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殿上的朝臣们仍旧在殿日提出了选秀之事,被拒。
一连三日下来,提出些事的人已减少了一半,可他们仍然不弃妥,又在大殿之上重提了一遍。
龙椅上的花长平烦不胜烦的瞪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怒道,“好,那便如你们所愿。但后果如何,你们自负。”
“来人,拟旨。”
“嗻。”福总管亲自去准备笔墨纸砚,当场拟起了圣旨来。
而,朝的大臣们皆被这突如其来的答复给惊愣住了,连忙高呼,“陛下圣明。”
花长平早已眼不见心不烦的侧过头不看他们了。
得偿所愿的朝臣们自是不敢再多言,生怕惹得他怒极而反悔了。
很快,圣旨便拟好了,福总管当朝唱读了一遍后,问,“陛下,这样可行否?”
“再添一句:此事后果如何,朝中众大众自行负责。”
“是。”
朝中诸多大臣有意想反驳,却被花长平面沉如水的脸给镇住了,不敢多言。
福总管尽忠尽责的将这句话给添了上去后,将圣旨送到了花长平面前。
花长平面无表情的拿起碧玺在上面盖了章。
新皇选秀之事就此沉埃落定,再无更改的可能。
当天,新皇选秀之事便在京城传开了,惹得众人议论纷纷,有野心的人皆回家让女儿好好捯饬捯饬,也有人大骂朝中腐败无能,居然在边城战火纷飞之时劳民伤财。
魏国。
迟邪身为外男,不便在魏府上多住,魏老夫人的生辰过后第二日,他便搬了出来,在附近的客栈住下了。
但是,这些天里,他天天往魏府跑,不是找魏右相谈论新政之事,就是与魏清源约好了切磋武艺,总之就是以各种各样的名义上门来。晚上,还时不时的作一次梁上君子,夜访魏家温庭院。
这日,他接到了京中的来信,得知了新皇被朝臣逼得不得已而答应了选秀之事。
看着信纸,迟邪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后,又出门去拜访魏右相去了。
他天天上门拜访,按理说,魏家众人该厌烦了他的,可魏府除了魏清源一人外个个都极尽欢迎他上门来,尤其是魏右相——他被他的学富五车知识渊博所诱,再因从他的行商言商之言中得到了许多的提示,让新政少走了一些弯路。
书房听见敲门声便快步出来开门,一见来人是迟邪,顿时笑脸相迎,“林公子你来了。快,里面请,老爷在厅中等着你呢。”
“劳烦了。”迟邪笑着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往内走了过去。
魏清源这几日天天的防着迟邪这个黄鼠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妹妹就被人给叼走了。所以每每到午后之时,他都会留在府中,不再出门。
此时,他正在厅中等着他。一见到迟邪这老男人,他心中顿时就生起了一股子火来,可却有火无处发,硬生生的憋得他涨红了脸。
重重的放下茶杯后,他站起来,腾腾腾的往外走去。临出门前,他故意的走近正在进门来的迟邪,欲想用肩膀去撞他一下却被他躲开了。
魏清源那个气啊!
他恶狠狠的瞪了迟邪一眼,气鼓鼓的将步伐踩得重重的,呯呯呯声震天响。
可,迟邪只是笑而不语,接着前行。
一个气得要爆炸,一个风轻云淡,两相对比下,魏右相很是无语的摇了摇头。
自家儿子这爆脾气什么时候能收敛收敛?
