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顷一早还没睁眼睛就感觉到了异样,睁开一看,原来是瞪大了眼睛的容栖,“你干嘛?”
“你忘了?”容栖一脸期望。
“什么。”搞不懂状况的敖顷。
“你真的忘了。”容栖翻身坐起来,狠狠地盯着敖顷,她可是起的早早的,怎么可以这样没心没肺。
“哼。”她气的扭过身子,敖顷倒是喜欢她这个动作,撑着头,看着她继续闹情绪。
“好了,梳洗一番,我带你去就是了。”敖顷起身,戳了戳她的手臂。
容栖又是一个翻身,跃到床榻前,满心欢喜,敖顷不由得又感慨怎么真的跟个孩子似的,不过,傻点儿总是好的。
两个人嘛,手牵手,肩并肩,冲着敖顷的秘密基地前进,容栖总是跟他撒娇,让他告诉她到底是个什么,真的就跟孩子一样。
“好了,别闹了。”敖顷摸着她的头,她才乖一些,哪知道容栖跳出一句,“你是不是……是不是不爱我了?”
敖顷皱眉,盯着她的脑袋,“你的脑袋里怎么就装着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容栖撇嘴,“那你就是在怪我了。”
“……”敖顷这时候不说话最好了,容栖变本加厉,“看吧,那就是嫌弃我烦了。”接着敖顷扣着她的脑袋,来了一个霸道又带着震慑的吻,告诉她,他很爱她,不觉得她烦,也从未怪过她。
容栖终于安静了,一路上甩着他的手。
“到了。”
“到了?”容栖镇定地看着悬崖。
“嗯,你去悬崖上。”话一出,容栖就抱着敖顷的手臂。
“你干嘛。”
敖顷尽量忍住她的白痴,“随我来。”
于是,容栖小娇妻跟在敖顷的身后装柔弱到了悬崖边上,容栖感慨风还挺大,可是这是要表达个什么呢。
“然后呢。”容栖眨巴着眼睛。
“然后?”说完,敖顷横抱起容栖,纵身一跃。
随即而来的,就是阵阵杀猪般的惨叫,“你干嘛,我不要殉情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啊,死敖顷。”
敖顷一想,这感情又被自家夫人骂了,这跟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应该是完全不一样。
敖顷抱着容栖华丽的降落在一片枫树和樱花树之间,红色的叶子,粉色的花,乍一看真的很像枫樱花,容栖在饱受惊吓以后,终于得到些安慰。
“这是?”她捏着树上的花,看着敖顷。
“我一直想带你去一个地方,可是我不知道日后还会不会有机会,我尽量把这里还原成当初的模样,可是,始终不一样。”
“那里比这里还美吗?”她穿梭在铺满花瓣的地上,转眼发现了秋千架。
“嗯。”他走到她背后,轻轻推着他的后背,一瞬间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再高点再高点。”
“好,这里不怎么安全,虽然很隐蔽毕竟没有百鸟林安全,我们早些回去,日后你想来,我陪你就是了。”敖顷觉察自己又说了日后,恐怕他又要骗容栖了。
“嗯。”一阵风和着花香迎面而来,原来,敖顷身上的香味是从这儿来的,看着这里,她舍不得离开,于是更期望敖顷说的那个地方,她满心期望着那个日后。
最后的一天一夜,敖顷越发感受到心痛了,时间真的很仓促了,可他想带着她做好多好多事情。
“夫君,你来看。”屋外,容栖又唤正在做饭的敖顷。
“嗯?”
容栖神神秘秘地,嘘了一声,手轻轻一挥,就来了鸟群,那些小鸟个个衔着花瓣,容栖又在空中一点,花瓣就从天而降。
花瓣雨中的容栖,美极了,旋转着,敖顷在陪她淋着着花瓣雨,张开双手,她迎面而来。
“栖儿,这些事情只能为夫君一人做。”
“好。”
敖顷想了想,“至少别做的一模一样。”
他心想,容栖日后的夫君,肯定也会喜欢她这么可爱的样子,她也会这么讨她日后夫君的欢心。
“嗯?”容栖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他。
“乖。”
容栖突然又说了句,“夫君,日后我们可是要永生永世的。”
听完这句话,敖顷已经红了眼,摸着她的脸颊。
二人就依偎在花雨之中,时光静好的样子。
夜里,容栖已经睡着了,敖顷睡不着起身去了院子里,对着月亮,他明白只有最后一天了,突然,一阵金光来袭,只见一只七尾金凤凰在他跟前。
他突然明白,“金涅凤?”
“我受浣夫人之托,帝君,你可做好了选择。”
敖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既然已是天注定,又有什么怨言?”
