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现在表面上只是到酒馆坐坐而已,算不得什么。
只不过……
叶曼青跟萧扬马上引起了不少关注的目光而已。
萧扬耳廓微动,细听吵闹。顺便朝叶曼青丢过一个说不上是笑还是什么的表情。而叶曼青则不禁皱起了眉头。
很显然,从那些隐晦的指指点点能看出他们已经被认了出来,并且好像有为数不少的人正在议论着关于他们的事情。
这几天在叶家和剑谷闹出的事情,虽然没有涉及很广,但是毕竟有那么多的人围观过。他们就算不敢明目张胆地大肆宣扬几大家族的事情,不过私底下传播一下消息是谁也没有办法阻止的。
这满堂满座的客人,要说没有几个是带着剑谷传出来的消息之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原固城虽然也是一座城池了,但是邻近的较为繁华的所在,无非就是剑谷。在点金当铺外经历了一场令人惊悚的恶战的主角来喝酒,众人诡异尴尬的神色早已掩藏不住。
这时候已经有人悄悄地去往楼上,应该是去跟某个大人物汇报消息了。
萧扬不动声色地小声说:“叶大小姐,看来这里要碰到你的熟人喽。”
叶曼青白了他一眼:“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萧扬,你不要胡闹好不好,现在还带着小五,可不是你一个人独来独往。”
她自然知道萧扬实力超凡,并不会轻易受到威胁。然而她跟小五可没有他的本领,何家跟顾家的关系相当密切,如果冲突起来,是很难办的。
更何况,顾家现在之所以表面上看来没有什么动静,无非是因为岭南商会跟金雀暗卫的人来了。可这对于叶家来说,未尝也不是一种牵扯。
毕竟叶家也是原固城的大家族,跟岭南商会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现在叶家跟顾家撕破了脸皮,实际上已经形成了明面儿上的竞争关系。想要继续在原固城立足,并且持续经营下去,闹得太过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其实哪怕昨天恶战一场,只要没有进一步的恶化,甚至叶家跟顾家是可以继续合作的。经营事业,跟江湖行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只可惜她也知道,萧扬根本不在乎这些。此刻她都不禁有些后悔了,干嘛要邀请这个混世魔王一起过来?然而个中原因她心里也明白得很,一方面是叶震堂的嘱咐,萧家跟叶家的婚约既然还被叶震堂所承认,那从根本上来说萧扬算是她名正言顺的未婚夫。
可恨的是……萧扬这个家伙根本不买账。叶曼青纵使不能过分抗拒叶震堂的意思,然而她终究也是富家大小姐出身,总不能让她热脸贴冷屁股。
而另一方面,萧扬神鬼莫测的实力,和完全无法查出的背景,也令叶曼青好奇无比。
这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情绪,明明心底里对萧扬有很强的抵触,叶曼青却抑制不住那种想要接近萧扬的冲动。
就在叶曼青矛盾不已的时候,得月楼二楼的一间包厢里面,欢乐的气氛安静了下去。
一位华服公子哥儿听到随从附耳过来的话,而他写对坐的青年脸色陡然变了。
“何兄……最好还是由他去吧。”
“嗯?”那华服公子眼神收摄,脸上浮现玩味之色,对着长案客座的那个公子哥说,“燕秋,你什么时候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哎,何兄,都是我爹的意思。叫我这几天不要惹那个家伙,不然……”
“不然你想如何?”
说话的那个人,被顾燕秋成为何兄,毫无疑问他就是今天包下得月楼做东的何家大少何大伟。
在座的除了何大伟跟顾燕秋之外,还有其他好几位公子哥儿,而他们身边都是左拥右抱,所有人的目光都因为刚刚进门禀报的家奴和何大伟的话,而全部集中到了顾燕秋身上。
而何大伟身边一个巧笑倩兮的歌姬似乎看出了什么,马上挑着眉毛看似对何大伟说,实际上音调起得颇为诡异,分明是顺着何大伟的话说给在场的众人听。
“大伟,我看顾大少是不是怕了那个小子了?”