“伯父。”来到厅中,迟邪对着魏右相弯腰行礼,“让你久等了。”
“没事,我正和清源聊着呢。”魏右相伸出手,向左侧抬了抬,“坐。”
迟邪也不来虚的,点了点头以表谢意后,便在他左侧坐下了。
丫鬟机灵的给他斟了一杯茶,收起魏清源用过的茶杯后,便福身,退了出去。
两人再次的说起了新政之事,一人问一人答,相谈甚欢。
大半个时辰后,魏右相有感而发的叹了一声,“可惜迟兄不在了,若是他见到了你这般出息,便定会很高兴。”
话一出口,他便知槽了,忙笑道,“贤侄别介意,我只是叹一声罢了。来,我们再说说如何让世家大族放权之事。”
迟邪笑笑,没有说别的,又重新说起了自己对新政的见解。
两人一直聊到了日头西下,夕阳无限好之时,才被魏夫人派来的丫鬟打断了,“老爷,要开饭了。”
——这是这几日里的常态。
魏右相哈哈的笑了一声后,挥退了丫鬟,“贤侄,走,我们先用饭去。”说罢,便起身,欲往外走。
“伯父。”迟邪叫住了他,道,“我明天便要启程了。”
闻言,魏右相眉头一皱,看着他,关心的问道,“怎的这般急切。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是,新皇要选秀,我怕军中的军晌要不够了,先回去镇场。”
“如此。”魏右相沉吟了下,拍了拍他的肩,沉声的道,“什么时候起程,我送送你。”
“明日早晨便启程。”
战场上是瞬息万变的,魏右相也不多说什么,又拍了拍他的肩,便迈开腿向外走去了。
迟邪自是明了他的沉默是为何,但他还是一日将军便有一日的职责,不能多留。
微垂了下眼睑,他也抬脚,跟着他向外走去。
这一日的晚膳,虽是有魏清源三兄妹在插科打诨,还是一如往日的欢乐,可,魏清欢却是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同之处来。
她压抑着情绪,面上仍然是笑语嫣然的与兄弟俩逗趣着。
晚饭过后,她找了个机会,拉着迟邪走向了她的温庭院中。
在房里坐下后,她斟了两杯茶,推一杯给身侧的迟邪,自己拿起另一杯,秀气的抿了一小口后,沉声的问道,“你要回去了?”
“嗯。”迟邪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看着他这般悠哉游哉的态度,让魏清欢心中的那点子伤感顿时变了味,有一把火在心头烧着。
连要离开,这样的大事都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想独自离开了?
魏清欢很想抓着他的衣领责问于他,可她却也知道现下不是无理取闹的时候,他离开必定是高离发生了什么大事,他要回去坐镇。
那里才是他的故土。
眨了眨眼,敛起眸中的种种情绪后,她瞪了他一眼,俏生生的笑骂了一句,“你这样,一点也不可爱。”
迟邪端着茶杯的手一僵,嘴角抽搐了下,“……男人只要有担当便好。”可爱什么的,不是用来形容男人的词。
“哦。”眨了眨眼,魏清欢放下茶杯,手托着下巴,歪着头看向他,另一个手在杯壁上划着圈,嫣然一笑,道,“带我一起呗。”
迟邪想也不想,就出言拒绝,“不行。此次太过凶险,你呆在这。”
我就知道会这样。
魏清欢无语的白了他一眼,“你不带,我就自己走。反正又不是第一次离家出走了,我有的是办法。”
迟邪一点也不理会她的威胁,笑看着她,成竹在胸的道,“我已言明了伯父知了,他会加派人手看守着你的。”
“我!”去!
好阴险。
魏清欢险些就要爆粗口了,好在忍了下来。她怒目圆睁的瞪着迟邪,划着圈的手握成拳,食指在桌上一点一点的,咬牙切齿的道,“哼,小心鸡飞蛋打!”
她虽只是发发牢骚,以表示她的不满罢了,却不知在不久之后此事便会一语成谶。
“不会。”迟邪扬唇一笑,轻轻的放下茶杯,“我早就向伯父提亲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呵呵。”不雅的朝天翻了一个大白眼后,魏清欢扭过头来,不再理他,同时心中也暗暗的腹诽着。
男未婚女未嫁,订了婚又如何,不是还有退婚一事嘛?
她不就悔了一次了。
看着她气鼓鼓的粉脸微红,桃腮杏艳的,迟邪轻笑了下,伸出手,隔空横过去,在她头上用力的揉了一把,柔声说道,“别生气了,我也是担心你。”
这个解释,魏清欢满意了,怒气也消散了些许。但却还是不想给他好脸色看,扭着头,气哼哼的道,“哼哼,说得我好像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样。”
她说得理直气壮,完全忘了她还真的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但迟邪却不点破,顺着她的意来,给她顺毛,“对,我家欢儿最强了,都怪我太过担心了,关心则乱,忘了你武艺高强,怪我。”
魏清欢被他这颠倒黑白是非的话给哄笑了,“扑噗”一声的笑了出来。笑过了后,她又觉得不好意思了,轻咳了两声,挺直腰杆,道,“行了,这事我不怪你了。你什么时候起程。”
迟邪笑看着她,道,“明天。”
魏清欢心头的笑意顿时被这话给打散了,她眉头轻蹙,不含的看向迟邪,“这也太快了点。”她完全没有时间给他准备东西。
“嗯,京都出事了,我得回去坐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