“天理伦常,你身上担着的是天下苍生,儿女情长的确不可为。”
“答应我,不能给她喝你的眼泪,无论她怎么样,护她永世周全。”敖顷突然就明白了浣夫人给他的意思,原来她早就已经想到了。
“生死大劫,总有人要去应的。”
金涅凤断下自己的尾巴,化作一只利剑,“明日它能带你们回到九重霄。”
敖顷收下,转身回屋。金涅凤化作人形,“果真是帝王之相,容栖可要等他九生九世。”
如今,他的任务也只就剩下这一个。
敖顷回到屋里,看着床上的容栖,摸了摸她的脸颊,温温热热的,她手腕上的玉镯,明天就要打开所有的秘密了,他想了想这三天两夜里的所有,只希望日后,容栖能记住他曾经对她好过,让这些回忆随着他的消失一起灭亡。
他断下头发,缠绕在她的手指间形成一枚戒指,轻吻了她的额头,容栖觉得痒痒的有所醒动,敖顷睡下,将她揽在怀里,享受着最后一晚。
敖顷不知道,这个世上的不可能,容栖手上他给的戒指已经入肤三分,如果日后真的所有的这一切都消散了,这将是他给她留下的唯一印记,以后的容栖或许会把她当做只是一个胎记,却不记得她的敖顷曾经来过。
千古丈内大发雷霆的祭君,已经发现了自己将消失的迹象,她迁怒九方,所有生灵全部衰竭,大地上的一切都不存在生机,她还把所有的兵力全部集中奔赴天界,垂死挣扎吗?她只是要一个九重霄给陪葬而已。
天界也在垂死挣扎,整个天界没有天君的庇佑,好像都有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如今祭君再次来犯,骆忍带兵上阵杀敌,南微和巫马也背水一战,整个天界的所有人都在心里给自己加了一把劲,赌谁会活到最后,看到胜利的曙光。
看到血与骨就在兵器之间的摩擦中显露出来,一次一次陷入重围,一次一次突破,血溅到脸上,溅到眼睛上,一滴一滴,累到支撑在地上,还奋力拼搏,一具具尸体倒在地上,化为乌有。
血腥的一面,也是最残酷的一面。
百鸟林,敖顷把容栖叫了起来,他们该准备准备离开这里了,可容栖并不明白他们要去哪里,只知道金涅凤来了,带着他们去别的地方,她依偎在敖顷的怀里,两个人之间谁也不先开口说话。
“敖顷,我有些害怕。”她又紧紧抱住敖顷刻一些,敖顷把下巴抵在她额头上,“嗯?”
“我讨厌这种感觉。”
敖顷不知道回什么,只是再抱紧她,尽力给她安全感,也怪自己把气氛弄的太沉重了,他都忘了她是很敏感的。
“栖儿。”
“嗯?”
“我就只想叫叫你。”
容栖越发觉得不对劲,“你……”
敖顷还是认为闭嘴才好吧。
离天界不远就已经感觉到那股杀气,容栖躲在敖顷身后,他们跳下金涅凤,随即赶往战场。
“我害怕。”容栖她看到这么血腥的杀戮场景,一直瑟瑟发抖。
“我在。”敖顷拥着她,尽量让她远离危险,看现在的状况他是不能自己送容栖回内殿了,“南微,巫马。”
“帝君,姑姑……”南微先从敌军中抽出身。
“姑姑……”
“把容栖送入内殿找太上老君,这里有我。”
“是。”
敖顷拔出拓月刀,手一松散出无数狐火,立即划出包围圈,团团歼灭,骆忍看着敖顷安全归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着这么给力的队友,杀敌更有力气了些。
“老君。”南微带着容栖进了天君的寝宫,容栖一直瑟瑟发抖,她是不认识这些人的,为何他们要叫敖顷帝君,为什么,为什么她的敖顷要把她交给这些人。
“容栖丫头。”老君看到容栖的平安无事总算落下了大石头,“快随我来。”
老君要带着容栖去看天君,天君说不定恢复得会好一些,可走进冰棺,容栖开始头痛欲裂,倒在地上,南微都控制不住她,敖顷赶来,看到她手腕上玉镯的裂缝,他才开始明白了。
他来不及跟所有人解释,抱着容栖,“栖儿,闭上眼睛。”
她乖乖地闭上眼睛,敖顷割破了手指滴血在玉镯上,就在这时一只木棍接住了那滴血。
“痴人做梦。”祭君来得及时,正准备抢过容栖,却被敖顷僵持不下,骆忍即使赶来,给祭君最后一击,敖顷趁着这会儿又将血滴入玉镯。
玉镯开始碎裂,容栖的疼痛蔓延全身,知道随着一身巨响,容栖发出痛苦的尖叫声,祭君和祭卒军都在慢慢消失了。
她倒在地上捂着头,一时间所有回忆就像滔滔不绝地洪水冲击着她的脑袋。
敖顷看她这番痛苦的模样,唤了一声,“栖儿。”
容栖抬起头看见眼前的人,脸色突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