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兰然后满是愧疚的说。
“逃跑的时候,太太从台阶上摔了下来,划破了手臂。是我没用啊,没照顾好太太。”
说完又继续摸着泪。
景宁平复了一下心情,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内疚和心痛。
“李阿姨,这不怪你,这都怪我。这么轻易相信别人,让你们受苦了!”
接着她看向迪亚,“你能不能派人先把李阿姨安顿好。尽快送她回国?”
迪亚默默的点点头。
虽然他中文不是太好,但是对于刚才两个人的对话,他已经听出了个大概。
他给黑衣保镖嘱咐了几句。
便让他们架着李夏兰准备上前面的车。
可就在这个时候。
寂静的公路上,忽然亮如白昼。
若干辆汽车的远光灯照射了过来。
然后是汽车刺耳的刹车声,陆续响起。
景宁抬起手臂捂住眼睛,从手指缝向外看去。
只见最中间的一辆车的车门打开,然后一个修长的身影从车里款步走了出来。
一身黑色呢子大衣显得人尤为高大挺拔。
逆着灯光望去,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完全隐藏在黑暗中了。
但从这熟悉的动作和轮廓。
景宁知道是他来了。
这一刻,她呆呆的站在那里,心里瞬间又各种情绪在翻滚。
怨恨,陌生,恐惧,憎恶,失望,甚至还有一丝眷恋。
李夏兰在看清来人后,惊慌的躲到了景宁的身后,而迪亚则向前走了一步,挡在了景宁的身前。
而前面车的几个黑衣人也呈现出警戒状态。
秦泽麟却根本无视这些,带着幽冷的气息,一步步向景宁方向走来。
景宁甚至感觉他没靠近一步,周围的气温便降低一度。
直到他走到了前面几个黑衣人的面前。
几个黑衣人犹豫了一刻,但还是上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而秦泽麟的保镖则第一时间冲了上去,护在了秦泽麟的身前。
他停下脚步,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然后用打火机点燃,深吸了一口,但目光却自始至终从没有从景宁的身上移开。
虽然隔得很远,但景宁不知为什么却感觉他此时眼眶是红的。
青色的烟雾在景泽麟的眼前弥漫,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
长久的沉默……
“秦先生,别来无恙啊?”迪亚脸上扬着温润的笑意。
但是从迪亚紧绷的身体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紧张情绪。
秦泽麟吸完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扔在了地上,抬脚狠狠的捻灭了。
然后他把手伸进大衣里,向腰后摸去,紧接着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向了景宁的方向。
景宁刹那间整个人像跌进了冰窖。
浑身都冷透了。
他竟然用枪口对准自己?
被识破了难道就想杀人灭口吗?
两边的保镖见状也都掏出了抢,现场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枪战似乎一触即发。
周围静的甚至能听到风流动的声音。
每个人精神都紧绷到了极点。
这时,忽然听到“砰”的一声。
景宁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
耳边嗡嗡作响,瞬间听不到了任何的声音。
一股温热的液体喷射在自己的脸上。
紧接一连串的火光在眼前闪现,秦泽麟倒退了一步,接着有保镖护到了他的前面。
然后一个个黑衣人在枪声中倒下。
景宁此时完全找不到自己的感觉。
她傻傻的站在那里。
感觉好像有人拉着她趴下,脸颊上是柏油路冰冷的触感。
她还活着?
那刚才?
她后知后觉的回过头,此时看到李夏兰眼瞪得大大的,脸色苍白的刺眼,与她身后不断扩散开来的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景宁感觉此时整个人都在不停颤抖。
想要喊,却发现喉咙像着了火一样,烧的厉害,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的景物开始在旋转,渐渐变得模糊。
她感觉自己像溺水一样,快要无法呼吸。
耳边似乎有人在大声呼喊她的名字。
但是她却根本没有力气去回应。
身体越来越难受。
整个人像是在大海里浮浮沉沉,她只有用尽全力去抓住身边的那颗救命稻草。
……
景宁好像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长得她都以为自己根本不会醒过来了。
她大脑渐渐清楚起来,但紧接着黑夜、枪战、李夏兰的尸体,又跃然蹦入了景宁的眼前。
她猛得睁开了眼,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对,这不是梦!
入眼的光线非常刺眼。
景宁适应了半天,终于从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欧式水晶吊灯,淡黄色暗纹墙纸,乳白色的欧式家具。
在靠窗的沙发座椅上,一个男人黑眸微阖,头轻轻靠在沙发的边缘。
棱角分明的五官间已没有一丝冷冽之气。
但是一双俊眉却紧紧皱着,感觉在睡觉中他也在高度戒备着。
戒备什么?
难道是她吗?
他此时已经身上套了一件深棕色宽松的粗线毛衣。里面穿着一件白色衬衫,领子随意的翻到毛衣外。
景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好希望一切就这么静止,但是她的心还有不由自主的觉得生疼。
就是这个男人,一直在欺骗她。
她现在应该恨他才对,为什么觉得心那么痛?
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秦泽麟忽然睁开了眼。
他第一时间紧张的向房间的床上望去。
在看到景宁醒了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松了口气。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顿时让整个房间有了压迫感。
但是景宁却好像看到他站起来的时候,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
“喝水吗?”磁性而深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清晰。
景宁的心好像又抽痛了一下。
一会秦泽麟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
然后另一只手想要扶着景宁坐起来。
但刚一碰到景宁的身体,景宁就下意识的躲开了。
他手上的动作一顿,就看着景宁刻意的远离他,自己艰难的坐了起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伸手把一个靠背放在了景宁的身后。
景宁接过水杯,杯子传过来的热度,并没有让她的身体温暖几分。
她现在只感觉从心底传来深深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