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醒来的时候,看到余一衫正托着手依靠在茶桌上发着呆,不知道正在想些什么。她转了转眼珠,然后双指凝劲,轻轻地朝余一衫的后脑勺弹了过去。
“啊!”余一衫摸了摸后脑,转过头,看到冉倾城闭着双眼,依旧发出着均匀的呼吸。他凝眉说道,“奇怪,刚才好像是有人在打我?难道是我的错觉?”
他说完就站了起来,似乎自言自语道,“不对。”然后来到床边,轻声地叫了一句,“倾城,你醒了对吗?”
冉倾城没有回答他,突然,余一衫伸出双手按住了她,她连忙睁开了双眼,作出了一副幽幽转醒的模样,“你干嘛啊,把人家弄醒?”
余一衫冷哼了一声,“你继续装,装的还挺像的嘛。不过不巧的是,刚才我正在锻炼律魂的运转速度,所以刚才你双手凝劲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没喊你的原因是想看看你在搞什么鬼。后面配合配合你是为了不让你提前有所防备。现在?”余一衫打量了她一眼,“我想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能逃出生天。敢调戏我?就要有所觉悟!”
冉倾城呀了一声,连忙求饶道,“夫君我错了,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随后她双目微皱,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余一衫。
见到她这幅模样,余一衫顿时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是还是完全抵抗不了,登时就想凑上去好好地“教训教训”她。
就在他快要成功的时候,门口却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听到敲门声的冉倾城连忙撇开了头,示意他先去开门。余一衫想无视敲门声继续眼下的动作,但是却失败了,于是他心中顿时一股无边怒火就灼烧了起来,起身走到门前,打开房门,看到店小二正站在门口,“干嘛!”
他这一吼,把店小二也给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眼前的这位客官,愣愣地指了指楼下,“爷,楼下有位叫浦景胜的人找你。”
余一衫点了点头,“知道了!”然后就把门给甩上了,留下了一脸懵逼的店小二。冉倾城也坐了起来,捂嘴笑道,“人家店小二又没犯什么错,你瞧你凶的。”
余一衫走到茶桌前,将外套取了过来,“我去看看他找我是单纯喝酒道歉,还是另有所图,你就不必跟着去了,在这等我的消息就好了。”
冉倾城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能不喝酒就不要喝了,免得到时候醉醺醺的回来,又得我照顾你。”
余一衫答应了一声,就出门下楼了,来到楼下之后,浦景胜正坐在桌子前已经点好了一些酒菜,看到余一衫下楼,他连忙惊喜地朝他挥了挥手。等余一衫走过来之后,他笑道,“让余兄弟久等了,舍妹那里有事耽搁了许久,余兄弟还没吃饭吧?来,先坐下来吃点东西。”
余一衫坐了下来,也没着急吃,而是用一种奇怪地口吻说道,“其实你可以来的再晚一点的。”
浦景胜愣了一下,还以为余一衫在用反话讥讽他来的确实有点晚了,所以讪讪一笑,转问道,“对了,嫂子和妹妹呢?她们也没吃东西吧?不如叫下来一起吃。”
余一衫摇了摇头,“她们舟车劳顿,都有些疲惫了,所以刚刚已经睡下了。”
浦景胜也不疑有他,说道,“好吧,来,余兄弟,我先敬你一杯,一来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二来表达一下我的歉意。”刚说完,他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余一衫摸了一下桌前的酒杯,但是却并没有要喝的意思,等浦景胜放下酒杯之后,他就说道,“那日之事当时我不就说过已经过去了吗?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来,反而让我觉得有些无所适从,如果单单是这歉意的酒,不喝也罢。”
浦景胜笑了一下,“余兄弟不计前嫌,算我第一句话说错了。来,余兄弟,我敬你第二杯,算是敬你我萍水相逢的这份缘分之情。”说完,他再次一饮而尽。
余一衫也端起了酒杯,“这杯酒我倒是可以喝,但是缘分也分两种,一种叫善缘,一种叫孽缘,不知浦兄弟与我会是善缘还是孽缘。”
浦景胜沉默了一下,问道,“余兄弟此话何意?”
余一衫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杯中的酒饮下,“没有什么意思,随口一说罢了,浦兄弟不必在意。”
随后两人都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浦景胜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他突然站了起来,对着余一衫深深一拜,余一衫连忙惊起道,“浦兄弟你这是何意?”
