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料想的一模一样,这树果然未断先崩。
张家父子顿时慌了神,眼睁睁看着巨大的树冠朝着自己家的房子砸了过去!
好在提前栓了一根腕子粗的缆绳,砰的一声,绳索被扥紧了,大树被倾斜着挂住了!
可是,巨大的树冠重达千斤,绳索被扥的吱吱直响。而且,在重力的作用下,整个树身开始朝着房子的一角倾斜滑了过去……现场的情形万分紧急,稍一愣神,很可能就是屋毁人亡!
我二话不说,一把夺过小青年手里的电锯,趁着大树根部尚有毗连滑落的速度不快,蹭蹭蹭,沿着树干窜了上去,以三七比例,在树冠下用锯子,锯子切入仅仅一半,又是一声崩裂,整个树冠先折了下去,砸在了院子中,离房屋仅有一米距离!
剩下的树干部分,少了上部树冠的倾轧,便稳稳当当地被缆绳拉住了,即便是在滑落,因为长度不够,也绝不会在损屋伤人了!
我长出一口气,将锯子递给了小年轻笑道,怎么样,你这张姓倒着写吗?
这个叫做张大毛的小子脸色惨白,结结巴巴道,先生,我真服了你了,我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老头也惊魂未定,拉着我的手连连道,小先生,你可真是高人,要是没有你,我们爷俩可酿成大祸了!
就在这时,沐遥朝我叫道,老公,你快来看看,这树有些特别!
众人围上去一瞧,只见被锯的树桩上竟然流出了暗红色的汁液,这液体在白皙的截面上汇聚成了一个人脸的形状。这些红色的液体滋滋作响,冒着大大小小的气泡,看上去就好像那人脸在不断的抖动,又像大声呐喊,在不停滴恶毒地咒怨。
老张头看到这情景马上大叫一声,这……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树成精了?
小张也傻了眼,哆哆嗦嗦道,先生,我不会砍了树精吧!
实话实说,树流红色类似血液汁液的事很常见,因为很多树的树汁本身就带色,另外,树汁里还带着一种氧化酶,遇到空气变成暗红色也属正常,就像咬过的苹果会变色一样!只不过,像这种汇聚成人脸状的情况我还是第一次见!
鲁班书百木卷中有排序,这樟树确实是最容易得道的八种树木之一,不过以眼前这沉水樟的年轮看,还达不到成精的年限。我料想,这样该是犯了黄昏伐木的忌讳,书中说,黄昏伐木,有伤树灵,这树虽没成精,但是肯定是树灵已经有了意识!
想到这,我掏出刻刀,上前在树桩上雕了一个太极图,然后抓起浮土,在渗汁的树桩上撒了薄薄一层,果不其然,红色如血的树汁便不再流了,而那人脸也很快消失了!
祖师有云,树枯,木灵尚存三年!所以我对张家父子道,今天你们犯了大忌,往后这三年,每到今天你们都要给这树桩撒上一层土,若是有谷类秸秆的灰烬最佳,三年后,在这种上一颗桃树,就一切都化解了!
张大毛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先前的不屑和嘲讽早就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崇拜和信任!
老朴老奸巨猾,见我说完,故意装模作样大声道,越爷,既然此事已了,咱们也该赶路了,这肚子都咕咕叫了!
张老头本来就感激不尽,一听这话,忙不迭道,小先生就不要张罗去别处了,今晚上就留在我们家吧,也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以示感谢!
老朴目的达到,可我不能立刻答应,弄的好像我们是有目的而来是的!当然,实话实说,我们实际上就是有目的而来,混口饭吃嘛,嘿嘿……张家父子诚心挽留,几番客气,我们便假装盛情难却留了下来其实我不敢过分推脱,眼看就要天黑了,万一这父子真放我们走,我估摸着我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杨柳偷偷和沐遥说,林大哥和朴大师简直是绝配,一个手段高,一个嘴巴好,明明想在人家家留宿,却非要让人家几番挽留,搞得自己是盛情难却一样,江湖骗子都是这样的组合!
我低声黑脸道,小丫头片子,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我俩你就饿肚子吧!我俩是骗子,就木头是好人?你是不知道,其实那榆木疙瘩才是一肚子坏水,他小时候有一次竟然偷趴女厕所……沐遥脸一红道,老公竟胡诌,余木不是道士吗?一直在道观,哪来的女厕所?
我的天,尴尬了,和头脑灵活的人真是开不起玩笑,瞬间就被揭破了……建瓯是竹子之乡,有笋竹城之称,所以张家晚宴十分隆重,可以说是竹笋宴。开始我们几个还假矜持一下,结果主菜是一道冬笋腊肉,味道极佳,吃的我们兴起,老朴差点把菜汤都泡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已经到了后半程。
张大毛喝的面红耳赤,一番感激之言后问我们,此行到他们这干什么来了!
我看时机也成熟了,便开始试着问一问当年的事情。不过,我知道,夏荷的事可能比较难缠,所以便从当年的那个神秘墓葬说起!
“张伯,我听人说,****的时候建瓯曾经发现过一个古墓,墓里竟然有一个会转的风扇?您知道这事吗?”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让人觉得我不过是有猎奇心而已。
老张头一拍巴掌道:“咋不知道?这事其实就是发生在我们村,那年我十七八,上中学,也是个红卫兵,当天那个小庙被推倒的时候我就在现场。只不过我这人不爱表现,当时一直在一旁举着毛主席语录助威着!”
我们四个对视一眼,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以为那个福建木商信口胡诌的故事,竟然真的发生过,而且这老头还是目击者!
根据老张的回忆,整个事件和那福建木商说的产不多,不过略有不同的是,老张说那副棺材其实是有盖的,只不过掘开小庙的瞬间,就听见一声闷响,那棺材盖被击了个粉碎。而且他还看见棺材里面的尸体爬了起来,口中呜呜大叫,可是外面的木头扇子一停,那尸体便又趴在了棺材里,一动不动了!
老张还说了,那尸体全身衣着十分华丽,就像电视里头那些王公贵族!当时他也很害怕,可是那时的情况是,大家都齐声大念红宝书,谁也不敢先跑,结果后来那尸体还真不动了,大家便都觉得是红宝书起的作用,领头的三个红卫兵头头还对那尸体拳打脚踢,大骂他阻碍大革命!老张也被要求上去踹几脚,只是当时他借口拉肚子跑到了一边上去了!
如此看来,这棺中的人八成还是闽国的贵族。
“那木头扇子呢?当时真的在转动吗?”
“那还有假?就像现在的排气扇,转的可欢了!可是墓一全打开,那木头扇子便顿时腐烂了,不再转了!后来没多久,那三个头头就都死了,我一直在琢磨着,肯定是那墓里的男尸是个鬼,后来朝人报复,吓得我整整一年没敢走夜路……”
老朴有些着急,大声问道:“张伯,那木头扇子上有黑色的木头嘛?”
老张头想了想,点点头道,还别说,木头扇子上好像真有一根黑色的木条,不过后来连棺材带木头扇子都被砸的稀巴烂,还放了把火,想来有也早就烧了……怎么?你们想找那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