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哀家就跟你明讲,哀家是绝对不会允许如是受委屈的,你今日如此,日后希望你想清楚了再说。”太后瞥了一眼迟邪,淡淡的说。
横竖魏清欢还在她手上,又怎会害怕什么。
迟邪转身离开:“嗯,我去找魏姑娘了。”
“我在这儿。”魏清欢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大喊,那两个嬷嬷看了她一眼没有阻拦,然后他就看到了外头迟邪没有任何反应的走了出去。
她这才知道,之所以这么放心她大喊大叫是因为,外面根本就听不到。
魏清欢十几年来第一次尝试到了绝望的滋味,他听不到她的声音,那她要如何脱逃。
“魏小姐,不用喊了,在这个地方呆着的人,即便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的。”旁边的嬷嬷忍不住劝道。
被嬷嬷的声音一步拉回现实,魏清欢抬头望着自己头顶的地方发愣,片刻之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声音似乎被凄凉染上,使听到的人心里都端端的产生了绝望之感。
偌大的空间里只有魏清欢和两位看守她的嬷嬷在,因此魏清欢想做什么都难逃他们的法眼,因此魏清欢还未曾挣扎过便放弃了。
与其做无用的挣扎,不如保存力气来应对下面太后对她要做的事情。
事关皇家,太后是绝对不会对她一个自己讨厌的人手下留情的。
思及此,魏清欢咬了咬牙,躺回床榻上闭眼假寐。
迟邪走之后太后并未马上进来,而是派自己的心腹太监一路护送着迟邪确定他已经离开皇宫之后才进来的。
不论如何,她都得保证迟邪没有那么快就救出魏清欢,那般她不但直接得罪了他,还会让自己落下一个心狠手辣的罪名。
纵然,她的双手早已经沾满了无辜的人的鲜血,太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眼睛有一瞬间的迷茫,复又清醒过来。
她是高离最尊贵的女人,手上沾了点鲜血算什么,试问后宫中的女人,那个不是踩着别人的骷髅上来的。
地宫中难免潮湿阴暗,此时即便四周点满了灯盏依旧是昏昏暗暗的,映得人影稀稀落落的平添了几分恐惧。
太后倒是没有什么影响,看了一眼自己脸色有些发白的侍女便从容不迫的给自己披上一件风衣便走向深处。
魏清欢在最尽头的那个房间,是以她来时就可以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她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让自己变得如此狼狈的的太后。
“太后请回吧,清欢是绝对不会松口的。”她坐起来行了个礼。
让她将迟邪拱手让人,不如直接将她杀了来的痛快。
这世界上,钱财利益皆可拱手让人,唯独情之一字不行,她这一生,只嫁给迟邪一个人,又如何能让他娶了旁人。
太后有一顺的不悦,复又忍不住露出笑脸,让人看起来格外的慈爱,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此人如若笑得越灿烂越危险。
笑里藏刀,后宫之中人人都是如此。
说话间她瞳孔中闪过一抹阴狠:“你真的不再想一想?哀家给你的机会可不多。”
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更何况是她,在高位上待了那么多年,她早就已经练就了一身阴狠的手段。
一个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魏清欢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是不加掩饰的坚毅,闻言更是忍不住莞尔,“太后娘娘莫不是在说笑,当年娘娘年轻之时让娘娘将先皇拱手让人,不知娘娘可否同意?”
