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莫雨抬眸与离枭对视,她心知从这皇帝摄政王手下顽强活到了现在,肯定不是个好糊弄的,但她也不想多说,因为说的越多,破绽越多,“陛下与我各取所需,陛下需要铲除威胁你的皇位之人,而我,只不过是想要摄政王的命罢了。如若扳倒摄政王,我希望陛下能放我出宫去!”
这段话莫雨没有再自称臣妾,撇开了他们的关系。
从昨晚开始,莫雨就不再是这个朝廷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再是离枭的妻,盟友而已。
从御书房出来,莫雨没坐凤撵回宫,而是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身后跟着烟儿。
烟儿在后面偷瞧自家主子的神色,感觉从御书房出来后,娘娘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现在却与从前恰恰相反,期中还参杂些许高兴。
可能是皇上的原因。
想到这,烟儿不觉露出欣慰的浅笑。主子好了,他们这些奴才才会好。
两人由御书房走至御花园,再从御花园拾了些石子到大雄宝殿前朝臣们上朝必经之路,在这走来走去,烟儿有些茫然,不懂她的主子拾主子是为何,又在大雄宝殿前来来回回是作甚。
一刻钟后,两人终于离开回到了凤鸣宫。
走了有些时辰,回宫时莫雨觉着身上累极了,卸下头上的各种饰物,随意插了一根簪子束发,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斜倚在暖塌上闭目养神。命烟儿下去沏茶上来。
过了会儿,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莫雨以为是烟儿,眼也不睁,道:“放下便下去吧,没本宫吩咐不准任何人进来。”
来人未理莫雨之言,只连忙跪下:“奴婢不是烟儿姐姐。”
莫雨一双美眸倏地睁开了,周边的气氛骤然冷凝,“你是何人?”
“奴婢喜儿,是御膳房的宫女。”喜儿脸上并未有惊慌之色,镇定自若。
御膳房的人怎会跑到她这儿来?莫雨轻眯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喜儿,眸中冷色直指着低头看不清脸的喜儿:“哦?御膳房难道没规矩了吗?竟能随意让奴才到处在宫闱乱走?真是好大的胆子!”
一个罪名扣下来,按照常理被说的人早该连连求饶,只是这喜儿依旧镇定,没求饶,也没丝毫慌乱,好似莫雨说的不是她。
莫雨缓缓起身从暖塌站起,居高临下的俯视垂首跪着的人,大红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得那小腰不盈一握,乌黑柔顺的发间只斜插了一只紫云纹玉簪,简单而又干爽。
看了会儿,移开了视线,太熟悉了,这人让自己感觉太熟悉了。
“奴婢是摄政王的人。”喜儿稍稍抬眼觑了眼莫雨的反应,岂料那脸上平静如水,似乎早已料到她的回答。
的确,莫雨在站起时便明白了喜儿是摄政王埋下的又一暗桩。不然照她现在明面上已经重得皇帝恩宠,地位已然不同,谁敢擅自进凤鸣宫?
思及此,莫雨厌烦的皱了皱眉,目光移向前方:“摄政王叫你来有甚么事?”
“摄政王想知道如今娘娘的行为是何意?”
离枭昨晚摆架凤鸣宫,到今日她从御书房回宫,也不过是几个时辰。摄政王这么快便得到消息并命人来这儿警告她,呵,可真是手眼通天!
这么看来,想要弄垮摄政王还是得费些时日。
莫雨低首,隐约觉得这人的身形很像记忆中的一个人,不知想到什么,脊背一僵,寒着声音道:“抬起头!”
喜儿喏喏听话的抬起头,一张清新淡雅的小脸儿映入莫雨眼帘,琼鼻小口,美人,着实是个美人哪!
这张脸莫雨可谓是记忆犹新,眼底射出强烈的冷意,掩在袖中的玉手用力握紧,莫雨忽的粲然一笑,朝外面大声唤道:“来人!”
紧接着,门外涌进一群人,是凤鸣宫的宫女太监。
领头的大太监上前一步弓着腰道:“奴才参见娘娘,娘娘有甚么吩咐?”
“这唤喜儿的奴才刚才冲撞本宫,拖下去施以杖刑,二十大板!”
话音刚落,喜儿倏地抬起头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莫雨,似是无比惊讶,她来凤鸣宫递送主子的警告,没想到莫雨竟然对她下手。
喜儿整个人懵懵的,直到身后的太监拖起的她的身子时,才恍惚明白,她的死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