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令人发情之药,自然也有让人冷清冷性之药。你给他吃了这药,他自然对那个小王妃没什么想法了。”
端木崖有些诧异的盯着苏子墨,这法子怎么听着还像是苏子墨吃王妃的醋呢?
苏子墨假装不以为然的拿起瓜子磕了起来,说实话,他自己也觉得,作为好友,他这话说得有些过分,这弄不好关系着萧誉子孙后代的问题。
“呵,苏子墨啊苏子墨,看不出来啊。嘿嘿,不过,你怎知他没服用你说的药?他其实一直有在服用。”
苏子墨惊得手上的瓜子都掉了,“什么?你说他一直在服用这些药?真的假的?”
“王爷亲自问我端木崖要的,我亲自给熬制在药膳中,如何能假?”
苏子墨放下手里瓜子,打开扇子摇着,边摇边自言自语,“厉害啊,吃药都不管用的主子,却笑话我苏子墨滥情?!”
说完又意识到端木崖在跟前,便笑道,“说笑,说笑而已。”
“唉,对了,你不是去神医谷拿到了护心草了吗,还说很快就会炼制成药丸。那现在你的药呢?”
“快了,快了,别急。”端木崖捋一捋须髯道。
“这话,我听了不下八遍了!你这初一推到十五的人,如何让人信服?”
“信不信由你,除此,你还有别的法子?”
苏子墨哗地合了扇子,“端木老儿,你行!”正气呼呼的准备走,忽然记起自己不能这么走了,差点忘了正事。
“端木老儿,王爷的药劲怎么还没过?本公子现在有要紧事话与他说。”
“子墨,你说吧。”
一句温润的话从里头传来。
苏子墨惊了一跳,差点手上的扇子没拿稳,萧誉已经穿戴整齐的走出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
“一直未睡。”
萧誉淡淡一句。
苏子墨想起那会儿自己让端木崖给王爷吃药的事,“那个、王爷您好了?适才……子墨只是与端木说笑呢。”
“嗯,端木也和你说笑,本王压根没吃他所谓的药,你若要有这类药,不如借我一用。”
苏子墨冷汗涔涔,他怎能给萧誉吃这种减性的药呢,万一断子绝孙呢。
于是呵呵一笑,“不瞒王爷说,子墨一直流连花丛,都是吃那助性壮阳之物,焉能有那种药?”
“那就当本王没说。说说你,今日来的紧要之事吧。”
苏子墨想啊想,终于想起来了,“好像是王爷飞鸟传书给的子墨,应是王爷找子墨有事。适才我记错了。”
萧誉不睬他的诡辩,将袍子一撩,端坐于椅子上,苏子墨将茶给他沏上,递过来。
“你这一路可是听到些风声?”
苏子墨点头,“听到一些,不过都是流言蜚语。”
“是些什么流言蜚语?”
“说是朝廷派人前来接管江陵,重新审查王世充一案,还说江陵城要起风波。”
“这样的流言大约是经人刻意安排的,还真是说得八九不离十。不瞒你说,明日就要设宴欢迎太子殿下、李将军、冯珂等朝廷官员,宴席上大约会有一次不小的交锋。”
说到这儿,萧誉忽然眉心一簇,胸口处似有不适。
“看来王爷的伤未好,不如就让子墨替你如何?”
这苏子墨游走江湖,常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易容术已经越来越炉火纯青,尤其做了萧誉的替身后,连这身形举动都可以学得相似。
“不必了。”
萧誉淡淡一句,端起杯盏呷了一口茶。
苏子墨蹙眉,猜测着或许因这头一次的露面意义重大,“也好。到时子墨就化作一个护卫保护王爷。”
“何必麻烦,外头有谁不知道你的存在?”
苏子墨露出惊喜的表情,萧誉这次要将自己与他的友谊公布于众。
对于外面的传言,他自是清楚,他苏子墨是萧誉的断袖之友。他奇怪的是,萧誉之前一直不在意这样的说法,但自从娶了王妃,却有些在意了。
这断袖之癖不过是萧誉的障眼法。
“如此说来,我可要好好做做准备,争取不丢了王爷的面子。”苏子墨打开扇子,怡然自得起来。
嘴上却说了别的,“对了,你可要当心那狱中的三公子,免得让他与朝廷的人联络起来。”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着鲁惠注意了。”
苏子墨站起来,心中还有别的话,但见那端木崖还在,便不打算说了。
“王爷,您一定注意休息,子墨先不打搅了,告辞。”
苏子墨拱手道,缓缓离去。
萧誉抬手,“子墨留步。”
苏子墨驻足,回身行礼道,“王爷还有何事?”
