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天边,一个惊雷炸响。
也让屋内,四目相对的两个人顿时回了神。
蓝若水尴尬的别开眼,将头低了下去。
左丘黎亦是将手朝她的后背一挪,轻咳一声道:“雨越来越大了,快睡吧。”
“好。”蓝若水轻轻应了一声,将眼睛闭起。
左丘黎偷偷的长出一口气,就着这个动作也闭上了眼。
屋外电闪雷鸣,屋内终归一片静匿与安详。
风雨在这漫漫长夜终于褪去,鸟儿在枝头开始欢叫着迎接新的一天。
蓝若水这一觉虽说睡的晚,然而,却是无比香甜。
只是睁开眼时,身边早已没有了左丘黎的影子,而外面的太阳已经快要正午,不禁摇头坐起。
她还真是个猪啊!
被浣儿伺候着洗漱完,蓝若水推门而出,却见琉璃匆匆从院外走近,眉头蹙着显然是有事发生。
蓝若水不由好奇道:“琉璃,怎么了?”
琉璃快步走到蓝若水面前,一脸凝重道:“小姐,你可知道,皇上虽取消了你与太子的大婚,但却并没有取消冲喜的计划?”
“什么?”蓝若水眉头一蹙,“皇上还想让太子成亲?是哪家小姐?”
琉璃叹了口气,将一封信递上:“小姐,这是筱妃刚刚从宫中传出来的,你自己看吧,想来比我所知道的要更详细。”
蓝若水见状,赶紧将信打开,接着,果然是变了脸色。
因为皇上今晨早朝之时,忽然宣布要为太子立侧妃,只要不是正妻,就只是妾室而已,所以,什么的婚礼都不会显得仓促。
而别看大臣们平日比谁都想自己的女儿能嫁入东宫,如今,却是个个不肯发言。
皇上脸色不愉,便下令让他们回去想想。
岂料,没过多久,云敬秋却亲自去皇宫面圣,主动要求与左丘浚和亲,为他冲喜!
皇上对此自然没有任何意见,毕竟,左丘茗与云敬逸还没有定下真正的婚约,只是口头而已。
唯一的顾虑,自然是云漠国会不同意。
毕竟,太子如今是这个情况。
然而,云敬秋跪于皇上面前,却是无比坚决,甚至表示,原本的大婚都可以如约进行,她不嫌仓促,唯一的要求是,要做太子正妻!
皇上考虑再三,终是……答应了!
蓝若水慢慢的将信纸合上,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左丘浚能遇到云敬秋这么一个好姑娘,当真是天大的福气。
只是……
蓝若水眉头紧蹙,想了想还是道:“琉璃,去备马车,我要去驿馆。”
驿馆外,因为如今一切太平,所以,早已撤去了虎威军的守卫。
而她平日也经常来,所以此次,也不用通报,便让她直接进入。
蓝若水快步的朝着云敬秋的屋子走去,几乎是马不停蹄。
然而,距离屋子还有段距离,却听屋内传来云敬逸近乎咆哮的声音。
“云敬秋,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再爱一个男人,也不是去守着一个永远醒不来的人吧?”
蓝若水的脚步不由慢了下来,但还是朝着那边而去。
很快,云敬秋的声音便传来:“谁说他会永远醒不来呢?他还这么年轻,身体也很好,早晚会康复的。”
云敬逸气的头顶冒烟:“早晚是什么时候,六十岁还是七十岁八十岁?你的青春呢?”
然而,云敬秋却是笑道:“只要他能醒,九十岁也没关系。”
“那如果不能醒呢?”云敬逸当即瞪向她道。
“不能醒,我就陪他一辈子。”云敬秋神色淡然,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幸福。
云敬逸眉头一拧:“如此冥顽不灵,早知道我就不带你来苍岚国,明日就跟我回去!”
“不!”云敬秋终于慌了神,“皇兄,我马上就要与浚哥哥大婚了,我哪里也不去!”
“不去也得去!”云敬逸“砰”的打开屋门,根本不想与她所说。
他这个哥哥自认做的很好,这还是第一次对她发这么大的火,直接摔门而去。
他对左丘浚的确是以兄弟相待。
为了左丘浚,他也可以赴汤蹈火,也可以照顾他一辈子。
但是,不代表他会将自己妹妹一辈子的幸福葬送。
然而,一出门,却与已经快到走到屋跟前的蓝若水相遇,顿时脚步一顿道:“御郡主,你是来劝说舍妹的吧?”
蓝若水方才早已听得出如今他们兄妹是多么的剑拔弩张。
此刻若说自己同意这婚事,八成也会被云敬逸赶出去。
所以,想了想道:“逸王,我想和她谈谈。”
“你是大夫,我只问你,左丘浚能恢复的几率有多大?”云敬逸深呼一口气,直接问道。
蓝若水眼眸低垂:“抱歉逸王,我如今……还不确定。”
云敬逸的脸色黯了黯,终是未再多说,抬脚离去。
门边,方才追出来的云敬秋正站在那里,闻言,脸色也是微微沉了一下,不过,眸光中的坚定却丝毫不减。
蓝若水看了她一眼,抬脚走过去,直接说道:“敬秋,你也听到了,我对太子身中的毒没有任何把握,他真的有可能像逸王说的那样,永远醒不过来,那你也真的确定要嫁吗?”
她今日所来,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事实。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快要将她奉为神医,只有她知道,她根本不是。
而她要确定,云敬秋不能抱着这样的幻想去嫁过去,到时候日日期盼着,日日都是痛苦。
岂料,云敬秋却忽然笑了,抬眼看向她道:“若水,你知道我为何要嫁吗?”
蓝若水一怔,下意识回道:“你喜欢他,所以想陪着他。”
“没错。”云敬秋点了点头,“就像你与黎王,不管谁是如今这个状况,都会不离不弃,对不对?”
“对。”蓝若水毫不犹豫的回答,“但是敬秋,我们的情况与你不一样,我们早已定下了终身,可你……”
“可我还没有被他喜欢,如果他不醒,我就是守着不爱我的人一辈子,如果他醒来,但依然不喜欢我,那我嫁了不爱我的人,无论怎样,都会很可悲,对吗?”云敬秋淡淡的笑笑,直接将话接了下去。
蓝若水的眸光闪了闪,忽然发现,其实她来的并不是那么必要。
因为眼前的云敬秋,似乎早就想好了一切后果。
但,还是忍不住叹息道:“那你明明知道可悲,为何还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