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人同样在昆仑山修炼四十余载,申公豹法力高强能说会道,朋友遍天下,姜子牙就差得远了,除了会些小法术能吓唬凡人以外就什么都不行了,别说拍马了,坐火箭也追不上申公豹!
但封神大战中主持封神榜的最重要任务却交给了姜子牙,这是多么大的侮辱啊?
姜子牙有哪一点比得了自己?连提鞋都不配,凭什么他就能主掌封神榜?
可申公豹不敢去质问圣人,别说问了,人家甚至都没召见过他,这些圣人也是老糊涂了!怎么能把如此重任交给一个糟老头子?
申公豹的恨堪比三江四海,胸中的怒火能把自己都烧死,但他忍住了,他的城府还是相当深的。
他甚至压根没再问封神榜的事,而是轻描淡写的问道:“师兄要去哪里?”
姜子牙道:“往西岐造封神台,将封神榜张挂在上面。”
申公豹再次避开封神榜的问题问道:“师兄如今保哪个?”
姜子牙哈哈大笑道:“自然是保西岐了!我在西岐,身居相位,文王托孤,我立武王,三分天下,周土已得二分,八百诸侯悦而归周,如今保武王灭纣王,正应上天垂象,岂不知凤鸣岐山,兆应真命之主!今武王德配尧、舜,仁合天心,况成汤旺气黯然,此一传而尽。贤弟反问,却是为何?”
申公豹冷哼一声再也忍耐不住,你姜子牙是个什么东西?也配与我谈天象论天下大事?你懂什么叫“兵法”么?你知道我认识多少能人异士么?你拿什么跟我斗?
他咬牙切齿道:“你说成汤旺气已尽,我却不这么认为,我如今下山,保成汤,扶纣王,子牙,你要扶周,我便助商,咱们哥俩好好斗一斗。”
姜子牙大惊失色,哪里想到无意中竟然得罪了小人,他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急忙说道:“贤弟,万万不可!师尊严命,怎敢有违?”
申公豹道:“子牙,我有一言奉劝,你听我说,有一两全其美之法,倒不如同我保纣灭周,一来你我弟兄同心合意,二来你我弟兄又可同富贵不至于起了龌龊,此不是两全之道?你意下如何?”
姜子牙哪敢答应?急忙道:“兄弟言之差矣!今听若贤弟之言,反违师尊之命,岂非大逆不道?况天命岂可逆,决无此理!兄弟请了!”
申公豹冷笑一声:“姜子牙,你有多大能耐?不过四十年道行,岂能与我相比?”
姜子牙摇了摇头:“你的功夫高是你的,不关我事,我只知师命不可违。”
申公豹哈哈一笑:“姜子牙,你不过五行之术骗人眼目而已,怎比得我?似我这样,将首级取将下来,往空中一掷,遍游千万里,红云托接复入颈项上,依旧还原返本,又复能言,似此等道术,不枉学道一场。你有何能敢保周灭纣?你依我言烧了 ‘封神榜’,同吾往朝歌,亦不失丞相之位。”
申公豹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用上了魅惑之术,迷人心窍,把个姜子牙欺得五迷三道,死活都不相信这番话。
人的脑袋也能割下来遨游千万里的吗?这绝无可能!他不是不尊元始天尊的法旨,而是咽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申公豹能做到这种事,咬了咬牙道:“兄弟,你把头取下来,若果能起在空中,复能依旧,我便把 ‘封神榜’烧了,同你往朝歌去!”
申公豹道:“话既出口,不可失信!”
姜子牙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重若泰山,岂有失信之理?”
“好!你且看仔细了!”
申公豹去了道巾,执剑在手,左手提住头发,右手横剑一刎,把头割了下来,其身不倒,复将头望空中一掷,那颗头盘盘旋旋,只管上去了。
姜子牙性情忠厚,又被他魅惑,如何知道人世间还有这种奇异的法术?仰起头呆呆的看着,那颗头飞得越来越高只见一些黑影。
姜子牙低下头来看着面前无头的身体心丧若死,自己已经答应人家了,即便现在他的身体没有头,不能说话可我也不能失信于人哪!
他咬了咬牙左手握着封神榜右手祭出一道火焰烧向封神榜!
此时身边微风一动吹熄了他手里的火焰,接着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霎时间令他浑身冰凉打个激灵清醒过来。
却见任逍遥笑眯眯站在他的身后问道:“丞相,手里拿的什么东西?为何要烧掉呀?”
