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敛息符的作用下,畅通无阻,我很快就冲到包围圈中间。
黄袍鬼王反应最快,双臂雾化成一双鬼手向我抓来,就在将将触到我脖子的时候,一股温热感觉从脖子处向外一荡,鬼手如同触电般缩回。
黄袍鬼王惊疑不定地看着我。
大红轿子轿帘微微颤动,似乎有什么力量要发出,不过在鬼手被阻后顿了一下收了回去,不过这一下就破了敛息符的效果。
后来我才知道,这破符的弊端就是稍微遇到屁大点儿的外力,就会失效。
轿子前的一个阴兵把刀一挥向我砍来,喝道:“冲撞司主,格杀勿论。”
下一刻,阴兵就打着横摔了出去,其他阴兵可能收到了奶奶的指令,对我视而不见。
“奶奶,不要相信他,他没抓住我。”我气喘吁吁,看着大红轿子又喊了一声。
我一时冲动跑了出来,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猛地一个念头出现在脑海,万一轿子里不是奶奶呢?
万一轿子里的奶奶不是我记忆中的奶奶呢?
堂堂鬼王,山高司的司主难道能是那个慈眉善目的农村老太太?
这一刻,我反而心生胆怯。
“三生,你太冲动了,咱们藏起来阴人不是更起作用吗?”鼻涕同时就跟着跑了下来,紧靠着我低声说道。
“年轻可以理解。”杨少在另一旁装逼道。
我这时也略感后悔,是啊,这是电视剧里那些****角色们才做的事,怎么发生在我身上了?可是那一刻也不知怎么地,一股热血就冲上头,根本没有思考。
现在想回去,看看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阴魂,估计它们也不同意。
“三生娃,我的孙儿,你怎么来了?奶奶暂时不能离开轿子,来,和你的伙伴站到轿子旁边。”
轿子中传出奶奶的声音,这个声音和我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慈祥中带着宠溺。
我不禁有些哽咽,和鼻涕杨少打个招呼,三人疾步走到轿子旁边,这个大红轿上雕刻着奇形怪状的生物的图案,我一个不认识,显然是阴冥山高司特制的东西。
“奶奶,你还好吗?”我知道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背靠轿子盯着黄袍鬼王,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奶奶还好,三生娃长这么大了,奶奶很欣慰。对了,你何事****来了?”奶奶问道。
“一会儿再和您说吧,奶奶,现在怎么办?我是不是给您添麻烦了?”我忐忑地问道。
“三生不要担心,跳梁小丑而已,奶奶早有定计。”奶奶显得胸有成竹。
这一句话,瞬间让我响起奶奶现在鬼王,她的样子会不会变的青面獠牙,或者像其他阴魂一样,不是脸色煞白就是一片铁青,或者残肢断臂,掉眼珠子露肠子的?
想到这我不禁打个寒颤,妈的,联想能力太强不是啥好事。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走进来,哈哈,夏三生,你这是自己找死来了?温秀珍,这个的确是假的,但是血脉阴魂株连大法可不是假的,你现在应该有衰弱的感觉了吧?”黄袍鬼王把手里的那个假我的阴魂一把扔的老远,阴沉地说道。
我吃了一惊,忍不住回头看去,轿子遮挡的严密紧实,一道缝隙也没有。
“呵呵,黄袍,你大可以试试。”奶奶的声音仍旧很镇定。
黄袍鬼王沉默了片刻,奇怪地说道,“我好像觉得你还有什么底牌没出,可是山高司我等经营了百多年,要不你了解的清楚的多,你怎么还能有后手呢?除非你请来了阳间帮手?”
“黄袍,咱们发动是临时随机的,温秀珍怎么会提前知道呢,除非我们中间出叛徒了,但是对着阴神冥王发过誓,这种情况不会出现,不要疑神疑鬼,别再犹豫了。”钟意鬼王的声音响起。
“是啊,黄袍,温秀珍阴阳术法厉害,只有你能对抗,她就交给你了。”张林鬼王声音也随即响起。
随着两个鬼王话音一落,黄袍身边多出了两个身影,看来就是钟意和张林两个鬼王,他们这边阵营还有两个鬼王藏着没有露头,不过随之也发出话来,表明自己的立场。
而我们这边,只有奶奶一个鬼王,还中了株连大法,更多了我这样一个累赘……
“奶奶,您先跑吧,我给您挡一下。”我的眼泪“哗”的就下来了,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和奶奶近在迟尺,却连她老人家的脸都没看到。
“呵呵,傻孩子,要跑也是你们这些孩子跑,奶奶是个老婆子,跑了有什么用呢?”奶奶慈祥地说道,似乎忘记了她是鬼王,变回了那个保护我不断驱逐游魂野鬼窥探的老太太。
“三生,别说傻话,温奶奶掌控山高司十几年,能没点压箱底的后手吗?”鼻涕低声喝道。
虽然看不到,我还是感觉到奶奶的目光转移到鼻涕身上,语气很奇怪,说道:“是源神庙的碧泉道长吗?”
