“老爷息怒,据妾身调查,大小姐是自己私自外出游玩,不小心遇到劫匪,才会遭此劫难……”赵氏拉着苏朝恩的袖子,满脸的委屈。
苏朝恩用力一甩,指着赵氏冷声道:“你当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从前柔儿在的时候,你就对她百般刁难,前两年她走了,你便如此不待见她的儿女,你趁我外出,将寒儿弄去边境那寒苦之地也就罢了,就连这样乖巧的玲珑你也不放过,你……
我从未想过你会如此狠心!”苏朝恩一字一句,如利刃般刺在赵氏心上,直激得赵氏心里如万鼓相擂,恨得心都恨不能滴出血来。
“妾身有错,请老爷责罚!”赵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一片灰败。
赵莲从未想过,那些事情,他都知道,自她进府,十八年如一日的针对阮柔,直到阮柔去世,后来又三番两次陷害她的一双儿女,她以为她瞒得很好,却不想他竟然都知道,他目睹着她的蛇蝎心肠,却不曾戳破,为何?
“来人,将冬林拖下去打死,若再敢有人对大小姐不敬,冬林便是最好的例子。”苏朝恩一向不管苏府琐事,可如今为了苏玲珑,一出手便是一条人命,府中人不禁人人自危。
“丞相大人饶命啊,是奴婢该死,求丞相大人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一定好好侍奉大小姐,绝不再出任何差错!”
冬林磕头如捣蒜般语无伦次的求着饶,可苏朝恩既然下了决心保护自己的女儿,又如何会在此时轻易收回成命呢。
冬林眼见求丞相无望,便将目光转向了大夫人那里。
“大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一定会好好报答您的!”冬林爬到赵莲身边,扯着赵莲的衣角大声哭泣。
此时的赵莲自顾不暇,又如何会去管这条已经被自己相公判了死刑的贱命呢。
见大夫人并没有救她的打算,冬林狠了狠心,止住哭泣,指着大夫人道:“大夫人,当初可是您派奴婢来照顾大小姐的,大小姐的饮食,奴婢也是按照大夫人的指示一一照办的,大夫人是想奴婢将其中……”
“啪啪啪……”冬林话还未说完,却见一旁的秋夜忽然上前,甩手就是三耳光,直打得冬林眼冒金星,她两边脸颊眼看着便肿了起来。
“夫人怜你,你才有命活在这世上,你竟然敢恩将仇报?”秋夜冷冷的扔下这句话,便又退回到了跪在地上的赵莲身后。
“秋夜姐姐,你,你竟然打我?”冬林显然没想到平时跟她姐妹相称的秋夜会在此时落井下石。
而此时的赵莲似是下了决心般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如针一样钉在冬林的脸上,她生平最恨有人出卖她,而冬林显然是想这样做,这无疑是触碰了她的逆鳞,下场自然只有一个死字。
“来人,将冬林这个贱婢拖下去杖毙!”
赵莲显然是不想留有余地的下了死命令,即便冬林是她亲手挑选出来放到苏玲珑身边的,那又如何,此时的她,明显只能是一枚弃子,已无任何作用,若是留之,还有可能会反噬的棋子,鉴于此,赵莲会更希望她从这世上彻底消失。
“父亲……玲珑有话想说!”看了半天好戏的苏玲珑终于开了口。
这赵莲弃车保帅一事,做得也太不厚道了。
本来苏玲珑是打定了主意不出手的,但是想起前世,自己又何尝不是如冬林一样,由始至终被人左右着命运,即便想逃离,也最终落个心伤人亡的下场。
“玲珑你身子弱,有什么事,等你好些了再亲自跟为父说可好?”苏朝恩朝到床边,看着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苏玲珑,依稀想起那个如风一样温柔的女子。
“父亲,不要杀冬林好不好?虽然冬林对女儿不太好,可总归她会侍候女儿吃饭,喝水,不像有些人,连水也不给女儿喝。”她目光撇向秋夜,如寒刃般刺得秋夜浑身不自在。
“她都这样对你了你还宽恕她,你这性子,真正跟你娘一样与世无争!哎!”说到这,苏朝恩重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悲是喜。
而一旁的冬林,则忘了哭泣,也忘了怨恨,从前她最见不得的病殃殃的大小姐,从前大夫人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大小姐,从前她一点也未放在眼里的大小姐,从前她百般欺负的大小姐。
如今却在丞相大人以及大夫人将她判了死刑后替她求情,她忽然很想抽自己十个大嘴巴,然后问问自己为何当初猪油蒙了心,不好好的侍候二小姐。
“不行,这种以下犯上的贱奴才,怎么能留在我们丞相府,传出去,会污了丞相府的名声。”此时的大夫人,竟然还不依不饶了。
“那依娘的话,只要杀了冬林,我们丞相府的名声便会好了?据我所知,冬林可是娘送到女儿身边的,若娘执意要杀了她,保不齐外面的人又要说娘心肠歹毒,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下得去手,若是这样的话,那父亲在朝堂之上,必会成会众臣的笑柄,娘您绝不会让父亲难做的吧?”
苏玲珑的话说得很是隐讳,但她相信,赵莲一定听得懂,且必须听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