“嗯?”
何大伟听到这话,不禁看了怀里的歌姬一眼,双目精光颤动,居然生出了凛冽威势。众人刚要准备发笑,却陡然僵住了,他们都感觉到了何大少突然变化的情绪。
何大少的脸色瞬间变得阴鸷,难看!
在原固城,曾经四大家族,萧、何、顾、叶四家仅剩三家,排名第一的萧家覆灭之后,无形之中何家成为了新的老大。
只不过剩下的三家也没有原来奉萧家为老大的时候那么低调了,各自之间都暗流汹涌,何家也没有成为名义上的原固城行会的老大。剩下的何家、顾家、叶家都各自负责其中一部分生意。何家负责元丹和永定山一带的药材生意,顾家主要是倚仗金刀门的威势基本上垄断了武道收徒和保镖行业,叶家责主力放在炼制玄铁装备。
表面上来看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然而懂行的人都明白,实际上何家是三家中毫无疑问实力最强的。
在这种边陲城镇看谁的势力强,最基本的就是比较财力势力,而更深层次就看谁跟上层的联系更为密切。
顾家的势力通到金刀门,算是鸿蒙大陆十大门派之一。十大门派无论在哪一个国度都是拥有十分尊崇的地位,然而那毕竟还是江湖门派。何家可就不同了,他们炼制的元丹,是当今武道盛行修炼者最需要的元气来源。
何家不光出产修炼元丹,甚至于还有说法他们每年进贡的份额中有一部分直通帝都深宫,其中牵涉的势力不言自明。
此刻在场的都不是外人,大家都是原固城富二代圈子里的人物,谁不知道何家何大少才是这帮富家青年的老大?
何大伟能成为这帮乖张家伙的老大,倒不完全是因为何家的实力,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家伙的脾性也是这群桀骜不驯的公子哥儿里面最怪的。
喜怒无常,脸色那是说变就变。
此刻他听到怀中歌姬这话,脸色就瞬间僵了下去。
忽然,何大伟勃然大怒,厚实的手掌如同蒲扇般抽了出去!
“我他妈跟我兄弟说话,轮到你在这里指桑骂槐?”
“啪”地一声,那个歌姬尖叫痛呼着滚身下榻,直接趴在了地上。只不过喉中只是悲戚地一哼,便不敢再大为声张。任是眼泪已经哗哗盈眶,搞的众人我见犹怜,却没有半个人来劝说什么。
她不禁银牙暗咬,收起悲意,连连求饶:“何大少,奴家……奴家错了!”
何大少冷哼了声,瞧也不瞧那眼泪哗哗的歌姬。
能坐在主宾榻上服侍何大伟的,说不得都是原固城艺伎圈子里的头牌,暗地里跟不少公子少爷私通款曲,然而此刻众人只是面露难色,却不好多说半句。
谁都看得出何大少已经怒了,只不过不知道这回这个少爷圈子里的老大是为了什么。
还好,何大伟没有让众人疑惑太久,探身隔着桌案探身向了顾燕秋:“老弟,你就不要拿你爹来搪塞兄弟们了。咱们这么多人,在原固城还会怕过谁?难道你忘了上次新开城的郑家小姐,趾高气昂的,老子还不是逼得她过来给兄弟们陪酒赔不是?”
说着何大伟摸了摸自己的脸:“老弟啊,你这脸肿得跟猪头一样,你要是还用你老爹做借口,实际上是怕了那小子,我想丢脸的就不是你一个,兄弟们的脸子都挂不住。”
“这……”
顾燕秋为难地瞬了一眼还趴在地上的歌姬,那女人半边脸颊也已经微微红肿,何大伟那一巴掌可是用足了力气。这一巴掌应着那番话,无疑是又一下结结实实地抽在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