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黑色的猫突然蹿上刘婉儿桌上,吓得她花容失色,只见猫儿看的理睬她,只顾着低首舔盘中食物。
刘婉儿大呼:“来人,给本宫赶走这畜生!来人!”
未等到人赶走,黑猫忽的吐出刚才所吃的食物,暴躁如狂,冲至刘婉儿面前狠狠抓了下她的手,接着软下身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婉儿眸底快速闪过一抹得逞,面上却依旧叫唤着:“人都死哪儿去了!快来人啊!”
姗姗来迟的太监粗鲁的一把抓起猫脖子,躬身谄媚的笑道:“娘娘您受惊了,奴才这就下去把这猫处置了。”
刘婉儿拍拍胸口,松了口气,继而对莫雨道:“皇后娘娘您得好好整顿下后宫,不知是谁这么胆大包天敢在今个儿放猫出来。”
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听得莫雨差点笑出声来。
“妹妹一番好心本宫明白了。”莫雨似笑非笑睨了眼刘婉儿,“烟儿,本宫记得刘贵妃的父亲刘丞相最喜火正后人的山水画可是?”
“确是。”
“正好本宫这儿有一副,想来刘贵妃受刘丞相的熏陶,必是喜爱火正后人,今日本宫便将它赐予贵妃,权当压压惊。”
帝都几乎所有人都知晓刘丞相的女儿素来爱红装不爱红妆,刘家往上数几代小姐们俱是琴棋书画皆通,偏偏在刘婉儿这儿出了异类。
辰国重文轻武,官宦勋贵人家都是想要娶个端庄娴雅知书达礼的女子,像刘婉儿这样的几乎没什么好人家要,除非是看上刘家权势。
所以莫雨此举恰恰打了刘婉儿一巴掌。
不少嫔妃闻言皆偷偷捂住嘴轻笑,刘婉儿握紧手中锦帕,忍住心里的恨意,离开位置站在中间屈膝谢恩:“谢娘娘赏赐。”
之后装作不经意的瞥了眼还立在一边没走的太监,惊恐的看着他手中的猫:“猫,猫死了,死了!”
周边的胆子小的嫔妃随即躲得远远的,其中一个熙嫔冲到莫雨身边,抱住莫雨白嫩的玉手,“娘娘,娘娘救命!”
莫雨满头黑线,救命抱她干嘛!
碍于身份,莫雨不好一脚踹开,一根一根手指掰开,站起身淡淡对底下的人道:“成何体统,不过是死了一只猫,有什么好害怕的!还有熙嫔,给本宫下去。”
此时刘婉儿哪会在意莫雨的话,眼泪梨花带雨包落下,嘴里叫嚷着:“皇后娘娘,你为何要这样对臣妾,臣妾兢兢业业替娘娘打理后宫,没功劳也走苦劳啊,您居然要下毒害死臣妾!臣妾要去告诉皇上!”
言罢,刘婉儿小跑着要离开御花园,守着御花园的人是凤鸣苑的,自然拦住了刘婉儿。
刘婉儿心下正急着找离枭,不顾形象的抬腿踹向骂两名太监,翠儿也上来一起。
莫雨只觉好笑,扬声道:“放刘贵妃走。”
待刘婉儿走后。莫雨淡漠地看了眼其他人,声音略显严厉,“全部坐下!今日之事你们也瞧清楚了,刘贵妃怀疑本宫给她下毒,不料没毒死她,倒把猫毒死了,待会儿皇上来了,你们可得好生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懂吗?”
似劝说似威胁的说完,莫雨缓缓坐下,继续吃着饭菜,根本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一抹鹅黄色的身影起身,朝莫雨的方向行礼,字字铿锵,眸中清辉闪透:“臣妾谨遵娘娘教诲。”
莫雨手微顿,仔细瞅了瞅女子的容貌,恍惚记得,这是承乾宫的白妃。
这白妃是英国公嫡长女,却是个不受宠的,生母早逝,爹不疼,继母又算计。
英国公为了讨好摄政王,送一个女儿进宫看她能不能让离枭醉倒温柔乡,说来也是个可怜人。
“白妃,你有这份心便好了,坐下吧。”莫雨淡淡一笑,和煦且带有善意。
看样子,她似乎寻到了个得力助手。
莫雨皱起眉,忽然想起一件事,招招手示意烟儿过来,“你去找张太医过来。假若不在你拿着本宫的令牌便出宫去他的府邸去找。”说着,从怀里抽出一块令牌递给烟儿。
过会儿自然需要太医过来张太医是她信得过的太医,且还有把柄在她手上。其它太医保不准是刘婉儿买通的太医,万一坏了她的计划,那便不好办了。
片刻后,气宇轩昂的离枭领着依旧在拭泪装柔弱的刘婉儿一同走来。
冷然的俊颜让众妃嫔不敢多言,喏喏行礼退回自己的位置。
离枭朝莫雨走去,金童玉女般站在一起,刺痛了刘婉儿的眼,眼底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朕听闻,今日皇后的寿宴中有人下毒了,致使一只猫被毒死,可有此事,皇后?”他侧头,凝视半晌,又转头冷冷看着他其他的女人。
莫雨略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垂手道:“确有其事,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野猫蹿到刘贵妃案上吃东西,最后莫名其妙死了,看样子似乎是毒死的。”
这时,梨花带雨的刘贵妃出声道:“陛下,此事定要查出个水落石出!”
