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二话没说就是大快朵颐,吃饱喝足了就想着睡觉。村长媳妇收拾了一间房子给我们,我和于河倒头就睡,没一会儿就迷糊了,可是二叔和白条还待在院子里乘凉,顺带着跟村长聊天,他们谈什么我也就不在意,不过也能猜到,无非就是我们在山里迷路之类的谎话。
大山里没有空调,下午也很闷热,我醒来的时候二叔已经在用村长家的座机给伙计们打电话,我以为他是要让他们来接人,可是听了一会儿才明白二叔这是让他们送来任何装备,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村长家,又要了一台空调。
我爬起来就问他为什么还要来伙计,我们不是探过那个墓了嘛,里面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二叔白了我一眼,说道:“沂蒙黄龙,三山六穴。这一句话就说明这里有一座百山人形墓。用得起这种墓葬的,一定不会是普通人。我们进去的那个地龙墓已经算是很豪华了,那么这么说来,天龙墓里就算是埋着一个神仙也不为过。”
我点点头,又问道:“我们要一个接一个的探,那得到什么时候,出来这么久,老爷子会起疑的。”
二叔轻拍了一下我的后脑,接着说:“都知道天龙墓在哪了,还探个屁探。”
我又是一愣,心说谁告诉你天龙在哪啦,怎么听着好像是你意淫出来的,再说了“沂蒙黄龙,三山六穴”这八个字是谁告诉你的,拢共不就我们三个知道嘛。二叔说完就走出去安排白条往山上跑,我看白条一眼,就知道肯定是这孙子告得密,害得小太爷还得往地下钻。
黄昏的时候我们都醒了,不是睡好了,而是不敢睡了,毕竟脖子上还骑着东西。天色越来越黑,我们躲在房间里开着灯,于河心里还不安稳,特地跑去问村长这里晚上停电吗,我心说这不是大学寝室,停什么电啊。他还是觉得不妥当,就抱着一个手电筒,可能打算今晚要跟这个手电筒一起春宵一梦。
二叔也没有睡,还没进村子之前他问我们分开之后经历的事,我们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尤其是关于肉泥偶的。他想了想,边说他也是经过那座诡异的门之后就开始一直模糊,他趁着意志还算清醒,就一直跑,结果到了洞口的时候就没感觉了,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我们。
我对二叔说:“这七钱锁也没什么用啊,什么都防不了啊。”
二叔抽了口烟,说道:“七钱锁是用来防小鬼的,怨气大的东西防不住。”
我心说,得,这东西还有等级分化。一夜又是相顾无言,但是谁都不敢睡得太熟,生怕出事。天快亮的时候我们才睡了一觉,到了第二天早上,我们每个人都成了熊猫眼。
二叔的伙计还没有到,我就跟于河在村子里闲逛,从村头一直走到村尾就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这村子里不足一百户,昨天来的时候光顾着找吃的了,就没有仔细观察。整个村子不是建在平地上的,而是顺着山势一直往上,区区几户人家也没上到哪儿去。
我们顺着村子旁的土路一直走,就发现这个村子里有很多的陶像,样子千奇百怪,个头也是有大有小,最小的到膝盖位置,最大的到腰间。他们的样子千奇百怪,甚至还有阴阳之分,有的在掩面痛哭,有的在张着大嘴,总之是没有一个高兴的。
我看这些石像很陌生,一定是没有见过。我们两个继续往前溜达,一个接一个的看,走到一个村子后面的旧马厩里,里面堆着很多的陶像,我跟于河走进去一看,这些陶像要比外面的新鲜,但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新做的,倒像是刚刚挖出来没几天。其中几个身上,还附着着类似于土狗毛的皮毛。再往里一看,马厩的墙上还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
正巧这马厩旁边有一个正在地里给绿豆粗糙的老大爷,这个时候天气正热,他就坐在田埂上休息。我就过去问他这些陶像是怎么回事,他喝了口身上带来的浓茶,告诉我们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知道这个村子里每次开垦土地、盖房子挖地基都会挖出来这种东西。于河又问他上面的狗毛是怎么回事,老大爷往马厩里瞥了一眼,说道:“那不是狗的,是黄狼的。”
我和于河“哦”了一声,我给于河上了一个眼色,他立刻掏出一颗眼递给老大爷,又问道:“那你们这儿就没有个说法什么的?”
老大爷点上烟,说道:“说起这些陶像的来历,那可有老说道儿啦……”我听着老大爷娓娓道来,算是明白了一些,按照他们的说法,这些东西叫做鬼崽,都是好几代人里陆陆续续挖出来的,至于它们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些朴实的人们好像从来没与思考过。
我就问老大爷,这东西放在这里不膈应吗?老大爷用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瞄了我一眼,操着一口我都有些听不太懂的方言说道:“内(你)个孩儿脑子是不是不好使啊,俺看了好几年啦,也没膈应。”
我心说今天出门真是没带脑子,这要是膈应早就搬走了。于河只站在后面的一块大石头上,从马厩这个地方一直往山脚下看。他皱着眉头踢了踢我,轻声说道:“不对劲,这下陶像的摆放不正常。”
我就问怎么不正常,他把我拉上石头指给我看,解释道:“你看,这村子的前面是一条天然的山沟,村子又依靠着大山,村子两边近距离又没有什么山,再看这山的走向,从东到西,这是有游龙地势,这些泥偶的摆放的位置都是游龙远离的北面。还有,呢个锈得发黄的刀,前面摆着香炉。”
“是吗?”我似信非信,于河掰扯了这么多,我一句没听懂。于河又接着解释道,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有高人指点,要是村里人随便摆放的,那么为什么只有这东面才有,而且摆成的形状还是一条往山沟里钻的长龙,这些陶像的脚下还低了好几十厘米,一看就知道这是一条从山上往下倒水的设置。
我立刻跳下石头,坐在老大爷旁边就问他:“大爷,这东西挖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怪事,或者说有什么关于他的传说。”
老大爷手中的烟抽完了,一直在那里眨巴嘴,于河见状立即把整盒烟都递给老大爷,老大爷点上一根烟,缓缓吐出眼圈,说了一句:“你们年轻人抽的烟就是不一样,味道真香。”
我心说你这抽个烟怎么还会有味觉体验,你倒是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