萧誉摸了摸下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一旁的端木崖便道,“老身去瞧瞧那药如何了。”说着大摇大摆离去。
见端木崖离开,萧誉便道,“你说,但凡女子,多都是在乎什么,喜欢什么?”
苏子墨微微蹙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胭脂水粉。”
萧誉略有生气,苏子墨立时改口道,“若那女子不喜欢这些,那便有些麻烦。”
萧誉显然听了进去,眉心微蹙的看着他。
苏子墨有些得意道,“当然,像我如此风流倜傥的男子,见多识广。若她不要这些,自然是要你的心了,只要略施小计,让她觉得被宠爱被重视,就可以了。”
“话说,是什么样的美人让你能看上?莫不是我认识?”
萧誉见苏子墨想歪了,便顺着道,“你不认识最好。”
于此苏子墨越发得意,“这一月不见,王爷真令人刮目相看啊。这讨好女人,追求外头的女人啊,你得向我取经。这第一类啊,就是供你玩弄的,这第二类,便是她玩弄你的。”
“所以要想自己不被女人玩弄,你就得玩弄女人。这可是颠扑不破的真理,一般人本公子都不告诉。”
萧誉看着苏子墨,摇头叹息起来,看来这些年苏子墨还是伤情得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沉脸咳了咳,“少说些歪理邪说,本王喜欢的女人自然不在你的二类中。”
“那王爷喜欢的当属第三类了,就是值得真心相付的女子。啧啧,这一种劝王爷不要碰,不如相敬如宾的做夫妻便是,这谈情委实伤心伤身,像我这般体壮之人都为之憔悴,王爷这病体,啧,还是不要尝试着减肥了。”
“你不说废话难受?”
萧誉叹了口气,语气起了伤感,“你也爱过一个人,当知道我此刻的心。萧誉希望她快活,不要再傻傻的操心,本王想补偿她,讨她开心。”
“补偿?你欠她什么?名分,还是一个婚礼?”
苏子墨已开始试探萧誉喜欢的女子的身份。
若欠她一个名分,则说明喜欢的女子乃是外头的。
“一个拜堂。”
萧誉淡淡启唇,他心里清楚,还有迟迟兑现不了的洞房。
苏子墨调侃笑道,“莫非是长岑公子身边的丫头,绿萝,还是若澜?”
萧誉游历江湖时用的长岑身份,身边有过的女子,一个便是绿萝丫头,而那冰雪聪慧的若澜则一定喜欢过长岑。
萧誉冷眼看向苏子墨,“苏子墨,你装傻充愣得不错。”
苏子墨怎会不知他喜欢的女子始终不过一个新月公主。
苏子墨脸上的玩世不恭敛尽,“在这个问题上,王爷实属不必问我,明日宴席你不是已打算与公主一起出席吗?有什么比当众抬爱一个女人更高调?给她宠爱,给她荣耀,给她无限的任性和权力啊!”
“你萧誉比我苏子墨执著,比我行事周全,比我更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也更值得一个好女儿去爱。但我着实不希望你的王妃是她。”
“未来会让你举棋不定。”
萧誉蹙眉,“阿墨,新月是无辜的,你不要让上辈子恩怨波及到她。”
“罢了,你我追求不同,王爷喜欢的是你的那株桃花,和这——江山万里。”
苏子墨忽然顿住,回头看向萧誉,反问,“你不矛盾吗?”
江山美人焉能兼得?
他举起双臂,看向窗外的春意在满满舒展,“倒不如我,徜徉于一片桃林,桃花终会落,却片片不沾身。”
说罢,苏子墨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萧誉注意到案上的一个折本,乃是那苏子墨适才留下的。
眉头微蹙,拿了起来,展开乃是一幅折本画。
画面上,太子在驿馆里见了一人,乃是女子。因天黑,画面模糊,只画了女子戴了斗笠,看不清楚她的脸。
这画作乃是谍画,出自苏子墨之手。
哗地一下,萧誉阖上了折本。
虽然看不清脸,萧誉却通过那侧影,隐约感觉出那女子是谁。
他面上阴云密布。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缘故,苏子墨才没有选择当面交付这本谍画。
为什么?为什么?!
“杜禹!”萧誉沉声一句。
门外的杜禹走了进来,躬身抱手道,“王爷。”
“明日的宴席筹备得如何?”
“回王爷,已经妥当。刚刚得到了府工的消息,王爷与王妃出席宴席的礼服也已经备妥,您是否要看一看?”
闻说王妃,萧誉的目光暗淡了下来。
“不必准备王妃的那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