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皇后到了寿仙宫与纣王见礼,她贵为正宫,妲己不过是美人而已,连嫔妃都算不上,在她面前自然没有座位,于是姜皇后与纣王并坐把酒言欢,妲己站立一旁。
姜皇后假装不认识妲己,只一挥手道:“叫她们起舞助兴。”这一挥手却将妲己包括进去了。
妲己无奈只得使出浑身解数舞得美轮美奂,说得上天下绝响妙不可言。
姜皇后却不置可否,而且眼观鼻鼻观心看也不看。
纣王笑道:“御妻,光阴瞬息,岁月如流,景致无多,正宜当此取乐。如妲己之歌舞,乃天上奇观、人间少有的,可谓真宝,御妻何无喜悦之色,正颜不观,何也?”
姜皇后就此出席,跪奏道:“如妲己歌舞,岂足稀奇,也不足真宝!”
纣王奇怪道:“此乐非奇宝,何以为奇宝也?”
姜皇后道:“妾闻人君有道,贱货而贵德,去谗而远色,此人君自省之宝也。若所谓天有宝,日月星辰;地有宝,五谷园林;国有宝,忠臣良将;家有宝,孝子贤孙。此四者,乃天地国家所有之宝也。”
“如陛下荒淫酒色,征歌逐技,穷奢极欲,听谗信佞,残杀忠良,驱逐正士,播弃黎老,昵比匪人,惟以妇言是用,此牝司晨,惟家之索。以此为宝,乃倾家丧国之宝也。”
“妾愿陛下改过弗吝,聿修厥德,亲师保,远女寺,立纲持纪,毋事宴游,毋沉酗于酒,毋怠荒于色;日勤政事,弗自满假,庶几天心可回,百姓可安,天下可望太平矣。”
“妾乃女流,不识忌讳,妄干天听,愿陛下痛改前愆,力赐施行。妾不胜幸甚!天下幸甚!”
这番话却是肺腑之言,人家没有嫉妒妲己受宠也没有辱骂妲己,只是让纣王注意言行,这已经很温婉了,姜皇后说完便告辞离去。
纣王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阴鸷,喝骂道:“这贱人不识好歹!我极力讨好于她,又命美人歌舞,她不识抬举反倒羞辱于我,真真不知所谓,若不是正宫早打死她了!”
妲己劝慰一番,二人又再饮酒作乐。
三日后姜皇后见纣王不思悔改,便将妲己叫入中宫责骂一番,妲己怀恨在心准备废了姜皇后,便通过贴身宫女将这个任务发给了费仲。
费仲原本是最恨妲己的,但他的头脑却十分清醒,知道现在纣王被妲己迷得找不着北,谁说什么也没用,所以妲己发派的任务必须完成。
正好费仲手下有一个叫姜环的下人,身高体壮,乃是东鲁姜恒楚的旧部,来费仲府已经五年了。
费仲设计一番命他以姜恒楚部下的名义行刺纣王,说是为保成汤社稷也为姜皇后鸣不平。
结果姜环自然被抓住了,一审就招是姜皇后派来的,而他的身份也很容易被查出来,确实是姜恒楚的旧部,这一下可把纣王气坏了,立刻下旨昭告天下废了姜皇后,又命人将其扣押审问让其认罪。
姜皇后根本不认识姜环,如何能招认,妲己又施毒计,说不认便剜去一目,姜皇后宁死不认,果然被剜去一目,血透重衣晕倒在地!
待她醒后妲己又施二计,再不招认便炮烙双手!
结果姜皇后双手被炮烙,直烫得筋断骨折皮焦肉烂!
这个时候东宫太子殷郊、二殿下殷洪弟兄正在东宫无事弈棋,被人告知姜皇后大事不妙眼看就要被人整死了,殷郊大叫一声差点没死过去,急忙去寻姜皇后。
此时大将晁田、晁雷奉命押解姜环来与姜皇后对质,姜皇后大骂姜环,姜环咬死了就是姜皇后派自己行刺的,气得姜皇后两眼翻白。
等殷郊赶到之时姜皇后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只说了句“为母洗雪冤情”便死了。
殷郊怒发如狂,一剑便斩了姜环,晁田、晁雷吓得扭头就跑,殷郊是太子,早晚要正位的,他们可不敢跟他动手。
殷郊一心想杀罪魁祸首苏妲己,提剑紧追二人往寿仙宫而去。
二人到了寿仙宫将此事禀报纣王,纣王大怒,原本他是不太相信姜皇后要刺杀自己的,不过想废姜皇后立妲己为正宫的念头由来已久,至于用什么理由倒无所谓。
没想到这还没对质呢殷郊就杀了刺客兼证人,又提剑往寿仙宫赶来,这还了得,难道连我也要杀么?
