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vin回到JS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下山了，迎着拥挤的下班人潮，Devin疾步走进电梯。姜冷廷办公室的灯依旧亮着，Devin轻声敲了两下房门，慢慢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姜冷廷背朝着门站在窗边，似乎在等待着谁，出神的看着窗外。
“姜总。”Devin轻声叫到。
姜冷廷收回了目光，转身向Devin示意坐下说话。Devin手里拿着一个紫色封皮的文件，脸上却满是失落和疲惫的神情。Devin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几上，坐了下来。
姜冷廷坐在Devin对面，俯身拿起文件翻阅起来。
“这是荣氏的合同。”Devin低落的说道。
“签下来了？”姜冷廷抬眼看了Devin一眼，有低头翻着文件。
“没有。”Devin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他们不会和我们签合同了。”
姜冷廷再一次抬眼看着Devin，经过一天的时间，他明白Devin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其实无论结果如何，姜冷廷对Devin都是肯定的态度，因为Devin已经跟随姜冷廷快10年了，Devin是个什么样的人，姜冷廷心里清楚。
“说说吧。”姜冷廷没有责怪Devin的意思，平淡的说道。
“其实对于荣氏集团，我们一直都有在跟进的。不过没想到，他们这边一直迎合我们，我们送去的策划案、服装样式，他们照单全收，而且，一直给我们肯定的态度。可是，我没想到荣氏这么大的集团，会这样不讲信用。”Devin越说越气愤，手里的拳头撰得死死的。
“你先别激动，慢慢说。”姜冷廷现在的心情反而和缓了不少，与其说是已经有了心理预期，不如说在这诡谲变幻的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也是见怪不怪，司空见惯的事情。
“清歌出事之前，我就已经开始让手下的人催促荣氏，尽快签订合同，可是荣氏迟迟没有答复。清歌出事，公司也是人性惶惶，我想一定要尽快敲定荣氏的事情，所以，昨天我和他们企划部的经理约好，今天商谈签订合同的事情。可是，今天我到了荣氏之后，他们却一反常态，对我变了一副嘴脸。硬是不承认他们要与我们签订合同，我当然不会任由他们左右，带着我们之前签的那份协议，就找到了他们的副总。”Devin缓了缓气息。
“没有见到荣伯陶？”姜冷廷喝了一口咖啡，问道。
“没有，听说是出海了，近些日子都回不来。但是这是真是假，谁知道呢？”Devin气愤的说道。
“无论是真是假，估计最近我们都找不到荣伯陶了。世界这么大，任凭他在哪个港湾停靠个三五日，我们头上的这片天都已经变完了。到时候，他在晃晃悠悠的回来，装着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老好人一个。”姜冷廷翘起二郎腿，靠在沙发上。
“这个荣伯陶真是太狡猾了。”Devin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睛，说道：“他们企划部的经理说，只承认我们协议上一期工程的项目，说什么二期项目和他们没关系。”Devin愤愤的骂了一句：“Shit！”
“那这个？”姜冷廷拿着手里的紫色文件问道。
“这是我逼着他们签的一期的合同。”Devin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多往来的东西，有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第二场秀他们是赞同的？”姜冷廷放下手里的文件，因为他知道这合同既然签了，第一场秀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出入，重点是这第二场的垫付资金。
“有一些，但是我问过律师，就算打起官司来，这些证据也是微不足道的，对荣氏这样的大企业根本构不成威胁。他们轻轻松松就可以说这是他们下面的哪个临时工联系的，然后开除两个员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Devin很是无奈的松开了一直攥紧的手，用手心搓着膝盖。
“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第一场秀的尾款什么时候结算？”姜冷廷一边翻阅着合同，一边问道。
