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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迷迭香气

曾几何时,青葱稚嫩的菁菁校园里,是谁静静拨动琴弦,低声吟唱我们的歌?

高一,春游。

去科技馆的那一天正逢好天气,同学们都很兴奋,难得集体出行不用穿呆板的校服,女生们都刻意的穿了衬衫和小外套,既淑女又不失可爱,而男生也穿起了衬衣或运动装,显得比平常要帅气很多。

颜伊一心想着今天要去酒店交歌词,心中却又在苦恼家里的冷战,出差回来的妈妈发现了自己和深雅去看演唱会的事情,很是恼火,本来按照常理她都会把气撒在这个姐姐头上,谁知道深雅偏偏出言顶撞,所以简单的训话上升为家庭冷战。

“车来了。”

颜伊并不急于上车,自觉的站在了队伍的最末,等到她上车,却尴尬的发现女生的那一排全都坐满了,只见着陆染一副要哭的样子,原来她旁边坐的是班主任。

颜伊一排排朝后走,总算看见一个空位,旁边一个男生穿着跟平常一样的校服,他在看书,颜伊坐下才看清,竟是政治。

一路上男女两边各自闲聊开,除了颜伊和蓝墨。

两个人都看着窗外的风景,却是不同的方向。

看着看着,颜伊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沉沉睡去,直到汽车到站才醒来。

她柔柔惺忪的睡眼,转头看去,蓝墨仍然在看书,只是他的额头有细细的一层汗。

“怎么不拉窗帘?”

蓝墨笑笑:“我忘了。”

他心想,女生靠在他的肩膀上,若是被别人看到免不了又是一个绯闻,于是他故意不拉窗帘,刺目的阳光使对面的同学都不会朝这边看过来了。

下车后所有的人都各自结伴进去了,倒不似小学生非要排队。

颜伊和陆染,齐佳走在一起,三个人东看看西瞧瞧,往日里谈到科技二字很多女生就没了兴趣,这就是文理的区别,然而直到站在这里,她们才被这些神奇的东西给吸引去,一时间觉得什么都很好玩。

一间会倾斜的屋子,大家都争先恐后的进去,走上去,再滑下来,小小的空间里全是人,偶尔有女生的尖叫,偶尔有男生爽朗的笑声。

颜伊看起来文静实则喜欢这些充满挑战的东西,她一个人在不扶任何东西的情况下走了上去,只是上去容易下来难,几个男生在一旁倒是像要看笑话,陆染则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就在颜伊进退两难的时候凭空伸来一支手,她想也没多想就被那手的主人拉了下去。

想说谢谢,他已经跟着几个男生走出去了。

——“还不快招!”

颜伊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一脸疑惑的问:“什么招不招的?”

齐佳笑吟吟的小声说:“你跟蓝墨最近很奇怪啊……”

“有什么奇怪的?”

颜伊眨着眼睛,这是心虚的表现。

“总之就是说不上来的那种怪……”

“额,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在这里等我。”

……

然而等颜伊出来的时候整个一层楼都空空荡荡的,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同学全走了。

“大家都去了三楼,你怎么还在这儿?”

熟悉的声音,因为安静而有了回音的效果,更显得空灵诡异。

蓝墨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提着矿泉水的瓶子,他的校服拉链拉开了一半,露出里面白色的T-恤,偏偏这样简单的衣着放在他的身上就是出奇的好看。

好看?

颜伊一惊,似乎没有人这么评价过蓝墨,但也没有人说他不好看,或许压根就没有人仔细看过他的样子。

“一起上去吧。”

“哦,好。”

两个人上了电梯,过于安静的空气倒显得尴尬,颜伊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盼望着赶紧到三楼。

叮——

她先一步走出电梯,却没有看到预料中的同学。

她在前面走着,蓝墨在后面亦不紧不慢的跟着。

这一层是3D特效,所有的墙壁上都是3D特效,人走在其中,仿佛所有播放的东西都在自己眼前一样。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蓝墨怔怔的看着陡然色变的女生转身抱住了自己的脖颈,只觉得一阵少女的体香扑面而来,他抬头一看,原来是一条巨蟒,吐着鲜红的芯子,眼睛里放着寒光,仿佛看到了猎物般。

