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顿饭对于姜小雀来说无疑是一种煎熬。
姜小雀坐在历老爷子的右手边，对面是厉以宁，斜对面是苏澜。
而历凡坐在自己的身边，正在乖巧的看着桌上的食物，等着长辈先动手。
可桌上的长辈们都在互相打量，根本就没有要动手吃东西的样子。
姜小雀收回目光，历老爷子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亲切的叫了一声，“精精啊。”
姜小雀的心提起来，姜小雀明白历老爷子是一只老狐狸，还是一只特别有自尊的老狐狸，如果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和姜小雀商量，或者让姜小雀同意的话，这一声精精是叫不出口的。
姜小雀转头去看历老爷子，“嗯？”
“听说你因为一些事情失去了记忆，你还记得我吗？”
历老爷子笑得特别的温和。
如果姜小雀没有从苏小丫那边听说当初和厉以宁的事情，恐怕要觉得历老爷子是一个很温和的长辈了，“不好意思，我对于您儿子有关的记忆都忘记了，包括凡凡。不过，我倒是听身边的朋友提过您，您当初对我真是很照顾。”
姜小雀故意咬重“故意”两个字。
苏澜在这个时候出来装体贴，“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我们先吃饭。”
姜小雀看了一眼苏澜，笑了笑。
历老爷子吃了一会，和姜小雀说了一会家常，顺便问了一点关于姜小雀父母的事情。姜小雀想说的就说，不想说的就保持沉默。
历老爷子对于姜小雀这样的态度，并没有表示出生气的样子。
姜小雀就更加好奇历老爷子想干什么了，留她吃饭，随后再问这些套关系。即使她表现得这样无理，也不生气。
姜小雀看向苏澜，对于历老爷子的示好，苏澜也没什么态度。
姜小雀当然不会傻到觉得历老爷子觉得自己更加适合他的儿子，毕竟如果历老爷子真的是这样想的话，那样现在苏澜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也不会这样淡定的听他们的谈话。
在兜兜转转，姜小雀放下手中的筷子之后，历老爷子才开口，“是这样的。我从医院回来了，以宁经常去上班，这个房子实在是太空了，所以……”
姜小雀恍然大悟，的确，她身上已经没有历老爷子要的东西了，而现在历老爷子最在乎的应该就是这个长孙了。
姜小雀之前也考虑过，历老爷子出院之后，肯定想把历凡带在身边教养。可是之前历老爷子做的事情，让姜小雀不敢放心把历凡交给他。更何况这里还有苏澜在。
在姜小雀想要怎么委婉和坚定的回绝历老爷子的时候，历凡看向姜小雀，伸手拉住姜小雀的手，“妈妈，你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随后可怜巴巴的望着姜小雀。
姜小雀揉了揉历凡的头，“谁说我不要你了？”
“上次你把我交给爸爸，然后消失了很长的时间，我不管，我就是要和妈妈在一起。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不吃饭了。”说完还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姜小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妈妈不会不要你的，乖，爷爷刚刚回来，你要不陪陪爷爷一段时间？”
历凡看了看历老爷子，干脆利落的投进姜小雀的怀抱中。
姜小雀看着历凡，无奈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孩子实在是太过于依赖我了，我也知道您对长孙的看重，等过段时间我们再商量这件事好吗？”
历老爷子看着历凡这样，还能说什么。毕竟也不能真的让孩子饿肚子，他那里舍得。
姜小雀要带着历凡回去，厉以宁出来相送。
姜小雀觉得这件事应该和厉以宁说清楚，“你要知道，孩子生长在什么样的成长环境，能歪曲他的思想。他现在还在成长中，我不希望，历凡会在你的父亲身边长大，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尊重长辈的意思，可是这是我内心的想法。”
厉以宁明白姜小雀的担忧，也不否认姜小雀说的。
对着姜小雀点头，“我知道了。”
姜小雀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厉以宁，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姜小雀回去之后，客厅的地板上摆满了文件，姜小雀靠在那里，拿着笔记本电脑，正在做着图表。
