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苏祁脸色蓦地一沉。
就知道这秦风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这不是明摆着说要屈打成招么？
这么一来，就更不能让他把人带走了！
苏祁侧眸望向秦墨，却见他一脸平静，手指在桌上轻搭着，显得一点都不担心似的。
“丞相如何看？”过了半晌，秦墨终于开口，却是转头问向苏穆。
苏穆抹了抹一把冷汗，低着头眉头紧蹙着，心中七上八下的。
他什么都不想看，什么也都不想听。
处在这个位置太久了，他见过太多因为知道不该知道的事情而死的人了，他不想，也不愿成为那其中的一个。
可是，此事事关丞相府，压根就容不得他逃避啊！
说来说去，还是怨那不成器的女儿！若非是她，安北王殿下岂会平白无故送一个人入丞相府？没了苏生，自然也就没了这许多的麻烦！
想到这，苏穆不满的瞪了苏祁一眼，却猝不及防的与苏祁的眼神对了个正着。
乍一看到那双眼睛，苏穆心中猛地一跳，眸光定在苏祁的身上，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这半个月以来，苏祁气色较之前好了不少，五官也张开了些，越发的像那个人了……
见苏穆蓦地失神，秦墨眼中闪过一道暗光，荣王也若有所思起来。
直到苏祁突然往秦墨身后躲了躲，三人才渐渐回过神来。
荣王突然一笑，顺着秦墨的话问道：“本王也想知道，苏相对于此事是如何看待的？”
若他得到苏穆的支持，那他可是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等到了殿前，他可就好交代多了。
苏穆垂眸想了想，才缓缓道：“安北王殿下，荣王殿下，这苏生虽是身份低微，可总是比那一般人要特殊些，依老臣看来，若不然在丞相府设公堂，由两位殿下一同审理此事如何？”
苏穆说完，秦墨和荣王都没有开口，似乎都在斟酌着。
这个法子虽说中规中矩，可以目前的情况，大概是两方都能接受的一个法子了。
秦墨不可能让荣王将人带走，而荣王此时此刻的目的并不是针对秦墨和苏祁，他只志在追查摄魂术，因此，他一定会妥协。
果不其然，两人沉默了一会之后，荣王率先开口，“既然如此，便劳烦苏相了。”
苏穆闻言松了一口气，复又看向秦墨，见他微微颔首，这才行了一礼下去布置了。
公堂便设在丞相府正堂之上，人倒是不用苏穆再费心，荣王带来的那些人便可以充数。
至于其他考量，有秦墨在，苏穆倒不需费心太多。
很快，一个布置简单的公堂便设立好了，虽然简单了些，可一应物事大都齐全。以秦墨和荣王为首，一行人很快在公堂上落座。
秦墨和荣王走至堂正中，齐齐顿住脚步，荣王微微躬身，拱手让道：“王叔，请。”
秦墨淡淡抬眸，睨了荣王一眼，轻启薄唇，“今日主审是你，本王只是来旁听。”
说完，也不顾荣王是什么反应，直接走到了副首的位置坐下。
荣王见状，扯了扯嘴角，凤眸微眯，也不好再推辞，道了声：“那小侄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往首位走去。只是秦墨这话，他怎么听着有种推卸责任的感觉？
苏生现如今是秋水苑的人，苏祁自然也能在公堂上有一席之地，在秦墨的安排下，苏祁的位置就安排在秦墨的身边。
这番特殊，可算是让只能站在公堂末处的苏蔓和苏青眼红了好一阵。
一干人等悉数落座，荣王手执惊堂木一拍，平声道：“带嫌犯。”
带嫌犯——
三声传呼声起，苏生便在两个兵士的押解下带了上来。
说是押解，可两个兵士还是看在秦墨的面子上，没有给苏生太难堪，只是跟在苏生身后一同走了上来。
上堂之后，苏生依礼给秦墨和荣王行了礼，然后便规规矩矩的跪在公堂之上。
“苏生，本王问你，九月十五你在何处？”荣王没有拖太久，直奔主题。
苏生低着头，闻言沉默了一会，才道：“回荣王殿下，九月十五白日草民在外讨生活，夜间便宿在破庙之内。”
“你可还记得是在何处乞讨？”
“在郊外庵知庙山脚。”
“哦？这一去几月，你竟还记得那日之事？”
苏生顿了顿，依然垂着眸，可身板却是挺得笔直，态度亦是不卑不亢，“回荣王殿下，草民那日曾遇见过小姐，故而不敢忘。”
“你那日在山脚下乞讨，可有人同行？”
“有，三儿。”顿了顿，苏生又补充道：“殿下若要寻他，可去破庙。”
荣王挥了挥手，下首处便有几人离开，显然是去找那三儿了。
还未等那几人走出大门，无痕突然出现在秦墨身后，没说半句话，朝秦墨拱了拱手便随着那群人去了。
“左右本王身边的人在此处也无事，便由他去助荣王一臂之力，荣王以为如何？”
荣王的面色微沉，却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说是助力，实则监视，在场之人谁不明白？
荣王没有在秦墨的问题上纠结太久，目光又落在苏生的身上，接着问道：“八月二十九日，你又在何处？”
八月二十九，正是太子邀众人游湖那一日。
苏生默了默，才开口：“那段时日草民病了一场，在破庙之中并未出去，破庙之中的老弱妇孺皆可作证。”
话说到这份上，人家什么证据都摆出来了，嫌疑倒是减轻了不少。
只是，苏生口中的那些证人都还未到，什么变故都有可能发生，一切尚未尘埃落定。
“苏相生辰那日，你在何处？”荣王似乎并不死心，继续追问着。
苏生抿了抿唇，往后看了一眼，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荣王手中的惊堂木吓了一跳，“公堂之上，岂容你左顾右盼！”
“回荣王殿下，草民并非是在左顾右盼，只是在寻证人。”苏生回过头，重新恢复那低眉顺眼的跪姿，并没有被荣王发出的那一巨大声响吓破胆。
倒是苏祁，被吓了之后瑟瑟发抖的窝在秦墨怀中，眼眶微红，眸中噙着两泡泪水欲落不落。
秦墨不悦的扫了荣王一眼，荣王微微一凛，笑道：“是本王考虑不周，吓到三小姐了，本王在此给三小姐赔礼了。”
此言一出，苏青等人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