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考古队的人来找我,我大喜,赶紧举起手电往那边晃,喊了一声“我在这”,就朝那边走去。
小狐狸啾啾叫了两声,提醒了我,我叹口气,把“胡小婉”抄起来塞进了挎包,挎包足够大,小狐狸身躯柔软,很容易就缩了进去。
那个人站在原地不动,我踩着枯枝败叶很快走了过去,手电一照,卧槽,太好了,是孙老三。
我上去一把抱住孙老三,差点哭出来,总算是见到熟人了。
孙老三显得有些木讷,等我松开他后,抬起手电筒照我半天,我用手遮挡着电光,说道:“孙叔,别照了,可不就是我吗,你们不是找我呢吗,还怕我是鬼啊?”
心下放松,我都有心思开玩笑了。
孙老三点点头,挪开手电转身往前走,我似乎感觉到他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我心里一惊,脚步一顿,本想跟着走,却下意识地犹豫了。
“夏三生,还不走。”孙老三走了几步,回头说道。
我听他说话了,顿时放下了心,这么大晚上深山老林见到熟悉的面孔,我内心还是想迫不及待地抓住和他在一起。
“孙叔,其他人都在呢吗?”我问道。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我看到孙老三点了点头,蒙头往前走着,似乎他很熟悉这片儿,七拐八拐,绕过了很多横倒的枯树,还有一些沟沟坎坎,脚下都不带犹豫的,我跟着都挺费劲。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还没走到地方。
“孙叔,宿营地还有多远?”我停下来有点气喘地问道,大晚上走这种道比白天要消耗的多,况且大半天没吃饭,我都快吃不消了。
“宿营地?”孙老三喃喃说了声,然后指着前方说,“就在前面。”
我听他的口气似乎不知道宿营地,不由一阵紧张,孙老三不会是鬼变的吧?
也许是心理作用,以前我和虎妞在镇里上学,遇到晚自习下课晚,我俩仗着虎妞的天赋异禀每次都走回村,走着走着,我就看虎妞像是鬼变得,自己吓自己。
那就检验一下,我悄悄把挎包打开,看小狐狸有什么反应,却见小狐狸在包里睡着了,那睡姿还真有胡小婉的风范。
不过作为胡小婉化身的小狐狸没有做出反应,说明没有大问题,估摸是我自己疑神疑鬼。
往前又走了十来分钟,听到一片潺潺溪水的声音,是一条溪流,而且有篝火在燃烧。
想到张馆长说过黄皮子妖去向是溪流上游的宿营地,这可就是溪流附近,至于上方还是下方并不重要,我心里对孙老三的警惕也消除了。
“夏三生,到了。”孙老三带着我趟过了溪流,来到对面一片空地上,四五个人围着篝火一动不动,像是在烤火。
孙老三也不理我,自顾自地找了篝火旁一个位置坐下。
我带着死里逃生的心情走了过去,却发现这些人都是村里人的一部分,并没有考古队黄教授温水晶他们几个。
张馆长和虎妞也不在其中,难道他们追踪黄皮子妖还没回来?
“叔,王虎没回来吗?”我一屁股坐在孙老三旁边,问道。
我一说话,村里人全都齐刷刷地抬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毛,身子都有点冷。
这种场景依稀在哪里见过,我一时没想起来,孙老三这时摆摆手说道:“没有回来。”
我讪讪笑着,下意识地伸手去烤火,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因为我想起来了,在奶奶坟地的时候,老村长他们的鬼魂不就是这样一种呆滞木讷的神情吗?
一个念头在我心头猛地跳出来,难道这些都是鬼?
眼光一闪,卧槽,我的手竟然伸进了篝火里面,离奇的是,这火看着挺旺,却阴寒刺骨,没有一点热度。
我猛地跳起来,拔腿就往回跑,撞鬼了,孙老三他们变成鬼了!可是,他们是怎么死的?
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我往回跑,一个劲儿地后悔,明知道大晚上是鬼物出没的时间,我老老实实藏在落叶垫子里等天亮不就可以了,再说我明明发现了孙老三处处透露出的诡异,怎么还是相信他呢?怪就怪一个人太害怕了。
手电筒乱晃,毕竟路不熟,我被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绊了一跤,直接就摔了出去,把小狐狸都摔出来了,她倒是没事,在我身边跳来窜去。
胡小婉变成小狐狸后,竟然连人的基本功能都丧失了,冥妻功能看来也指望不上。
同时我又懊悔,怕逑呢,我不是还有鼻涕给的护身符吗,说直接贴在鬼的脑门上就能镇压鬼魂,一着急我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我狠狠捶了一下地面,无比怀念虎妞和鼻涕两个小伙伴,无论他们谁在我身边,我都不会这么狼狈,回家后一定找爷爷,让他教我几招。
我迅速爬起来,捡起手电筒往两边照了照,看看现在什么地方了,光芒扫过,一张惨白的脸突兀地映入眼帘。
我吓得大叫一声,后退几步靠在了一棵树上,手电都没关死死倒扣在身上。
同时一股怒火升起,恶向胆边生,感觉对方暂时还没动弹,就到包里摸索鼻涕给的镇鬼符。
符纸好摸索,很快摸到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把全都抓在了手中,然后猫下腰,手电一翻猛地往那个方向照去。
那张惨白的脸还在,我吼了一声给自己壮胆,一把黄符就拍在其脑门上。
“啊”的一声,对方发出一声痛楚的叫声,“是三生吗,你干什么?”
