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丽忽然对白贤德更为亲近起来。这种亲近跟以往有所不同,以往两人即便好得要掐架,顶两千只鸭子都不够,但是白贤德始终不了解她的过去,只知道她大学没毕业就急着结了婚,没出三年又离了,离婚原因不详。毛丽对此似乎很忌讳,平常嬉笑怒骂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就是拒谈婚姻。她一直将自己保护得很好,铜墙铁壁,任谁都攻不进去。但人都是脆弱的动物,再坚强,再死撑的人,一旦放下戒备和防线,就会瞬间崩溃,毛丽在哭了一通鼻子后,情绪渐渐平复,终于对白贤德敞开了心扉。
出院的当天,毛丽破天荒地把白贤德带到了自己的公寓,这是两年来,除了哥哥毛晋,还有物业和家政公司的服务人员,第一次有外人踏入她的公寓。小小的公寓,虽然布局简单,一室一厅,露台只容得下两个人,但是装饰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乳白色羊皮沙发绝对不是市面上看得到的牌子,地毯也是,连卧室的壁灯都是水晶的,毛丽说产自乌拉圭,还有浴室的天然云石地板,也是从意大利空运。
白贤德听得直咂舌,“你可真会烧钱。”
毛丽说:“不是我的钱,这房子当初从买下到装修,都是我哥弄的,他有时候来南宁,大多是住在这。”这个白贤德相信,毛丽的哥哥是个年轻的款爷,见过两次,跟毛丽的调皮玩闹不一样,她哥哥很斯文,不爱多说话。
在医院挂了一天水,毛丽胃口大开,嚷嚷着白贤德給她弄饭吃,美其名检验她的厨艺水平,顺便帮她把厨房里那套厨具开开光。白贤德看在她晕倒的份上,进门之前就到小区旁边的超市买了菜和调料,可是进了厨房,她才明白为什么毛丽说要她帮着“开光”,全套的进口刀具和碗盘,消毒柜、抽油烟机还有洗碗机什么的,竟然都是全新,有些甚至连标签都还在。
毛丽斜靠在厨房门口,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很少用,顶多煮个面条煎个鸡蛋什么的,有时候也煮煮咖啡。”
“那你平常吃什么?”白贤德问她。
“叫外卖呗,南宁的很多星级酒店都送外卖的。”
“你该不会连衣服都是请人洗的吧。”
“小区里就有洗衣房。”
“打扫房间呢?”
“有钟点工。”
“……”
白贤德彻底无语,懒得理她,拂起袖子忙开了,切菜洗菜的那利索劲儿,还真不枉她贤德的美名。可还是忍不住数落毛丽:“你说你这是过日子吗?就是神仙,也要吃饭的吧,我活了三十七年,什么古怪的人都见过,还真没见过你这样的神仙!”
“是仙女。”毛丽纠正。
“恬不知耻!”
“我一向无耻。”
“你还有自知之明啊。”
“当然,我要是不无耻,怎么能被你招进社里。”毛丽嘻嘻地笑,“连容总编都说你有眼光。”一听这话,白贤德就乐了:“是啊,老容很少表扬人的,看来我是托你的福。”“哪里,我要托你的福才是,今晚可以好好饱餐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