纣王已经气昏了头,命令各处缉拿二位殿下。
此时殷洪还小,却聪明伶俐头脑清醒,瞅个空子拉着殷郊就跑,二人不知往哪里去,便投奔西宫,差点暴露行迹,害得杨妃送走他们以后就上了吊!
二人又去投奔黄妃也就是黄飞虎的妹妹,黄妃说无人能救他们,只能上大殿求群臣庇护。
二人无奈只得往长朝殿来,两班文武俱不曾散朝,只等宫内信息。
文武百官一见二人狼狈模样都出言询问,二人边哭边道出实情,似这等惨绝人寰之事众人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何况发生在母仪天下的姜皇后身上,皆不胜唏嘘,如今又闻陛下要杀二位殿下,众人皆发誓力保二位殿下平安。
众人正在合计击鼓鸣钟请天子上殿为二位殿下洗雪冤情的时候忽听殿尾一声断喝如晴天霹雳一般:“天子失政,杀子诛妻,建造炮烙,阻塞忠良,恣行无道,枉为人君!”
“大丈夫既不能为皇后洗冤、太子复仇,含泪悲啼,效儿女子之态!古云:‘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今天子不道,三纲已绝,大义有乖,恐不能为天下之主,我等亦耻为之臣。我等不若反出朝歌,另择新君,去此无道之主,保全社稷!”
众人看去,却是镇殿大将军方弼、方相兄弟二人,兄弟二人脾气火爆,看不得纣王倒行逆施灭绝人伦,这是劝众人造反了。
殿上文武百官人同此心,但又有谁敢直接说出来?也就这兄弟二人而已。
黄飞虎听完大喝一声:“你多大官,敢如此乱言!满朝该多少大臣,岂轮得到你讲?本当拿了你这等乱臣贼子,还不退去!”
兄弟二人咬牙切齿低头不语,黄飞虎赤胆忠心,他们二人还是比较佩服的,一时之间不敢反驳。
黄飞虎又与众人商议该如何救得二位殿下,正说话间便就晁田晁雷二人捧着尚方宝剑到来,声言陛下要拿二位殿下治罪。
殷郊殷洪躲在众位大臣捂住嘴巴不敢出声,却又浑身颤抖哭得几欲晕去。
黄飞虎拦住二人道:“二位将军且慢,姜皇后惨死,冤情尚未得雪,怎又来抓二位殿下?这其中恐有误会。”
“哪里有什么误会?太子殷郊提剑杀往寿仙宫乃我兄弟二人亲眼所见,若不是我们跑得快也被他杀了,陛下亲赐尚方宝剑在此,谁敢阻拦?”
平时这两个人见了黄飞虎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如今有尚方宝剑在手却一点情面也不讲了。
若在平时,以黄飞虎的脾气早就大耳刮子贴上去了,如今却敢怒不敢言,他就是太过愚忠了,明知纣王不对却不敢多说什么。
晁雷站在晁田旁边,一见众人表情就知道有问题,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只几句话的工夫便瞥见了殷郊殷洪藏身之处。
他冷笑一声道:“我们兄弟二人不过是奉命办差的小人物而已,众位大人不必难为我们,你们官大,胆子大,敢违抗君命保二位殿下,我们兄弟回去如实禀报就是。”
晁田这才看见躲在后面的二位殿下,高举尚方宝剑大喝一声:“尚方宝剑在此,便如陛下亲临!谁敢阻拦便是谋逆,你们都要造反吗?”
黄飞虎脸色惨变退在一旁,其他人更不敢挡着尚方宝剑的去路,霎时间空出一片地方露出了瑟瑟发抖的二位殿下。
晁田晁雷兄弟二人冷笑一声大踏步走了过去,眼看一场杀妻灭子灭绝宗室社稷的惨剧就要上演了!
正在此时却见方弼、方相分开众人,方弼夹住殷郊,方相夹住殷洪,厉声高叫:“反就反!纣王无道,杀子而绝宗庙,诛妻有坏纲常。今日保二位殿下往东鲁借兵,除了昏君,再立成汤之嗣,我等反了!”
说完各分东西从大殿两边跑了出去,晁田晁雷哪里想到真有人敢在尚方宝剑之前造反,赶紧分别去追,却被一众大臣组成人墙拦住去路!
众人不敢像那兄弟二人一样明目张胆造反,但什么话都不说,站在原地拦住晁田晁雷还是没问题的,就算被纣王知道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晁田晁雷心急如焚,想推开众人,却见所有人都怒目而视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二人之肉喝了二人之血,两个人这才想起来这些都是什么人,别说他们了,连人家的家将门童都比自己官大,今天这事一过,只要自己敢上街,分分钟都能被人弄死,而且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死在谁手里!
二人吓出一身冷汗,干笑几声捧着尚方宝剑一个字也不敢再说,乖乖的退了出去,至于二位殿下早没影了。
二人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得回去如实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