颜伊自小就怕这种动物,她曾经把生物书上所有的有关蛇的图片抠去,或者是用贴画粘上。

如今这么巨大的东西出现在眼前,她吓得脸色苍白,直冒冷汗。

蓝墨觉察出她不是一般的恐惧,只得在她耳边低低说道:“没关系,我蒙着你的眼睛走过去。”

颜伊点点头,心里却想着他一定是在嘲笑她,因为她分明听到他话里的笑意。

正想着便感觉到眼睛上贴上一只手,他的手很大,手指很长且冰凉,足以盖住她的两只眼睛。

“你数十步,我带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到了你就知道了。”

颜伊没有看到,蓝墨此时勾起的嘴角,那笑容足以摄人心魄。

男生一手斜插在口袋里,一手蒙着女孩的眼睛——

“一,二……九,十。”

颜伊睁开眼,半天说不出话来。

漫天飘落的雪花,竟可以那样真实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看着看着,她伸出一只手,想要接住一枚雪花。

蓝墨看着她孩子气的举动,淡笑不语。

“喏,给你。”

颜伊得意的把手在他面前摊开,明明空无一物却偏偏要装作有东西在上面。

两人都笑开了。

颜伊一愣,只觉得他的笑容让她想到了雪莲花,生长在极寒冷的地方,孤独的绽放,一种放肆而绝望的美。

后来颜伊问他为什么知道那里有雪花,蓝墨却只轻描淡写的说他以前来过这里,其实,早在这家科技馆开馆的那天,他就受邀,以歌手魅影的身份来这里剪彩,也成为了第一个体验者。

或者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颜伊在懵懵懂懂的环境中萌发了对这个有些奇怪的少年的好感,只是好感而已,不讨厌罢了。

“嘀——嘀——”

刺耳的喇叭声让颜伊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她茫然的回过头,却看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身后不远处,看起来像是跟了自己很久。

车窗徐徐落下,霓虹灯的映照使得车内人的侧脸被勾勒出一个刀削般的轮廓,他绅士的俯身过去给她开了车门。

本来她并没有打算上车,可是一想到他之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做事风格又让她不敢在大街上跟他玩你追我赶,于是一分钟后——

“你怎么会在这?”

或许觉得气氛过于低沉,颜伊只好随便挑了个最烂的话题。

“……”

沉默。

“是来见白心的吗?”

颜伊不放弃,不要以为她不执着,不坚持。

“该不会是我打搅了你们吧?”

总算有了一点反应,陆沉一个拐弯,车子稳稳的在一家百货酒店门口停下。

陆沉面无表情的准备下车,却被一只瘦弱的手拉住。

他转过头,毫不客气的说道:“什么事?”

颜伊叹了口气,毕竟对着一个有着极具魅力的眼睛的男人,她只能卑微的活着。

“你要是不能送我回家我就自己回去,要购物你自己去,我累了。”

颜伊闷闷的开口,眼睛也没闲着,狠狠的白了某人一眼,她心里也在奇怪着,没什么每次看到他都是满肚子气,除了第一次,但也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不认识,可自从认识后就……

“累了还跑到那种地方喝酒。”

“什么叫那种地方?也不知道是谁带我去的!”

陆沉瞥了她一眼,神色漠然到让人看不出悲喜,“之前你就应该去过吧。”

他想到三年前,他特地从澳大利亚回来,却从深雅那儿得知颜伊已经有了男朋友,失落之余他还是决定把话说清楚,当年的承诺也不是胡乱说的,谁知道当他赶到蓝调,却看到蓝墨愤怒离去,颜伊泪流满面的场景。

“我……”

陆沉没再理会她,下了车直接把颜伊请了下来,郑重其事的说:“我要去给朋友拿首饰,有你陪着会好一些,免得我妈他们看到了又瞎猜。”

“什么意思?”

陆沉关上车门,按了锁车的按钮,他将手顺带插进口袋里,样子看起来拽拽的。

“顾颜伊,为什么以前我没发现你这么罗嗦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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