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的话音一落,周围那数十人立即提剑朝着他们而来。
蓝若水的心顿时一沉,因为左丘黎如今没有了武功!
然而,这一刹那之间,左丘黎还是一只手抽出腰间长剑,另一只手将她牢牢圈在怀中。
“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低沉的声音带着自信,从蓝若水的耳边传来。
蓝若水的心霎时安定下来,面对层层危机,竟也对他露出一抹从容的笑:“有你在,我不怕。”
“铛……”刀剑无眼,直逼而来,左丘黎伸手将其挡住。
纵然他失去了内力,但招式、剑法还牢记在他心中,这是无法磨灭掉的东西。
因此,靠着他迅速而敏捷的反应,尽管几十个人相逼,倒也并非束手就擒。
只是,那几十个人一出手便知乃是国师早已埋藏好的高手,且左丘黎如今没有轻功在身,加上身侧还要护着蓝若水,根本无法大展拳脚。
况且,没有内力的他在体力方面也大大不如前,并没有过上许多招,他的身上便大大小小的受了不少的伤。
听着那刺入肉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蓝若水只觉像剑剑刺到了自己的心上。
感觉到他温热的鲜血涌出,甚至染湿自己的衣裙,她更是心痛难耐。
然而,随着鲜血加深,左丘黎的力量却猛地加大起来。
只是,那随之而来的排山倒海的情绪,却让蓝若水第一次感到力不从心。
因为,那失控的情绪不知道为何,开始变得那么难以安抚。
“快看他的眼睛!”
对手中,有人忽然指着左丘黎的眼睛大喊道。
“噗嗤!”然而,这话音还未落,动作忽然变得迅速的左丘黎却闪身到他面前,二话不说,直刺他的心窝!
鲜血四溅,喷洒在左丘黎及周围围攻者的身上!
左丘黎片刻不停,提着剑,身手凌厉地朝着每个人的要害处刺去。
“他疯了!”那群人终于抵挡不住他的攻势,开始慢慢地后退。
蓝若水也下意识地朝左丘黎瞧去,却见左丘黎的眼中紫光大盛,甚至于连眼球都变成了紫色!
顿时徒然一惊!
怎么会这样?
她知道他见血情绪会失控,但也从未见他这个样子。
紫色的眼眸中冰冷无情,仿佛视一切东西为死物。
“待在这里。”眼前的人已经无法形成包围圈,左丘黎将蓝若水放下,用身子将她挡住,接着,朝那些人步步紧逼过去。
“没想到,这太武石的力量这么大,没了武功还能如此,给我上,务必杀死他!”国师眼见这形势陡转,也有些慌乱,但如此难得的机会,他自然心有不甘,再次鼓动道。
那些人咬紧牙关,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攻来!
左丘黎眼中无情,手下更无情,转眼间就杀光了大半数的人。
蓝若水在旁边拼尽全力给他安抚,然而,却怎么也无法将他越来越乱的情绪控制住。
而那国师眼见不敌,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偷偷溜走。
“求求你,饶命!”地上仅存的两个男子,开始对左丘黎求饶。
然而,他几乎是半丝迟疑都没有,便直接将二人一刀毙命!
蓝若水的心忍不住一揪。
因为左丘黎今日的手段太过狠决!
不过,好在他最终还是战胜了对手,让他们重新获得了安全。
蓝若水心中一喜,下意识朝他跑去,只见他也正转身而来,然而,那眼眸中却没有半分温柔,而是……杀机涌现!
“黎……”蓝若水的脚步倏地一停,“你怎么了?”
然而,左丘黎却朝着她步步逼近,那姿势与方才对敌时毫无二致。
蓝若水顿时一惊!
左丘黎……失去了神智!
他不认识自己了!
“黎,我是若水!”蓝若水几乎是急中生智,在他对自己出手前,直接大喊道。
左丘黎的身形当真一顿。
“若水。”他的口中喃喃道。
蓝若水一喜,他虽然认不出自己,但潜意识里却还记得自己!
然而,欣喜刚刚爬上心头,下一刻,却见左丘黎猛地双眼眯起,竟是直接转过身,对着那些已经倒地的对手尸体,开始疯狂的砍刺起来!
“你们敢动我的若水!”
“本王要将你们挫骨扬灰!”
“你们给本王起来,把若水还给我!”
“说,我的若水在哪!”
“你再不将我的若水交出来,信不信本王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
声声近乎绝望的呼喊,剑剑刺入骨肉的决绝。
左丘黎发了疯!
“黎!”蓝若水的双膝一弯,忍不住失声痛哭。
怎么会这样……
她边哭边用精神意念力去安抚,然而,那具丝毫不停歇的身体,却仿佛无法接受到她的力量一样,竟是让她的精神意念力一丝一毫都无法渗透。
力量几乎用尽,蓝若水累的连站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然而,左丘黎却像上了发条的马达一样,依然在拼命的用尽全力对着那些早已没有生命的人厮杀着。
“黎,你不要这样,我是若水,我就在这里啊。”蓝若水终是放弃这徒劳的无用功,直接朝着左丘黎的脚边爬去。
然而,左丘黎的嘴中依旧在念叨着“若水”二字,手中不停地挥舞着,任凭蓝若水抱着他的大腿不停的呼喊,也不曾看脚下的人一眼。
远处,尘土飞扬,马蹄声响。
路十带着人马,沿着路上的痕迹寻到之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他的心头徒然一震,面色倏地一沉,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之前,直接飞上前,趁着左丘黎没有注意之时,一把敲在他的后颈之上!
左丘黎的双眼终于闭起,身子也颓然的倒下。
“黎……”蓝若水赶紧扑过去抱住他,挂着满脸泪痕的头仰起,绝望地哭出声,“路十,他好像……”
“没事,先回去。”路十弯腰直接将左丘黎扛起,放入马车之上。
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蓝若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也随即上了马车,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放松。
因为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不怕死,但她怕左丘黎再也不认得她。
这种感觉,比对她千刀万剐还要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