他想扶起浦景胜,但是浦景胜却没有动身的意思,而是说道,“余兄弟,请让我说完这一句话,在下斗胆相问,嫂子是不是会一种叫封脉指的功法?”
余一衫心头一惊,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他问道,“你是如何得知?”
浦景胜惊喜道,“嫂子真的会吗?”随后他看到余一衫疑惑的表情,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舍妹年少之时为了救我,曾遭人毒手,命在旦夕,后来我求得神医相助,神医告诉我舍妹这种情况,几乎已经无救,只有两种方法可以拖延,也算能变相的延续性命,一是长期使用雪寒莲延缓武脉的衰竭,另一种是求得天之涯冉一徽的帮助,用他的封脉指将舍妹所有的武脉封印,不至于继续恶化至极端。所以我这才斗胆相求,希望余兄弟和嫂子能够帮助舍妹渡过难关,这份大恩大情,在下永世不忘!”
余一衫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继续问道,“你所找的神医名字叫什么?”
浦景胜没有思索,便答道,“他叫鹤仙童。”
“鹤仙童?”余一衫知道这个名字,当初冉倾城去求他给冉绝唱看病,但是却碰上他外出,所以并未能得见。随后余一衫仔细地看了看浦景胜,浦景胜似乎害怕他不肯答应,这次没有拜,而是直接跪了下来,“如果余兄弟答应帮忙,我这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无怨无悔!”
余一衫何时受过此等大礼?连忙将他拽了起来,“你别这样,你这样反而令我难做。虽然内子会封脉指,但是却不能跟岳丈大人的封脉指相提并论,其中的道理你也应该明白。不如这样吧,我去问一下内子,如果她有把握的话,我自然会替她答应,如果她没有把握的话,我劝你还是另想他法,不要耽误了舍妹的病情。”
浦景胜连连点头道,“谢谢余兄弟!谢谢余兄弟!”
余一衫皱了皱眉,说道,“你在这里等会吧。”说完,他就起身上了楼。进门之后,冉倾城正靠在床边,见他神色有些不自然,于是问道,“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余一衫点了点头,随后将他和浦景胜之间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冉倾城,“倾城,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回复他?”
冉倾城思索了一番,“不妨去看一看,如果真如他所说那般,倒也可以试试,毕竟如果能救下一条性命,也算是功德一件了。想当年我也是为了妹妹四处奔波,自然能体会到这其中的辛酸。”
余一衫说道,“如果是真的我倒是不反对,我只是觉得事情太巧合,茫茫人海我遇到他,然后一起坐牢,顺理成章遇到了你,然后我们出城的时候他刚好出城,我们要去僚元谷他家就在僚元谷,然后你又恰好有能帮助他妹妹的办法,这怎么看都太巧了吧?”
冉倾城笑道,“如果他说的是谎话,对我们别有所图的话,正好也趁这个机会直接把他试探出来,免得让他再想出其他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无论他说的是真是假,我们都可以一试。”
余一衫见她胸有定计,便不再多言,“好吧,那我们现在下楼?”冉倾城眨了眨眼,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去嘱咐一下妹妹一些事情。”
余一衫点了点头,两人便一起出了门。随后冉倾城敲开了冉绝唱的房间,而余一衫则先下了楼,来到浦景胜面前,说道,“内子答应试一试,但是不能保证一定会有效,如果没有办法的话,浦兄弟只能另想他法了。”
浦景胜神色感激地点了点头,“无论成功与否,我都会谨记这份恩情,永世不忘!”说完他刚想再拜,余一衫连忙拦住了他,“你可别再这样了,初次见你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有礼貌,我还觉得你蛮好相处的,结果你这一会儿一拜的,反而搞得我有些不知所措。”
浦景胜讪讪地收回了手,就看到冉倾城走了下来,他连忙叫了一声,“嫂子!谢谢你!”
冉倾城轻轻颔首,随后说道,“我们先去看一看吧,据你所说,令妹的情况已经被拖延很久了,所以封脉之法能否见效,也需看天意。”
浦景胜连忙说道,“总之,多谢嫂子伸出援手!”
余一衫则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就不要在这里耽搁了,现在就出发吧。”
浦景胜点了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余兄弟,嫂子,请跟我来。”然后就起身出了客栈大门,余一衫和冉倾城也连忙紧步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