她举了一个让人无法反驳的例子,却又刚好戳破太后多年来心口上的肉刺,太后不由分说便赏了她一巴掌。
“哀家的事情岂容你一个外人胡说。”
当年的事情永远是她心里的痛,此时好不容易结痂了不痛了,却又被魏清欢一句轻描淡写的话给揭开了,一时间太后也被激怒了。
“娘娘是有什么事情被清欢不小心戳破了吗,那清欢劳烦娘娘要做什么赶快做,给清欢一个痛快。”从被算计伊始她就没有再想过自己会活着一个人离开,在这人生地不熟的高离之中,她没有了一双父母,有的只是迟邪一个倚仗,此时如若他没有来得及救自己,那自己也便只能带着一腔的遗憾离开了。
然,可惜了,她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少女,被人算计到这阴暗的地窖之中孤独绝望的等待着自己的未来。
不,她不能死,她还没有嫁给他,她不能死,不能……
想罢,魏清欢嘴角溢出一抹苦笑,她害怕自己的想法最终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自己要怎么离开这里都不知道,又谈何嫁人。
“痛快?你倒是想得美!”太后冷哼,她想要痛快,她偏偏就不想给。
太后语气充满怜悯:“哀家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是肯,还是不肯?”
“回太后娘娘,民女不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魏清欢说罢便用力一甩摆脱她的钳制。
让她抱着一段失败的感情遗憾终生,那倒不如直接杀了她来的自在,魏清欢垂眸,心里又轻轻的唤了一声:破木头……
太后冷冷的勾了勾唇:“好一副伶牙俐齿的嘴脸,青柳,掌嘴。”
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倒不信她魏清欢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丞相府大小姐,能有多大的毅力。
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她并不着急她不点头,左右余生,还长着呢。
旁边的嬷嬷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却又不得不将手高高抬起,再落下,魏清欢的脸很快红肿起来,只是她一直都是抬着头看着太后,似笑非笑的。
两边脸颊都是火辣辣的疼痛,魏清欢却有些不以为然,她的心并不会随着这一次太后给她设下的陷阱而分崩离析,她这一生,只想要嫁给他。
只要他不负她,她也定然不会让他失望。
“太后娘娘就莫要费周折了,清欢这一生认定了大将军一人,便非他不嫁……”魏清欢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却又被人拍碎在偌大的空间里。
她也不介意,用手摸了摸自己已经高高肿起的脸颊便撑着身子坐直:“你即便是杀了我,也不会改变我的心意。”
太后低眸,坐在地上的女子此时满身狼狈,原本华丽的衣着已经随着那些大动作的拉扯变得一片狼藉,头上的首饰更是不知所踪,头发散乱披在头上像是疯婆子一般。
只是那双杏眼依旧明亮如往昔,明亮的仿佛要把她所有不堪都映照出来一般,没来由的,太后感觉自己的心有片刻的慌张。
只是她又马上反应过来,她往日做的那些事情都随着时光的流逝消散在岁月中,试问谁又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知晓。
只是这双眼睛,好看得紧,好看到她恨不得直接将其剜掉。
她目前最痛恨的已经不是魏清欢魏国人的身份,而是她的眼睛,仿佛会把时间所有的邪恶都映照出来一般。
“哀家还不急着杀你,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当然要留下来好好伺候。”太后闭眼深吸一口气之后冷笑。
她虽然讨厌魏清欢,可还不至于第一天就杀了她,这般,太便宜她了。
魏清欢苦涩,她已经笑不出来了,脸上的伤一动便生疼,她知道太后此举是故意的,女子最在乎的便是容貌,比命都重要的容貌现在葬送在她手底下,日后她还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迟邪。
虽说平时魏清欢也不甚在意自己的容颜,可,她也知道容貌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都说内在比外表好得多,可没有了美丽的外貌,别人又如何肯深入了解她的内心。
“破木头,木头……”太后走之后两个嬷嬷也离开了,大门关上偌大的地宫便只余下她一个人了,魏清欢的声音像是感叹又像是乞求一般,只是都无人听见,随着时间消散在空气中。
迟邪离开之后便立即回了府。
小东西他会救,只是不是现在,那个老女人现在对他还有用,迟邪皱眉,只希望她放聪明点莫要对小东西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魏清源和楚瑶早已等在大门口,见他一人归来便知道他未曾寻到人,于是神色越发的着急。
“大将军,可找到了欢儿她?”楚瑶还是忍不住心底存一丝侥幸。
迟邪没有做声,径直走入府中消失在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