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嘈杂声中,那天际传来的话音瞬间使得周遭喧闹的环境安静了下来。
与此同时一道鬼气破空而至,击退雷戬后,旋即便是有数道黑影踏空浮现,但他们却不像雷戬先前那般稍有收在敛,每个人身上皆是散发着一股极为雄浑的气息,每每走出一步惊的鬼界天空都是微微失色。
众多目光刷的一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而当望见说话之人时,在场一干鬼修脸色顿时一变,有苦涩,有震惊,有希望,有冷然。
爷爷以及白泉注视着那道身影,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稍稍松懈了下来,喃喃说道:“总算来了。”
雷家的一片鬼修则是骇然出声,若非雷戬在场恐怕将会乱成一团散沙。而后者的面色显然是极为难看,那手臂微微颤抖以此说明着他的心绪并不平静。
而倾雨瞧见那远方虚空中慢步走来的身影,嘴角略微颤抖,那双千秋绝世的明眸之中已是涌出了片片泪光,默然少顷终究是带着一丝哭腔说出了一句:“爹,娘!”
我不是榆木脑袋,看其阵势便知晓局势差不多已经峰回路转,方才那一句笑声也透露出了前者的身份,缓缓将紧憋在胸口的压抑之气吐出,心中那块大石最终是彻底放了下去。
“你很不错,孩子。”愣神间,那几名身影已是来到了我们面前,我不像爷爷那般强大,相隔甚远都能将来人看得一清二楚,所以直到这时我才目睹到他的真容。
他笑的很随和,一身白袍不染尘埃,手中一把折扇其上写有上官二字,微微含笑时透露出一股儒雅之气,不像威严家主倒像极了一介书生!
“见过岳父!”我看得失神,脑子没来由的一抽便说出了这个称呼。
上官诚诧异的看着我,微微一怔后扇动着折扇不由笑道:“好机灵的小子,这么快就懂得找靠山了?”
“说什么呢?”在他一旁,一名美妇啧了上官诚一声,然后笑着说道:“那只能证明我段雨欣的女儿慧眼识珠,小路这叫变通,哪像当初的你死活不改老是吃亏。”
早在来时我便注意到了上官诚一旁的这名美妇,但由于不确定其身份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开口请安,我估摸着作为倾雨的母亲她也有五六百来岁了吧,怎么皮肤没有半丝衰老的痕迹?她颜如少女,容颜自然也是倾国倾城,若非从她口中得知其是倾雨的母亲,和恐怕我都会误以为是我老婆的姐妹。
我咽了把口水,居然看着段雨欣失神了。
“看什么呢?”上官诚拿着纸扇敲了敲我的脑袋,没好气的说道。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道:“岳母太年轻,我以为是倾雨的姐姐。”
都说女人最喜欢被人夸,此话一出段雨欣的笑容比吃了蜜都还甜上了几分,把我扯到一边护犊子般的冲着上官诚说道:“怎么,女婿夸我年轻你都吃醋,瞧你哪有大男人样。”
被媳妇这么一骂,上官诚脸上顿时画上了一丝黑线,瞪了我一眼:“你就护吧,都快把女儿给忘咯。”
说着就是招手示意倾雨过来,然而令他尴尬的是,倾雨见状后仅仅只是瞅了他一眼,转身便是踏着莲花碎步来到了我的身边,亲昵的挽住了我的胳膊轻声抱怨着说道:“娘,小路是我的,爹是你丈夫快找他去。”
倾雨这么一说,在场的众多鬼修都说忍俊不禁,段雨欣哪能知道失散多年的女儿一见面就给自己带了这么大顶帽子,敢情女儿是怕老妈抢她男人?
“小东西你还没嫁呢,有你这么损你老娘的吗?”段雨欣从小就宠溺倾雨,也没生气,只得哭笑不得的说道。
我在一旁干笑,内心对着这未来的岳母一阵感慨,您老是没有见识过自家宝贝女儿吃醋的模样,不然您都会同情我这个可怜的女婿,倾雨是个醋坛子,不管是谁打翻的,她都会二话不说上去就怼啊!
倾雨嘟着嘴,但不在说话,注视着自家娘亲许久之后,忽然是拉着我向着段雨欣和上官诚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女儿不孝,三百年不曾归家,惹出了天大的麻烦,今天回来终于是找如意郎君,特向爹娘请安。”
倾雨所做之事无疑是唐突的,但却阻止不了上官家的情感宣泄,想想为了女儿一战曹家,惹得鬼界五十年不得安宁,想想为了女儿整整寻了几百年无果时至今日都未曾放弃。段雨欣与上官诚互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与感动,微微点头噙着一挂眼泪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上官诚感叹岁月变迁,从襁褓中到咿呀学语,从脚丫蹬地到站立走路,从稚嫩青涩到长大懂事,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叹了口气不禁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多愁善感,然而依旧走到了我的身前,莞尔的拍着我的肩道:“倾雨从此以后就托付给你了。”
我轻轻点头,旋即他又是转身,眼眉蓦然微皱了起来,冷冽说道:“不过为了让你们有个没有闲言碎语的婚礼,为父就先帮你们解决了眼下这桩琐事吧。”
感受到上官诚泛起寒意的目光,雷家鬼蝎皆是神色一凝,木谷老鬼讪笑了一声,也不多说退后了一步便是抱拳说道:“老朽有眼无珠,这就退走。”
说完飞身远去,见木谷调头就走,雷戬也是气的牙根痒痒,但是眼下局势不容乐观,当下嘴角抽搐着说道:“上官家主还望大人不计小人过。”
闻言,上官诚却是冷笑了一声:“我方才可是听说我女儿是上官家的弃子!还听到你要当场凌辱她,是不是觉得我很好说话?”
面对上官诚的质问,雷戬不敢造次,上官家乃是鬼界四大家族之一,而上官诚又是家主其中不是没有原因,早在当年手段狠辣不说,修为更已是深不可测,据说已是半只脚踏入了虚无缥缈的鬼圣境界,要和他杠上,雷戬自认为没那么大本事,所以只能委曲求全。
“大人息怒,小人只是随口说说千万不要当真。”
“随口说说?你要知道你的随口说说关乎到我上官一家的声誉!”上官诚怒喝一声,鬼气陡然暴涨,其气息扩散间直接将前者压了一头,雷戬身躯开始颤抖。
“你随口说说,那好我便让你随口说说!”早在几百年前上官诚宠溺女儿便是在鬼界出了名,若非当年被逼无奈做出了一个令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指不定现在的倾雨乃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也不一定。失散多年的女儿遭受这般待遇,视其为宝贝的上官诚怎么可能忍受的了,手掌上鬼气徐徐上涌,下一刻便是在无数道震惊的目光下狠狠扇在了雷戬的脸上。
掌落声脆,那一刻不光是在场的众人感到无比吃惊,就连陪伴在他身边多年的段雨欣都是捂住了嘴唇,雷戬再不济也是一家之主,可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丈夫会这般不留情面,骇然之余她也逐渐明白,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上官诚并没有因为岁月更替而做出丝毫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