鼻涕赶忙说道,温奶奶,在您面前我就是一个孙儿晚辈,可不敢称“道长”,您这么说我没脸见人了。
奶奶笑了笑说道,对对,是老婆子说错了,你们再靠近一些。
说完,轿帘晃了一下,三支白色蜡烛成品字形凌空飘了出来,忽的一闪,其中一支霍地燃烧起来,烛光阴影老大像是有生命似的把我们三个笼罩在里面。
“鬼王阴烛。”杨少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赶紧问。
“人有三盏灯,死后全灭,或者说灭后即死,阴魂是没有魂灯的,但是有的鬼王可以修炼出魂灯,叫阴烛,这就是你奶奶的头肩三支阴烛。”鼻涕插嘴快速解释道。
说着,就见又有一支阴烛亮起,烛光下的阴影却不是呈现圆形,而是凝聚在一起,幻化剪刀模样,剪口一张一合,忽地向黄袍脖颈剪去。
“这是什么招?”我赶紧问他们俩个专业人士。
却听不到回答,手肘捣了一下鼻涕,鼻涕才闷闷地说,不知道。
杨少的声音也响起,我也不知道。
“阴阳家的‘鬼剪术’竟然被你修炼到鬼王阴烛里了,温秀珍,果然厉害。可惜对付我这还不够。”黄袍阴测测说道,身体往袍子里一缩,黄袍轻晃几下,瞬间消失。
剪刀虚影却略微拐了个弯,就剪向来不及离去的张林鬼王。
张林鬼王化作一团黑烟,像麻雀一样迅捷无形的逃窜,那剪刀却是如影随形,咔嚓一合,张林鬼王的头已经掉了下来,青烟升起魂飞魄散。
我的天啊,奶奶这么厉害,轻描淡写就干掉一个鬼王?
“你,你没有中血脉阴魂株连?这怎么可能?此法一出,上下三代之间的血脉至亲都会被株连,你难道有个反制之法?”黄袍鬼王的身影在一个角落出现,虚幻不定。
“黄袍,你说的太多了,看你还有什么手段?”奶奶冷笑说道。
黄袍脸色阴晴不定,转身冲着那个始终冷眼旁观的道士说道,请天罡道人助我一臂主力,报酬提高三成。
天罡道人自始至终都隐藏在尸油火把光线之外,一言不发,这时鬼面具下眼光一闪,往前踏了一步,随即开口唱了一句民间小调。
“人说山西好风光。”
出乎意料的是,另一个人接着唱了下面一句,调调还是那个调调,歌词却改了一个面目全非。
“引来魑魅和魍魉。”
天罡道人又踏一步,接着唱道:“左手一剑劈妖狼。”
那接话茬唱歌的人大吼一声:“右手一剑杀鬼王。”
话音未落,天罡道人倏然出现在黄袍身边,手中木剑蒙了一层青光像是青钢剑,从黄袍鬼王脖颈上滑过,才闪出一道精光。
黄袍眼中难以置信,脑袋落地,却没有散出青烟,而是被身上黄袍一裹,往山上遁去。
天罡道人“哈哈”一笑,拎着木剑就追了上去。
兔起鹊落的变化让我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黄袍请来对付我奶奶的阳间雇佣兵,天罡道人临阵反水反杀黄袍?
我和杨少死死盯着鼻涕,怒斥道,怎么回事?你不给我们一个解释?
刚才就是他在一句一句唱和天罡道人的民间小道,当时就把我给惊着了。
鼻涕仰天“哈哈”大笑三声,装逼完毕后,冲着黄袍鬼王和天罡道人消失的地方喊道:“加油,师傅。”
我勒个去,没听错吧?
师傅?天罡道人是安德道长?
鼻涕这碧泉小道长的师傅只有一个,就是源神庙的安德道长,但是安德道长是个身材矮小的猥琐老头,怎么能和刚才身材高大还带着可怖鬼面具的天罡道人混为一谈呢?
“改变一个身形而已,三生,这是阴间,师傅有的是办法。天罡,是他在阴间行走的一个道号,我早就怀疑是我师傅了,只是刚才不理解他怎么会对付你奶奶呢,他们是老熟人不至于啊没想到是计中计啊。”
“等我师傅一唱小调,我就确定了,哈哈,这老头子就喜欢装逼主义。”
鼻涕如是说道。
“安德道长是被黄袍请来的,不过他并不知道安德道长的底细,所以算是……”奶奶的声音传来,说到这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合适的说辞。
“引狼入室。”鼻涕毫不留情,一针见血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