历凡洗澡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文件，问了姜小雀一句，“妈妈不睡觉吗？”
“嗯，等会再睡，你的作业写完了吗？”姜小雀头也不抬的问。
历凡点头，“写完了。”
姜小雀看向历凡，“那你早点睡吧，你明天早上还要上课呢。”
“妈妈。”历凡坐在姜小雀的对面。
姜小雀停下手中的工作，看向历凡，“怎么了？”
“嗯。”历凡擦了擦头发，“您会把我送出去吗？我知道爷爷的意思是想把我要回去，您是不是会把我送走。”
“我，我不会。”姜小雀总觉得回来的时候忘记了什么，现在才想起来，原来是忘记安抚历凡了。
“是真的不会吗？妈妈现在工作很忙，没什么时间照顾我，而且爸爸那边有更加好的环境，还有爷爷的病？”历凡越说越失落，就好像姜小雀现在就会放弃他一样。
姜小雀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怎么分析的，竟然能想到这些。”姜小雀人不住失笑，觉得历凡的脑回路真是和别人不一样，现在就能考虑到别人考虑不到的。
“因为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了，你曾经也是这样把我送到爸爸的身边，说是爸爸那边比较安全，条件比较好。现在又有爷爷这个理由，虽然现在你拒绝了爷爷，可不能保证你将来不会把我送出去。”
历凡垂下眼帘，手轻轻的拉住姜小雀的衣袖，“妈妈，我知道。你忘记了一些事情，忘记我陪伴你的时光，忘记我是怎么出生的，就因为忘记了这些，你之后对我的疼爱，并不会和以前一样。你虽然把我当你的儿子，可又不会真的把我当成你的儿子。我这样说是不是很矛盾。”
姜小雀生微微点头。
历凡从新组织了语言，“其实妈妈，我想和你说的就只是一句话而已，我以后会乖的，你能不能别留下我一个人。”
姜小雀的心微微发疼，在心中质问自己，当初到底对这个孩子做了什么，以至于这个孩子这样的害怕离别。
姜小雀笑着说，“以后不会了，真的不会了，妈妈为当初把你丢下的事情道歉，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现在，你能不能去睡一觉，明天要早起上学呢。”
历凡开始是不相信，几次确认之后，觉得姜小雀真的不会丢下自己之后，就十分高兴的对着姜小雀笑了笑，说，“妈妈实在是太好了。”
姜小雀觉得小孩子真的是很容易满足，只是让他留在自己的身边，他就能这样高兴。
姜小雀笑着看着历凡，“回去睡觉吧。”
历凡高兴的回房了。
姜小雀知道，历老爷子肯定不会这样轻易的放历凡，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去把历凡带到他的身边。
虽然现在历老爷子是偏向自己的，可将来却不能肯定了。
姜小雀整理完手中的事情，靠在沙发边上，从茶几下摸出烟，抽了两只，冷静下来之后喝了一口咖啡，心中在盘算关于历老爷子的事情。
又是新一天。
由于是经常加班的公司，收假回来没精打采的人比较少。姜小雀从格子间路过，都看见的是繁忙的人群。
姜小雀来到自己的办公室，咖啡被放在桌子上。
姜小雀看了一眼今天的行程，接到秦风的电话，说是要陪着老婆做产检。
姜小雀当然同意了，手机刚刚放下，就接到了苏小丫的电话，说是江泽光带着小南瓜出去了，她会来送饭。
姜小雀打了两行字，才想起。历老爷子喜欢苏澜，这件事，她不方便做什么，可是苏澜就不一样了。姜小雀发了一条短信给苏澜，约苏澜见面。
中午苏小丫到的时候，姜小雀刚好结束了上午的工作。正在把资料整理归档。
苏小丫看着姜小雀关掉电脑，“难得啊，是闻见我给你带的饭菜香味，所以开始工作不下去了吧？”
姜小雀笑着走过来，“我发现你最近真是越来越贤惠了，我真是有些嫉妒师兄了，这样好的女朋友去哪里找啊。”
苏小丫看着姜小雀笑着说，“少来，我还不知道你。”
姜小雀喝了一口汤，“我昨天见到历老爷子了，本来还想安安生生的过年，现在看来，愿望好像是落空了。”
苏小丫并不觉得姜小雀会吃亏，以前的姜小雀吃亏，不管是苏澜还是历老爷子，都是因为他们是和厉以宁有关的人，可现在姜小雀不喜欢厉以宁了，所以苏小丫敢说，在面对历老爷子的时候，姜小雀绝对不是会吃亏的那个。
“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把凡凡还给他。”姜小雀无奈的叹了口气。
姜小雀还没什么反应，苏小丫就炸了，“什么？你刚刚说什么？他是想要你把凡凡送回去？开什么玩笑，要是那里只有他就算了，可是那里不仅仅只有他，还有苏澜，他是绝对不会对历凡怎么样的，可是苏澜呢？谁能保证苏澜不会动手，不行我不同意，精精我和你说，不管你忘记还是没忘记，凡凡是你的儿子，把凡凡推进火坑这件事你可不能做，我和你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