这话另一层意思便是假如这事儿是皇后娘娘做下的,若是要包庇她刘婉儿也会将真相大白天下。
莫雨嗤笑一声,并不反驳。待会儿就让他瞧瞧,什么叫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
“陛下,这事儿由我来。”莫雨用仅两个人的声音说。
离枭识趣的点点头。
“既然这是后宫之事,便由本宫来处理,至于皇上,来这做个旁听。”莫雨寒着声音,“烟儿,去把张太医带进来。”
“找太医来有何用?”
莫雨怜悯的看着发问的刘婉儿,不语,胸大无脑,若不是她父亲的官职高,宫里的人害怕,不然早就被吃成渣渣了。
片刻功夫,上次替莫雨诊脉的老太医出现在众人眼中。
“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千岁。”不知是不是害怕了,再说皇后时,苍老的声音不禁抖了抖。
“平身,此次让你来就是看看那边的食物是否有毒。”离枭扬起下巴往刘贵妃的漆案点了点。
张太医心中暗自叫苦,他怎么老摊上这种事儿呢?无奈之下,只好挪着步子过去。
打开药箱,抽出几枚银针插入菜中。
所有人都等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皆隐隐希望菜就是有毒,下毒之人最好就是皇后,那样,后位就等于差不多空出来了。
不出所料,针头变黑了。
人们幸灾乐祸的目光移向了莫雨,但惊异地发现,莫雨居然面色不变,依旧一副淡漠的面孔,雪白的脸在灯下显得柔和一些,却还是掩不住森寒的冷意。
张太医收好东西,拱手道:“可否让臣观一观那只猫?”
“来人,将那只猫带上来。”莫雨扬声吩咐。
张太医认真仔细的看了看,询问道:“这猫死之前有何异常?”
“剧烈呕吐,暴躁如狂,然后便死了。”说话的是白妃,柔和的声音在此时显得让人春风拂面。
闻言,张太医心中立即有了答案,走至宴中,“回禀皇后娘娘,此猫乃是中了砒霜之毒,剧烈呕吐,暴躁如狂,且结合臣适才发现猫才死了不久却四肢逆冷,因此臣断定,毒乃是砒霜。”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刘婉儿更是微张着嘴,显得异常讶异,转而脸色变得惊恐,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身子瘫软地上跪下,“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今个儿若不是这只猫替臣妾挡了劫,怕是此时就是臣妾的尸体了!陛下救命啊!”
嘴里说着,那杏眸却不时的瞄向皇后莫雨,看起来有些惧怕。
莫雨哂笑,没接话。
“那依爱妃看,是谁想要害爱妃?”琉璃瞳闪烁着不明的神色,眉宇间一如往常的冰冷。
“臣妾,臣妾不敢说……”
“但说无妨,朕替你做主。”
夜里的风阴冷而肆意,所有人不禁瑟缩,除了莫雨。
冷仿佛成了习惯,她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刘婉儿略带英气的小脸却偏偏做出一副柔弱的模样,有种东施效颦的感觉。
“定是皇后!”
“哦?为何?”离枭继续问道。
“之前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陛下便把后宫交于臣妾打理,娘娘心中怨恨在所难免,且前些日子娘娘,娘娘命人掌嘴臣妾便是娘娘厌憎臣妾……”
话中句句表明了皇后莫雨因怀恨在心讨厌贵妃刘婉儿,便在打算在寿宴上毒死贵妃,除之而后快。
园中寂静一片,离枭更是冷着脸懒得继续废话下去。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但那刘老匹夫和个滑不溜秋的狐狸一样,女儿呢,蠢得不知死活。
离枭长指敲了敲椅手,眉间有着不易察觉的不耐,侧头看向莫雨,“皇后有甚么话说?”
说莫雨害她?离枭第一个不信,从这些日子和莫雨相处的日子来,他逐渐摸出了莫雨的性子。
骄傲却不傲慢,手段狠厉,有仇必报,至于刘婉儿这种人,她不屑动手。
被提及名字的莫雨目光轻蔑地看向底下的人,笑得冷漠而厌恶,“张太医,给刘贵妃诊诊脉,开副方子给她,省得脑子不清楚跟条疯狗样儿胡乱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