“按照合同约定，项目执行之后的20天内，结清尾款。”Devin对合同的每个细节都记忆得十分清晰，当然并不是对这一份合同，而是Devin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工作态度。凡是他经手的合同，从项目价款到结算收尾，他都会记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说这个月末了。”姜冷廷淡淡的问了一句。
“对，这个是我和对方财务部的经理确认过的，如果到日子他们的钱没有进账，我就会第一时间起诉他们。”Devin严肃的说道。
“你到是一点也不留情面啊。”姜冷廷合上合同，放在身前的茶几上。
“他们这么做给我们留半点情面了么？这么大一间公司居然做出这么背信弃义的事情，我看他们荣氏这20年是白混了。”Devin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音。
姜冷廷也跟着轻声叹息，接着问道：“知道是谁承办了荣氏接下来的秀么？”
“荣氏的人嘴严的狠，没问出来。”Devin愤愤的起身，说道：“无论是谁，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过不了两个月，我们就知道这个一点信誉都不讲的人是谁了。”
Devin看姜冷廷并没有说话，问道：“姜总，您怎么还坐的住？不气愤么？”
“早点接到你电话的时候还很气愤，过了一天了，想明白很多事情。你刚进门的时候看了看你的表情，心里大体也明白一二了。”姜冷廷惨淡的笑了笑，说道：“让我来安慰安慰你吧，往前了说，是兵不厌诈；往后了说，是我们大意了，怨不了别人。”
“两千万，就这么白花了？”Devin满脸痛苦、无奈的表情，五官都堆积到了一起。
“JS没有白花的钱，第二场秀到什么程度了？”姜冷廷靠在椅背上，一只胳膊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秀场是露天的，专门为了荣氏的第二场秀搭建的，灯光和音响都已经付了定钱，模特也联系了几个。”Devin说着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进度。
“还剩多少预算？”姜冷廷起身问道，右手顺势插在裤兜里面。
“不到200万。”Devin睁开眼睛，满脸严肃的坐直了身体，继续说道：“姜总，如果我们要继续办下来这场秀，我们所支付的定钱都是要付出去的，那实际的花费要远远比2000万要多。如果我们不办了，那我们JS的信誉也是岌岌可危啊！”
“是啊，挺难的。”姜冷廷的大脑在告诉运转着，Devin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办，那么这么突然，自己要去哪里找一个有能力能承办这么大的秀场的商家？如果找不到，那么这些钱无异于打水漂了一样，不仅前功尽弃，就算是下次再合作，再聚集这么多优秀的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不承办时装秀，已经付完了的定钱，当然大家也不会说什么，原因出在荣氏，解释清楚，大家也会理解。可是，姜冷廷闭眼沉思，是自己不甘心。姜冷廷为了这场秀付出了多少努力和心血，公司的员工为了荣氏的案子，做出了多少努力，姜冷廷都看在眼里。秀不办了，可以说，说也容易，但是让多少人失望？会让多少人看轻？会让多少人嘲笑？
最重要的是姜冷廷内心里的不甘，他现在就想把荣伯陶揪出来问个清楚，可是姜冷廷冷笑了两下，不是笑别人，而是笑自己，笑自己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任性。荣氏公司既然敢这样公然叫板，翻脸无情，那荣伯陶必然已经准备周全，自己这个愣头青就算拎着荣伯陶的脖领子质问他，又有什么用呢？
“姜总？”Devin也站起身来，看着姜冷廷的背影，轻声叫到。
“让我想想，你先回家休息休息吧，最近你也太累了。”姜冷廷依旧看着窗外，平淡的说道。
“姜总，我不累，荣氏放了我们鸽子的事情，很快业内就会知道，到时候我们怎么办？对外面，如果我们处理不好，JS的股价必跌无疑，清歌的事件，今天已经开始在娱乐新闻里争相报道了，我们Js每天都在头版头条。公司里也人心惶惶的，如果过两天再爆出荣氏这个事情，我们的股票就别要了。”Devin说着丧气的顿了下来，因为他已经不知道再如何往下继续说了。
“我知道。”姜冷廷仍是淡淡的说。
“那还有那么多看着我们的人呢？等我看我们笑话的人？对我们充满希冀的人？我们要怎样回应他们？难道我们真的没有半点办法了么？再怎么样，哪怕我们有些理由呢？或是想些补救的措施呢？有没有谁我能去联系的呢？”Devin有些歇斯底里，压抑了许久，想来很是不易。
“Devin。”姜冷廷转身，走到Devin身前，伸出手轻搭在Devin的胳膊上，轻轻捏了几下Devin的胳膊，继续说道：“冷静点，我知道你的心情，有些事情不是着急就能解决的。你先回家，好好睡一觉。这件事情交给我，好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