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转身离开。留下林思伊一人,转身透过玻璃窗,看见病房里的母亲,紧紧的抓着床旁边的栏杆,一副警惕的样子。外人近不得身,那样子让礼拜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抹了抹流淌在脸上的泪水,吸了吸鼻子,调整好自己的心态,然后向病房的门走去
“妈。”林思伊笑着转身。
绍娟一看是林思伊回来的,警惕的眼神连忙放松下来,变得柔和。
“你回来了,你回来了。”绍娟连忙向林思伊跑过去。
“嗯嗯。”
“妈,来,你坐。”林思伊说着,让绍娟坐在椅子上:“我给你梳头”
“好。”绍娟说道。
林思伊分明在那原本明亮的眸子里,看到了岁月宰割暗淡无光的痕迹。她不知道的事,这眼神和自己的究竟有多像,音容笑貌和自己的相似,是姜明轩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恍惚的理由,可是她不知道这些。只是在绍娟的眼眸中,望到了岁月的痕迹。
林思伊放下手中的东西,脱下外套放在椅子上,然后在床头柜里翻了又翻,方才翻出一把木梳。整理了一下上面的还留有上一次的梳头发的发丝,捋了捋抓在手里,扔进垃圾桶,回过身来,和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的绍娟笑了笑。
说道:“妈,来,咱们先洗把脸,把衣服换一套。”
说着,临时放下握在手里的木水,然后拿起湿毛巾,为绍娟擦脸。
毛巾刚触碰到绍娟的脸上的时候,绍娟本能性的向后仰头一下。示意她排斥林思伊递过来的这东西。林思伊看出了绍娟的反应,把毛巾靠近自己脸比划了一下,意思是擦脸,绍娟这才放松下来警惕,主动把头靠近拿着毛巾的林思伊的手上。林思伊这才给绍娟安安分分的擦了脸。
“妈,擦干净,咱们把衣服换上,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啊。”林思伊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小孩子。有些心疼又有一些宠溺。
刚刚母亲狼狈不堪的样子,让林思伊感到心在隐隐做痛,流满口水的样子,衣服撕破的样子。都在林思伊的脑海里。
看母亲乖巧的点了点头,林思伊方才放心下来。给母亲擦了擦脸,然后,从柜子里面找出一件衣服,一摸一样的,新的干净的蓝白条病服。
“来,妈,给衣服穿上。”林思伊说道。
当林思伊的手触碰到母亲的那一瞬间,绍娟更是本能的打掉林思伊的手。然后用怒视的目光看着林思伊,那样子仿佛林思伊再靠近一步,绍娟就会动手打人。
林思伊知道绍娟此时的心里是怎么样的,忍着心里的疼痛,对母亲说:“妈,妈,你看看我是谁?又糊涂了是吧。”然后故作淡定轻松的说话:“我是思伊啊,我来看你了。”
一边说着,一边整理床单,起身还收拾收拾抽屉。
绍娟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衣服,一边表情严肃紧张的看着林思伊的一举一动。好半天,才一下子放松下来,像是林思伊刚走进房间,她才看到她一样。开口说道:“思伊啊,我的思伊,来,”绍娟连忙拍拍自己的床边:“来,过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林思伊知道,此时母亲已经清醒过来。然后,停止手中的动作。
“来,”绍娟说道。
林思伊向绍娟走了过去。说道:“妈,咱们换一件衣服吧。”
绍娟听了林思伊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胳膊下面和腰部的位置,分别有衣服撕裂开的痕迹,整个看上去分别就是一件坏衣服。
抬头开有点害羞的看了看林思伊,然后说道:“好好好。”
林思伊看母亲的情绪稳定了下来。然后拿起新衣服,翻到自己身边,伸手帮着绍娟脱衣服。很快,在林思伊的帮忙下,绍娟就换上了一套新的衣服。衣服换下来,林思伊一下子把换下来的衣服,扔到了一边。
“来吧,妈,现在我给你梳头。”林思伊说道。
绍娟动作很缓慢,仿佛想要说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缓缓地挪动身子,坐到床边。林思伊拿起梳子,走过去给绍娟梳头。
梳子静静的在绍娟的头发上走过,一道一道的划过头发。林思伊的动作缓缓地,慢慢的。想和绍娟说很多的话,想了想,全部咽在了肚子里。她想说的,绍娟未必能听进去,就算听得进去,绍娟也不一定能接受的了。弄不好,说不定情绪会有很大的波动,还不如不说。
没过多长时间,医生就过来了。绍娟显然对医生的出现有些排斥。
“林小姐,过来一下。”医生开口说道。林思伊听到医生的话,走了过去。绍娟则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床上,背对着医生,一句话都不说,警惕的听着身后的消息。
林思伊走到医生身边:“怎么了?”
