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星听了这话，有点明白，也有点不明白。
看来，圣上和厉贵妃恩恩爱爱的背后，还有很多旁人无法看透的事情吧。
“娘娘说的是……”
因着夏小星，厉贵妃注意力稍有转移，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沈皇后来者不善，但说到底也没有根基。
圣上在意她也好，不在意她也好，她都是皇后，进还是退，都没分别，算不得赢。
厉贵妃看了夏小星一眼：“下一次再去见沈皇后，本宫该带你一起去。”
夏小星有些受宠若惊：“我能去吗？”
“有什么不能的？沈皇后就算不忌惮本宫，也要忌惮一下武阳侯啊。”
夏小星闻言心中莫名有点小骄傲。
厉贵妃也不再闷闷不乐了，吩咐宫人们摆好茶饭，道：“本宫午膳用得不多，突然有点饿了，你也陪本宫一起吧。”
夏小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肚子上的肉，点头应道：“多谢娘娘。”
一碗糯米饭，半碟香酥肉，还有零零碎碎的小食。
夏小星华丽丽地吃撑了，没有半点含蓄。
许是她“奇怪”的地方太多了，厉贵妃对此已是见怪不怪了。
“难得，你还有这样的好胃口。”
夏小星忙用手帕捂嘴，故作不好意思道：“回娘娘，我这个人唯一的长处就是能吃。”
这也不全是玩笑话。不管任何时候，夏小星对吃的追求，还是很“专注”的。
厉贵妃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神情缓和：“你不会是故意再讨本宫的欢心吧？”
夏小星忙摇一摇头：“没有。”
厉贵妃抿了口清茶，肚子饱了，心里也没那么烦闷了。
“你这个人说来真是奇怪。”
“嗯？”夏小星正襟危坐，认认真真。
“有时候烦人烦得不得了，可有时候又很招人喜欢。本宫还真不知是该烦你，还是该喜欢你。”
夏小星闻言眼睛眨巴着，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娘娘不必为难，该讨厌的时候就讨厌，该喜欢的时候就喜欢。”
厉贵妃睨她一眼：“你倒是想得开。”
夏小星默默微笑，心道：想得开是一方面，最关键的还是脸皮够“厚”。
为了打探消息进宫的夏小星，混了个茶饱饭足，方才不慌不忙地回了府。
厉麟还在等消息，见她一脸太平揉着肚子，不由问道：“长姐如何？”
“娘娘的确有些烦心，但什么都明白，心思缜密，不会纠结太久的。”夏小星取了茶碗想喝茶，苏嬷嬷忙去换水：“小姐稍候。”
“还有什么消息？”
“沈皇后此番的动机……娘娘猜不透，我稍微蒙了蒙，怀疑可能和外面的明月会有关。”
厉麟何尝没有想到这一点。
严格细算，沈皇后也是贤王的至亲血脉。
“我敢肯定，宫中还有明月会的奸细。之前咱们挖出来的，只是被暴露的弃子，一定还有埋得更深的。”
“那沈皇后会不会就是……”夏小星双眼瞪圆，一脸认真：“论起年头的话，还有人比她更早吗？”
厉麟面露难色：“她的确有嫌疑，可是这动机就不太合理了。”
“怎么说？”
“很简单，你想，如果你的仇人就在你的身边，而且，你还有机会和他朝夕相处，甚至是独处……你会轻易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吗？”
夏小星摇头：“当然不会。可是侯爷，你也知道，圣上和皇后之间，据说并无夫妻之实啊。”
他们本来就不亲近，所以，她没有好下手的机会。
“那这就更可疑了。”厉麟微微前倾身子，和夏小星面对面坐着：“一心复仇的人，绝不会有这么多的顾忌。要抱着必死的决心，还会在乎什么身家清白，什么男女有别？”
夏小星不太赞同：“这样说也不太好吧。”
厉麟勾唇一笑：“好，那咱们就简单点说。在我看来，皇后曾经有过无数次下手的绝好机会，可她没有……她要是成了事，明月会就不会沦落为一个“江湖组织”了。”
是啊，都十年了，虽说报仇不晚，但已经不是最好的时机。说白了，简直就是得不偿失。
夏小星按按太阳穴：“不懂不懂。”
厉麟抬手按住她的脑袋：“沈皇后和明月会如果真有关系的话，那她迟早会露出马脚来。既然猜不透，那就等等看吧。”
夏小星拿下他的手：“等是可以等，但贵妃娘娘担心，皇后会对太子不利。”
一提起太子，厉麟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严肃起来。
“她敢！”
夏小星可以看见他眼底燃起的火苗，捉住他的腕子，点头附和道：“对对对，她一定不敢的。”
好可怕的表情！
厉麟手腕上的肌肉都是绷紧的，可见他有多在意。
夏小星忙抚着他的手背，一下又一下道：“不过只是担心而已，又不是真的发生，你急什么？”
厉麟浓眉微蹙，轻咳几声，平复情绪：“谁都不能动太子一下，除非我死。”
“……什么死不死的。”夏小星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故意用指尖戳他的掌心：“别乱说话，成吗？”
“好……”
沉默片刻，厉麟又道：“这一个月的紧闭，看来还是有点长了。”
夏小星听出话音不对，忙问：“你又要干嘛？”
“出去走走。”
才几日光景，宫中就出了这么多变数，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你要违背皇命？”夏小星有点生气了：“现在到底有多了不得的事，非要你去管？非要你去逞能？”
“防患于未然。只要和长姐和太子有关的事，我都要管。”厉麟抿唇，义正言辞道：“保护长姐和太子，是我的责任。”
夏小星伸手扯过他的手臂，紧紧握住，问道：“那你呢？谁来保护你？”
厉麟闻言怔了怔，只觉自己听错了，反问一句：“什么？”
夏小星气势汹汹地往前迈了半步，抬起下巴，盯着他的眼睛，又问道：“要是你有危险了，谁来保护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还有谁去保护贵妃和太子？全天下就你一个能做事的人了？你的那些手下，那些威风凛凛的锦衣卫，难不成都是白吃饭的饭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