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奴……”即便是修宁这样说了,雅荷心中依然是有些不安。
修宁暗叹一声,反正她的不在意,从来都不会有人信,除了卫靖。
“雅荷,本妃再给你一次机会。”修宁缓而笃定说道。
雅荷皱了皱眉,她明显地明白了修宁的意思,修宁这是在让她选择要不要自由。
自由诚然可贵,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宁王肯定不会宠幸她,她待在修宁的身边,似乎除了少受些罪之外,根本就没有半分可以排的上用场的地方。
倘若她想回到承王身边,承王会允许吗?
她定了定心神,终究是不敢一下子就给修宁答案,垂下头道:“请王妃容奴考虑考虑。”
修宁没有做声,便算是默认了。
接着,她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其实我有时候挺羡慕你。”
修宁的语调还有些怅然。
雅荷一怔,她恍惚不觉,她有什么可羡慕的。
她疑惑地看着修宁。
修宁回答道:“最起码,你可以爱一个人,飞蛾扑火,至死方休。”
而她修宁却是瞻前顾后,踌躇不前。
她没有那样一无直前的勇气。
雅荷苦涩一笑:“那是娘娘不知奴的苦。”
“但你心中终究是有个盼头的,不是吗?”修宁轻声问道。
雅荷摇了摇头,她的唇瓣动了动,心中挣扎了一番,还是说道:“情至深处方见意,他不会爱我。”
她这样一说,修宁就什么都明白了,她看了看远处的池子,有意转过话题道:“承王府本妃倒是第一次来,这池子不错。”
“王妃可要去看看?”雅荷问道。
修宁笑了笑,摇头道:“不了,还是先回母后那里。”
修宁回了皇后那里,便对着皇后身后的五皇子妃颔首之意,今日之事想起来终究是有些后怕的,倘若不是五皇子妃,只怕她和沈石文都会是凶多吉少了。
承王也走了进来,皇后打趣道:“明日新娘子都要进府了,你这会不去招呼客人,倒是来本宫这里转悠做什么?”
承王笑了笑,在坐在皇后跟前:“母后都说了,明日新娘子就要进府了,儿臣心中难免紧张,看到母后才能心安一些。”
皇后推了推他,嗔怪道:“就你嘴甜,一向都是惯会说话的。”
“儿臣说的都是真心话。”承王认真道。
皇后有些慨叹,摸了摸承王的头:“母后也是觉得恍惚,这一眨眼,就好像昨天你才一丁点儿大,今日就要娶媳妇了。”
承王回答:“儿臣不管什么时候,不都是母后的儿子么?”
皇后也被他这话逗笑了,推了推他道:“你快去招呼客人,和本宫这些后宅妇人待在一处也没什么作用,你且去吧!”
承王见拗不过皇后,只好起身一拜:“那儿臣告辞了。”
接着,他的目光放在了修宁身侧的雅荷身上。
修宁也并非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她心中已然明了,便侧眸看了一眼雅荷:“本妃忽觉凉意了,你去将本妃的披风取来吧!”
雅荷心中也有些琢磨不清修宁的用意,但修宁让她去拿披风,她也不得不照办。
雅荷方才出了大殿的门,就正好遇上了承王,她垂下眸,恭敬道:“见过王爷。”
承王看了看唇边泛出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是你……近来可好?”
雅荷跪了下去,很是惭愧道:“雅荷对不起王爷,没能吸引宁王。”
“这不怪你。”承王温和说道,接着扶起了雅荷,眼神如水一般注视着她,“本王的七哥向来如此,何况你又是本王送去的人,一开始咱们谁都是拿不准的。”
雅荷垂眸,轻咬着唇,心中的内疚更加深了,她内心斟酌了一番,下定决心般道:“王爷,您让奴回来吧!让奴在您身边,奴做什么都愿意的。”
承王听完她的话,拧眉道:“雅荷,你怎么会在这样想呢?”
“奴留在宁王府没有多大的用处了,您当真以为宁王妃会信任奴?”雅荷轻声说道,她终究是没有把修宁给她的选择说出来。
宁王有些不以为意:“本王那嫂嫂确实是个奇女子,但你也不必太担心,她不会容不下你的,你在她跟前想办法取得她的信任吧!”