“探望的时间太长,不太好了。”医生说道,然后转头让林思伊看了看时间,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咱们一次呀,就两三个点吧。”
林思伊知道医生的用意,然后点了点头。走到绍娟身边,林思伊说道:“妈。”
绍娟没有做声,林思伊继续说道:“妈,我工作还有点事,我先走了。”绍娟听完这话,抬头看了看林思伊。两个人对视,林思伊没有说话,试着从母亲的严重看出点什么情绪。可是母亲什么情绪都没有,或者说,他从前母亲的眼神中什么情绪都没有看得出来。
“我改天就来看你。”林思伊说话的声音悄悄的,降低音调,试着探寻母亲的情绪。看绍娟没有反应,林思伊扎好绍娟的头发,收拾好屋子里的东西,然后穿上衣服,就准备走。
绍娟突然间大哭起来,医生已经习以为常,林思伊下了一大跳。
“妈,妈。我改天就来看你啊。”林思伊着急的说着,坐也不是,走也不是的样子。
绍娟哭着喊着,然后嘴里叫着:“姜明轩....明轩.......”
眼泪混着哭声,哭声夹杂着姜明轩的名字。林思伊听到这个名字,心像漏掉了一大拍子。就是这个名字,就是这个人。姜明轩的名字又一次从母亲的口中说出来。而自己此刻的心情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境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林思伊想着。
“妈,妈你冷静一下妈。”林思伊喊着。
医生这个时候走过来,勾了勾手指头,意思是让林思伊先走。林思伊领会了一生的意思。没和绍娟说什么,然后走出了房间去。
透过房间的玻璃,林思伊看到绍娟还是一样的挣扎着,嘴里喊着姜明轩的名字,偶尔也喊着自己的名字。姜明轩这个人的样子浮现自己的脑海当中。她怎么也想象不出来,脑海中那样慈祥的,韩后的姜明轩的样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
深深的叹了口气,林思伊不忍再看母亲。快速地走出医院。刚走出医院的门口,天已经暗了下来。楼层之间的颜色已经变得深谙浓稠,路灯也一排排的亮了起来。
林思伊开着车,回了家去。
窗外的风景匆匆的从眼前疾驰而过,林思伊的心绪像拨乱了的琴弦,无法名状,难以诉说。开车回到家中,看到栗千雪正在陪着儿子林亦晗玩儿玩具。
“妈妈,你回来啦。”林亦晗在看到林思伊的时候,激动的向林思伊跑过去。
林思伊张开双臂搂住林亦晗。
“妈妈,好想你啊。”林亦晗亲昵地对林思伊说道。
“妈妈也很想你。”林思伊说道。
栗千雪看到林思伊,激动的开口说道:“哇塞,看看这是谁啊。”说话的语气中,还有些戏虐的意思。
“千雪。”林思伊有些抱歉的意思,还有些开心,因为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这几天辛苦啦。”林思伊说道:“帮我照顾亦晗。”
“没关系啦。”千雪笑了笑说道:“你这几天都干嘛去了?亦晗天天嚷着要见你呢。”
林思伊听了栗千雪的话,一丝苦涩瞬间的表露在林思伊的眼中。
“没什么。”林思伊说道:“这几天,在调查一起案子。”
栗千雪古灵精怪,当然看到了林思伊的情绪变化,开口说道:“什么案子?是JS公司是吧。”试探性的问道,在林思伊动作僵硬的那一刻,心中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嗯。”林思伊说道。
“妈妈,快进来。看看我摆的大大的城堡。”林亦晗搂着林思伊的脖子说道。
“来了来了。”林思伊听到林亦晗的呼叫声。本也不想多做些解释的,然后就向林亦晗去了。栗千雪站在原地,耸耸肩膀,看出来林思伊的态度,然后也没有说什么。
“千雪。”林思伊说道。
“怎么!”
“你哥这几天有什么消息没有?”林思伊问道。栗千雪听到林思意问起自己哥哥,吃惊的说道:“怎么?难道他没联系你吗?”
“没有啊。”林思伊听到栗千雪的反映说道。
“我还以为我哥他联系你了呢。”栗千雪说道:“前些天他跟我联系还跟我问起你,我还以为你们一直有联系。”
“没有啊。”林思伊说道:“哎呀.....”思考的状态说道:“想来我们也很久没有联系了。”
栗千雪没有说话,这样的哥哥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知道哥哥喜欢林思伊很深很深,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自从回日本以后。和林思伊没有联系。
林思伊说道:“你哥他回国以后,怎么样?”
“嗯.....”栗千雪想了想,说道:“听说好像是会里有了什么状况。但是具体的我哥没有和我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