姜子牙如梦初醒,大吃一惊道:“冤孽!冤孽!差点烧了封神榜,若真烧了,我姜尚万死莫赎啊!”接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好一路护我,怎地一个人溜了?”
“这不是见阴无俦去了吗,您不是知道这回事吗?”
“咦?对面是个什么东西?”任逍遥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好奇的问道,“是雕塑还是人偶?怎么没头啊?”
姜子牙一阵后怕,急忙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指着封神榜道:“这封神榜不能入怀,只能用手托着,才被他发现,起了歹意害我,如今我却已经与他打了赌,这却如何是好?”
“原来是这样啊,那您的意思是……”
“这封神榜绝对不能烧啊!”
“那还不简单?趁着他的头没回来,咱们把他的身体大卸八块一走了之不就得了。”
“啊?这不行吧?如此一来我就成了言而无信的小人,岂不失信于天下?”
“食言而肥也比烧了封神榜强啊,您自己权衡一下吧。”
“不行啊,人无信不立,我今日若不烧封神榜也无颜再回西岐了!”
“您要烧了封神榜恐怕圣人责罚立刻降下。”
“我就算死也不敢出尔反尔。”
“好!丞相果然言出必行,是个正人君子!我跟着你算跟对人了。”
“不是啊,我若烧了封神榜虽然心中无愧却违逆了圣人,自己的荣华富贵且不说,与天道为敌作举世罪人却也不是我想要的。”
“那就难办了!这左也不是右也不行却叫我如何帮你?”
如今姜子牙真是六神无主,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半,只觉得浑身空落落的无依无靠,完全没有一个主意,只有眼前任逍遥这一根救命稻草,拉住他的衣袖就不松开了,差点没给他跪下!
“任将军,你且救老夫一救,若能过得此关你便是我姜子牙的救命恩人,此生我必报你的大恩大德!”
“好!既然丞相如此说了,即便天大的难题我也得帮你解开,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今日你之所为确实有些不清不楚,为了不让圣人知道咱们还是走远一些说话吧。”
“唉!都听你的,什么办事不清不楚啊,我根本就是鬼迷心窍,也不知怎么就答应他了。”
其实姜子牙是被南极仙翁解救的,还训斥了申公豹一顿,差点没让白鹤童子叼走他的脑袋,还是姜子牙为他苦苦求情才放他一马,不过那是在申公豹脑袋飞回来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申公豹的脑袋还没飞回来,任逍遥就趁着这个工夫说动了姜子牙,见他同意立刻卷起申公豹的身体飞空而去。
姜子牙紧紧跟随,路上问道:“任将军,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不知道啊,反正离玉虚宫越远越好,不如去趟东海吧。”
如今姜子牙脑袋里跟一锅粥似的,什么有用的也想不起来,那清福神柏鉴可还在东海等着呢,不搞定柏鉴这事就不能算完,自然要去东海。
姜子牙这才想起来圣人说过东海有一个人在等自己,刚才一着急却把这事忘了,如今想起来也有些好奇,到底是谁在等着我呢?
忽然他心中一惊说道:“不好!那申公豹的头颅回去若找不到身体岂不是死了?”
“那肯定是要死的,没了身体的头颅怎么单独存活下去?”
“那不行啊,我虽被他蒙蔽但到底是同门师兄弟,不能眼睁睁的害死他呀。”
“我说丞相你可真是耿直,他若死了此事一了百了岂不快哉?”
“不行啊,此事因我而起,我不能无缘无故害死他。”
“什么‘因你而起’?明明是他不安好心妄图扰乱天下,又不敢直接面对圣人,所以才起心害你,我说丞相,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你怎么这么容易轻信别人?”
“我现在也明白他是要害我,但我真的不能先杀他。”
“这我就不同意了,非得等他邀请三山五岳的朋友带齐人马来杀你就是正道了?”
“他自要出胸中这口恶气我也没办法,但许他不仁咱们却不能不义,任将军,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我说丞相,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天下诚信你为第一!”
任逍遥停下脚步,“得了,东海已经到了,我实话实说了吧,他这法术稀松平常得紧,都是我平时没事教小孩子玩的,没想到却把您给骗了,他既然说他的头颅能飞千万里自然能找到这里,头颅对身体的感应还是非常明显的,咱们就在这里等他。”
“他真的能找来?真的不会死?”
“那是肯定的。”
“那我就放心了。”
“您还是担心打赌的事情吧。”
“我不担心,我一点都不担心。”
“嗯?为什么?”任逍遥可没想到他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只要有你在自然一切问题都能解决,我什么都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