“王爷以为宁王妃会信任奴吗?”雅荷说道,唇边泛出一丝苦笑。
她很清楚修宁对她已是仁至义尽了,但是,修宁也不会给她半分信任的。
“雅荷,你该明白,这是什么时候了,你说这样的话,你当真觉得合适?”承王呵斥道,脸上浮现出一丝怒意。
雅荷缩了缩身子,怯弱地看了承王一眼,心中又有些惶恐,咬着唇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一时之间在那里像个孩子一般茫然无措。
承王叹了一口气,扶起雅荷,语气缓和了几分:“本王何曾舍得斥责你,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你且先忍忍,他日本王若是荣登九五,你功不可没,定然不会委屈了你。”
雅荷心中一动,到底是对承王还抱有一丝期望的,含泪点了点头。
承王说道:“好了,你赶紧回去吧!免得本王的七嫂起疑。”
雅荷看着承王,强忍着泪意,点了点头。
雅荷回过头看了承王一眼,心一沉,狠下心道:“王爷。”
承王含笑看着她,问道:“还有事吗?”
“王爷,愿你和王妃,白头偕老,举案齐眉。”雅荷一字一句说道,内心却是无比酸楚的。
承王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挥了挥手道:“快回去吧!”
雅荷眸中泪光闪闪,但依旧是牵强一笑,点了点头,转过身去,再也没有回头。
紧接着,雅荷就去修宁拿了披风。
雅荷一走,承王就对着下属说道:“去让周立来见本王。”
周立一听说承王要见自己,心中就清楚定然是和白天修宁见过他有关系。
承王在凉亭中摆上了好久,周立行过礼后,承王示意他做:“你今日见过本王的七嫂了?”
周立知道此事是没有办法欺瞒宁王的,修宁特意在承王府上召见他,就是有想要承王知晓的意思,他也没有隐瞒,点头道:“是,宁王妃不久前就召见了卑职。”
“很好。”承王唇边勾起一抹一笑,举起酒杯说道,“来,本王先敬你一杯。”
周立目光中浮现出一丝惶恐之色,身子立了起来,谦逊道:“卑职不敢,此时是王爷大婚之日,如何也应当是卑职来敬王爷。”
承王似乎是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太当一回事,一饮而尽后,方才道:“你怎样看本王的七嫂?”
周立垂下眸,战战兢兢答道:“卑职不敢妄议宁王妃。”
“无妨。”承王挥了挥手道。
周立就明白,自己此时是骑虎难下了,宁王今天是非要他来说一说对修宁的看法了,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周立额间落下一滴汗,他垂眸恭敬回答道:“宁王妃看似柔弱,实则是大丈夫之风,卑职惭愧。”
承王也见过修宁几次,心中自然是明白,周立说的就是实话。
他轻轻一笑:“本王那七嫂可没为难你吧!”
周立明白了承王的话中之意,他想问的分明就是修宁找他到底说了什么。
周立摇了摇头:“不曾。”
修宁对他的话还是有一定的警示作用的,修宁不曾利用雅荷,也不曾拿雅荷来做文章,那么修宁给的底线他就必须得守着。
“当真不曾?”承王似乎是极为不信,眼中闪过一丝狐疑。
周立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卑职不敢欺瞒殿下。”
承王拍了拍周立的肩,接着笑道:“本王就是与你开个玩笑,你又何须这样认真。”
接着,他的话锋一变:“周立,你也知道,廉大人就要告老还乡了,这无影楼,终究是得有个人管着,你看谁能够接替廉大人呢?”
周立本就是廉光誉带出来的,对廉光誉有一种莫名的感情,此时听承王说起来,心中就觉得莫名不适。
接着,他又听到承王道:“本王知晓你心中一直记挂着雅荷,只要你好好替本王效力,不仅仅无影楼是你的,将来,雅荷也会是你的,可倘若你对本王有不忠之处,那雅荷……便会为你殉葬。”
承王看着周立,似乎是在等着他谢恩。
他喜欢了雅荷这么久,听到这样的消息不是应该欢喜不已的吗?
周立心中一片酸涩,雅荷对承王一片情深,在承王眼中,雅荷就真的只是一件货物吗?他可以轻而易举的作践雅荷的感情,以雅荷为条件让他效忠,他如何对得起雅荷那样赤城的深情?
只是他不敢表现出来,面上依旧是做出欢喜之色:“王爷此时当真。”
“本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承王说道,很是笃定,仿佛这是对周立最大的恩典一样。
接着,他抿唇一笑,举起酒杯道:“本王再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抱得佳人归。”
周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雅荷回到修宁那边之后,修宁接过雅荷的披风,自若地披在自己身上,清幽说道:“怎么?可算是遂了心头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