王大富?我一听愣了,这尼玛怎么是王大富的声音?我手电照着这人的脸仔细看,黄符没有燃烧,也没有贴住,轻飘飘的滑了下来。
可不就是王大富吗?
下一刻,王大富打开手电在我脸上照了几秒,放下手电说:“三生,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还是保持着警惕性,面前这个王大富是不是鬼变得,“王大富不是人”的纸条又浮现在我脑海,对了,刚才我没说话,他也没用手电照我之前,叫了声我的名字,他怎么知道是我?
“你大叫三声了,我还能听不出你这娃的声音?”王大富面对我的质疑说道。
啊,还真是,我摔倒的时候叫了一声,被他吓的惊叫一声,刚才贴符的时候壮胆吼了一声,王大富听出是我,这一点还真没毛病。
“大富叔,你,你怎么在这呢?你为什么离开考古队啊?”我连声问道,还是紧靠大树,告诉自己镇定镇定,一定要冷静。
王大富弯下腰,手电照着把那几张黄符捡起来,看了看,不满地说道:“三生,你把你叔当鬼了?”
我的心一下提了起来,问道:“那你,你是不是鬼?”
“屁的鬼,我要是鬼,你这源神庙的符纸不把我镇压住了?”王大富怒道。
“你知道这是源神庙的符纸?”我疑惑地问道,黄符上没有商标啊。
“废话,除了安德道长和碧泉那个小道士,谁还能给你?”王大富顿了一下,把符纸递给我,说“收好了,下次看清楚再贴,你这巴掌把我拍的。”
我迅速伸手接过黄符,塞进包里,猛地又想起一事,小狐狸胡小婉呢?脚下传来啾啾的声音,我蹲下身一把抱起小狐狸,对着王大富。
视觉不好使,我就用手臂感受小狐狸的反应。
王大富不是人,也不是鬼,可是我猛地想起来,他也有可能是妖呢,鼻涕的符纸不一定管用。
如果王大富是妖,九尾狐能没有反应吗?虽然胡小婉变成狐狸更萌蠢了,但是遇到同类时候的本能应该还在吧?
小狐狸没有特别的异常,只是啾啾地叫了两声,还蹭了蹭我的手臂,不紧张不暴躁不乱来,太好了,说明王大富不是妖。
那就是人了!
****先人谁写的纸条瞎几把胡扯?
我暗骂了好几声,放松了警惕,这时王大富问道:“三生,你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我喘了口气,问他有没有水,王大富递过来一个水壶,半壶水我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喝完感觉不好意思,幸好天黑谁也看不清谁,要不然太丢人了。
王大富,可是我日常躲着走的人,没想到今天喝人家的水……
喘了口气,我才把上午被黄皮子妖掠走,以及逃出山洞,遇到孙老三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王大富问我怎么逃出来的,我没说我的两个冥妻,急中生智把这个功劳按在了黑衣大侠身上,说天降奇人打败了黄鼠狼如何如何。
没想到,王大富听完兴趣盎然,说想去孙老三鬼魂待的地方去看看,问我去不去。
我想了想,去不去都是一个**样,都有风险,还不如跟着王大富,好歹是个有经验的猎人,起码是个活人。
于是我和王大富就往溪流那边摸去,找了半天才找到地方,篝火还在,只是那几个鬼却都不见了。
我俩趴在一丛灌木后观察了片刻,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我是真心想撤了。
不过王大富非要去篝火那看看,我没办法理解他的思维,难道他和虎妞一样也是“乌维尔病”患者啥都不怕?
就战战兢兢跟着他过去后,他极快地摸了一下火焰,说这是阴火。
这时,从一处地方传来响动声,王大富一拽我,一溜烟钻进反方向的草丛中趴下。
只见黑暗中走出五个身影,借着阴火我看的很清楚,可不就是孙老三和那几个村民的鬼魂嘛。
我看不到王大富的表情,就听他在我耳边悄悄问道:“三生,你看清楚了他们是谁?”
我莫名其妙,说道:“孙老三,王麻子,赵先贵,其他两个我不知道名字。”
王大富深深吸了口气,说:“我看到的都是前几年和我挖古墓的盗墓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