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跟我的脸紧紧贴在一起,那一张狰狞的大嘴就在我的鼻子上头,从嘴里流出来的粘液滴了我满脸,鼻子上全是这种黏糊糊额液体。我跟他角力,要不然我鼻子非得让他给咬下来。我被他逼得呼吸困难,憋不住只能张开嘴呼吸,没想到那粘液竟然递到了我嘴里,我一阵恶心,却又受地心引力的作用根本吐不出来,这也就是幸好他们来得及时,要不然我得让他活活恶心死。
在他们三个人的作用力下,那东西总算是结束了跟我脸的亲密接触,三头婴儿受不住力道被他们抬起来,可是他的四只手还是没有撒开,就连我的脑袋都被拽得抬了起来。
我直起身子赶紧吐干净嘴里的粘液,怒道:“快他妈把他拽开,太痛了!”
旁边的白条和墩子已经撒开手,手里的刀已经翻了出来,现在就只剩下于河跟我在跟那东西较量。两个人的力气减少,那东西立即又近了几分,但是这个时候已经够了,白条跟墩子一人挑住那三头婴儿一个利爪,紧接着就是一割,我就看到刀锋与他的皮肤竟然摩擦出了火花,距离之近,我都怕把我的眉毛烧掉。
我没想到这东西还是金刚不坏,刀枪不进啊。
“你们抓住他!”我大喝一声。他们立即又扯住那个东西。我顺手从旁边拿起枪,对着那东西的脖子就是一枪,那弹壳就弹在我的眼睛上,痛得我捂着在地上翻滚。
这一枪之下竟然把那东西轰到了一边,我的脖子上立即就感受到了一股热流,不用说这是我自己的血。
我前面又想起了几声枪响,手枪霰弹枪,看来是他们又交上火了。我连忙爬起来一看,身前就只剩下那东西的一个脑袋,看来我刚才拿枪打中了他,他速度再快也还是没躲过这么近的距离。
我再往前看,那东西已经开始往外面跑,一路的血迹绘制出了他的行动轨迹,白条他们的枪口立即跟上,几声枪响下,那东西竟然躲开了,一段加速从门缝里跑进了墓道。这个时候我们才看到那两扇墓门已经慢慢关上了不少,只留下了一个二十厘米左右的空间,我们是绝对出不去的。
“快把门关上!”白条一声大叫,他担心那个东西会再跑回来。现在也别管墓门为什么会自动关上了,反正关上就对了。
此时我的注意力根本不在伤口上,而是从背包里的侧兜里拽出来一瓶矿泉水来漱口,我用了一瓶子的水漱口,瓶子里再也倒不出来任何的东西,我心里才算是安定下来。
于河立即过来查看我的伤势,脸上和脖子上被抓出来的伤口不深,简单消消毒就好,不能用纱布包上,要不然这么热的天会溃烂。但是我右眼已经红肿了,肿得跟蜜蜂蛰的似的,没有流血,眼泪倒是流了不少。白条拿纱布给我包扎上,怕进灰尘。
我这里刚刚处理好,却听到白条一声充满疑惑的声音,他道:“哎,那个尸体去哪里了?”
我和于河都是心中一惊,连忙回头看去,只见那墓床之上的尸体竟然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就只剩下一圈灰渣渣的渣滓。
“那东西去哪儿了?”我问道,手不自觉摸向了旁边的枪。于河重新帮我换上子弹,我数了数身上的弹夹,就还剩下五个。
刚才我们把狼眼手电开到最大功率都竖在地上照明,现在我们把狼眼手电又拿了起来,白条和墩子关上自己的狼眼手电,抬起枪慢慢靠在我们身后。我跟于河两个人给他们两个掌灯,我们四个就这样在原地转圈,仔仔细细找这个墓室里搜寻,结果转了好几圈没有什么发现。
我冷汗都已经下来了,浸在伤口上更是痛得我直咧嘴。曾经墓床上有一个尸体,现在却不见了,这不可能,除非她有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有这种合理的解释的可能性真的是无限趋近于零。
“他是不是又回棺材里了?”墩子突然说道。
我仔细一想,好像就只有这种可能。
“过去看看。”我小声说道,我们四个又慢慢靠过去,白条打亮一个狼眼手电往里面一照,就发现里面依旧是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尸体,里面干净得很,就连尸体下面的绸缎都在刚才扫荡的时候被他们给揪出来了。
这真是活见鬼了,好端端的一个尸体怎么就不见了,难道真成鬼了?我无限反驳这种可能性。
“嘘……”于河轻轻吁了一口气,轻声说道:“你们别说话,我们周围有声音,窸窸窣窣的,好像有人在咳嗽。”
我闭紧呼吸,仔细听了听,在无边无际的寂静里面隐隐约约真的有于河说的那种声音,非常细小,就像是在黑夜里走路的时候那种疑神疑鬼听到的身后的脚步声,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了,这是水滴到蟾蜍上发出的声音,不是一个而是一群蟾蜍。
难道这东西竟然是个蟾蜍精,见我们把她的肚子剖开了,就趁我们不注意悄悄溜出去,呼朋引伴来报仇了?
但是我仔细听了片刻,那种声音还是隐隐约约的,不远不近,根本没有多少的变化。
“把手电关掉。”白条在身后突然说道。
我跟于河照做,乖乖关掉手电。我们和这间墓室又都陷入了黑暗。一个有眼睛的生物在黑暗里最大的依靠就是光亮,而人类也是最依赖视觉的生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我伸手抓住身后白条的衣服,另一只手紧紧抓着枪,枪身就贴在我的心口,这样既能保护自己的心脏又能快速反应。
“你们再仔细听。”白条又说道。
我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白条觉得黑暗里有什么声音跟光线有关系,关上手电能够听得更清楚,虽然我脑海里认为这种想法很扯淡,但理智还是偏向于相信这个下墓的老手。我慢慢闭上眼睛,竖起耳朵仔细一听,就发现那种窸窸窣窣的咳嗽声竟然变强了,虽然还是有些细小,但是已经比刚才强多了。
“你们听,咳嗽声里有人在说话。”白条又说道。
我被惊得登时睁开眼睛,心里已经有些发慌了,我又重新闭上眼睛,运动起大脑之中能用的所有细胞仔细辨别咳嗽声中的白条所说的声音。隐隐约约地,我好像真的找到了那一段声波,那个声音好像是说:“来人了,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