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媛灵猫一般一路轻捷地来到城北的义庄,躲在一棵大树后头听了下动静,很好,没人,正方便了她的行动。
她窜到大门口,直接将大门上的锁给掰变了形,再一扯,它就直接掉了下来。
她身子一晃,便进了义庄。
义庄里躺着一排排的尸体,上面盖着白布,看起来怪渗人的,一般人绝对不敢大晚上的跑到这里来。
可袁媛她是一般人吗?她就是个傻大胆儿。
小时候还有算命先生说她天生阳气足,鬼神莫敢近身,这也越发惯得她胆子大起来。
别人怕鬼,她是巴不得能亲眼见一见所谓的鬼。最喜欢往那闹鬼的地方凑,可恁是没一回如愿的。
袁媛从怀里拿出一根蜡烛,用火折子点亮了,走过去,一个一个揭开白布头。
每揭一个,就对着尸体道一声“抱歉,打扰了您老人家安眠,勿怪勿怪”。
“咦?这个是男的,不行不行。”
“唉,这女的也死得太惨了!肠子都流出来了,身上还满是脓包,这磕碜样子,也太难为我了。”
“这女的太老了,不符不符,骨龄对不上嘛,到时候一准儿穿帮。”
寂静空阔又阴森的义庄内,时而响起这么一句话,本是空灵悦耳的嗓音,这会儿听来却像是从女鬼嘴里发出来的一样,幽幽凄凄,惨惨切切,好不吓人。
打更的老伯路过义庄,听见里头隐隐约约传出来的声响,登时吓得差点尿裤子,“有鬼啊!”
从此以后再也不敢从这附近经过了。
当然,这是后话,且说眼前。
袁媛一连揭了不少白布,却愣是没发现一具符合条件的尸体,搞得她都快绝望了。
难道此路注定不通?
不行,还没到最后一步,她不能轻言放弃!这不是还有几具尸体没看吗?
她走上前去,先念了一遍“阿弥陀佛,佛祖保佑,观世音娘娘玉帝老儿齐天大圣齐来助我,信女感激不敬,阿门!”
然后万分虔诚地一点一点地揭开了白布头,当她看清底下的尸体时,登时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难道她见鬼了不成?错!
她这是遇见命中的贵人了啊!
看看,看看,这具女尸,简直就像是为她量身打造而成的一样!体型,身高,年龄,无一不符合!就连长相,似乎也与她有那么几分相似!
简直完美!
就是她了!
袁媛正准备将人扛走,结果外面响起一道声音,“王爷,这门怎么开了?”
妈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时候来!老娘上辈子欠了你的!
停尸房只有大门一条出路,她这会儿出去肯定要被人撞上。
袁媛无奈只得将人重新放回去,给她盖好白布,身子一矮躲到尸体躺着的门板下面,呼吸放得又轻又缓。
难道来人跟她一样,也是来偷尸的?只希望对方千万不要跟她眼光一样,看中了同一具,其他的,他们爱偷哪具偷哪具吧,她绝对不会出去乱说!
可惜事与愿违,脚步声好像就是奔着她这一处来的,距离她越来越近。
咦?明明只有一道脚步声,却怎么有两双脚?难道--
另一个是鬼?落地无声?
她心中顿时嗷嗷叫唤起来,天可怜见,终于叫她见着一回真鬼了!
就是不知道这只鬼长得啥样儿?最好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嗯?也不好,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只能是人,这样她才有机会接近人家嘛!要是死了,她还怎么勾搭人家?难道要像宁采臣一样上演一段荡气回肠的人鬼生死恋?
不好不好,还是人人恋靠谱些。
不然以后怎么生包子玩?
哎,她好像想的太远了些,打住打住。
“王爷,死者名为李晓梅,乃金水县桃花镇李家村人士,刚嫁给镇上的王铁匠家的小儿子,今年十六岁。身上有多处鞭伤,但致命伤却是在下身隐秘处,系为凌虐致死,那处有被带刺的铁棒捅凿的痕迹……”
听到这里,袁媛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谁!”一道冰铁般的声音响起,同时向她抓来。
袁媛往外一滚便躲开了去,身形灵活地在各处尸体间游走,玄衣男子如影随形,一掌向她拍来,带起一道劲风。
这一下要是给他拍实了,她不死也要重伤。
老娘跟你拼了!
袁媛回身,拳头全力轰向他,两人拳掌相触,袁媛身体倒飞出去,男子也后退了一步。
他眼中掠过一抹惊讶,能够接上他一掌还逼得他后退一步的,实在少见。
袁媛爬起来就往外跑,可是男子身形一晃,就如同鬼魅一般追了上来。
她不由骇了一跳,还追?老娘是偷了你的钱还是拐了你的媳妇儿啊!做人不能这样啊,不然你会打一辈子光棍的我跟你说。
可惜男子听不到她的心声,一把扣住她的肩头,将她往回带。
袁媛抬脚就朝他踢去,却被一只大手格住,她顿时失了平衡,身子一歪,朝一边倒去。
男子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止住了她的坠势,她还来不及升起感激,下一刻脖子就被他扣住,掐的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男子扯掉她脸上的布巾,眼神就是一凝,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女人不是他给阿璃挑选的未婚妻吗?
“袁二小姐?”赵构缓缓道,“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袁媛心里就是一个咯噔,我靠!这不是那个杀神赵构吗?她怎么这么倒霉!偷个尸而已,竟然撞到逃婚对象的亲哥手里,老天爷你要不要这么玩儿我!
她在心里狠狠竖了个中指。
“这个……”难道她要说是来偷尸的吗?这事儿做得说不得啊!
袁媛眼珠子转了转,脑子拼命转动起来,突然福至心灵,脱口而出道:“大伯!我来此的目的和你一样啊!”
后面跟过来的徐克听见这一声“大伯”,脚下就是一滑,失手带倒旁边尸体上的白布,正和死者死不瞑目的眼睛对上,登时吓了一大跳,赶忙道罪,“勿怪,勿怪”。
“哦?”赵构眼睛眯了眯,一瞬不瞬盯着她的脸,这袁二小姐,和他查到的资料大不一样啊。难道是死过一回,导致性情大变?
袁媛掰着他扣住自己脖子的手,“您能不能先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