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云敬秋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情愿,左丘浚的眉头忍不住微微一蹙。
或许是习惯了她的热情,看到今日她这般模样,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奇怪的感觉。
不过,还是主动道:“不必了,小秋这几日很劳累了,还是多歇歇吧,我忙起来也常常不用早膳,不碍事。”
此言一出,云敬秋顿时皱起眉:“不吃早饭怎么行?浚哥哥跟我来吧,我亲自熬粥给你喝。”
左丘浚的眸光一闪,本想如常客气的说“不必”,话到嘴边,却不知怎么变成了“好啊”。
床上,带着探究看着二人的云敬逸眼眸深了深,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
冲动是魔鬼,这句话放到什么时代都是真理。
至少此刻,云敬秋就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她方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因为她这会身体虚弱的别说是熬粥,哪怕是走到厨房,恐怕都有些困难。
不过,话既已出口,也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所以,也只能咬牙坚持着,并且时刻集中精力维持身形,甚至感到稍稍有些晕眩之时,不惜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用疼痛来保持清醒,避免自己支撑不住会晕倒。
而这样的结果便是,云敬秋一直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而并没有开口对左丘浚说一句话。
以往,就算左丘浚不开口,云敬秋也会找很多话题与他交谈。
天南海北,诗词歌赋,甚至人生哲理,他们也总能谈到一起,甚至交谈甚欢。
像今天这种局面,还从来没有过。
左丘浚悄悄的朝她望去,却见她面无表情,脸色也没有往日那般柔和。
眸光不由闪过一丝不解,明明云敬逸醒了,她应该高兴才对啊!
从方才在屋子里来看,也确实很欢喜。
总不会,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而……
某一个念头忽然毫无预兆的在脑中升起,再加上之前发生不知道有没有彻底解开的误会,更是让他忍不住加深这个想法。
她,是已经放弃对自己的感情了吗?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滋味。
但可以肯定的是,预想中的轻松并没有出现,也没有一丝欣喜。
“浚哥哥。”忽然,身边的云敬秋脚步一停,转头看向他道,“这边是餐厅,你在里面坐着等一下吧,大概要半个时辰,我熬好便来。”
说完,便不再看他,立刻朝厨房的方向继续走去。
毕竟,胭脂的作用有效,她此刻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脸色肯定好不到哪去。
却听左丘浚忽然喊道:“小秋。”
云敬秋的脚步一停,诧异的回过头道:“浚哥哥,还有事?”
左丘浚方才也不知为何就这样叫住了她,但既然如此,干脆道:“我陪你一起去。”
“这怎么行?”云敬秋顿时一怔,“浚哥哥,你是太子,怎能进这种油烟之地?”
左丘浚却是温润一笑道:“你也是公主,若说金枝玉叶,我们都一样,但再怎么金枝玉叶,没有人间烟火,也会枯萎。所以说,厨房本应该是人间圣地,又为何要远离?”
这一番理论,说来不知道是不是巧,正好与云敬秋的想法一致。
所以,她才从来都不介意亲自下厨。
但她不介意,并不代表要求每一个人都不介意。
因此,她出于尊重,还是按照这世间的规则去对待每个人,没想到,竟然遇到一个与她不谋而合之人。
而这个人,还是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心里,像开了花一样欣喜,云敬秋忍着越来越强烈的眩晕,终是笑道:“好,那我们一起去。”
看着她重新浮上脸颊的笑容,左丘浚才终于觉得心安了一些,笑着朝她走去。
却见前面笑着等着他的云敬秋,身子微微摇晃着,眼睛也有些迷离,似乎眼看就要倒下去。
左丘浚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立即快步上前,紧张的看着她道;“小秋,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云敬秋一怔,担心他多心,赶紧飞快的摇摇头。
然而,头本来就眩晕,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摇晃?
云敬秋本就发黑的双眼,这次彻底一黑,身子一下就软了下去。
“小秋!”左丘浚伸出手将她一捞,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干脆直接一把将她抱起,“来人,去请太医!”
太医还没来,蓝若水的师傅听到消息,已经率先跑了过来。
不过,云敬秋大概是因为出屋前,服用了两颗补血丸,这会虽然头晕,并没有昏的很彻底。
经过回屋这一路的休息,已经睁开眼。
看着头顶上方,左丘浚那无比凝重的面容,然而,将她放到床上的动作,却又那般的小心翼翼。
心里不由一软道:“浚哥哥,你别担心,我没事,刚刚只是有点头晕而已。”
“什么没事?”此话一出,正走进来的蓝若水师傅,顿时眉目一厉,“失血过多还到处跑,你是不要命了吗?”
云敬秋的脸色倏地一变,糟了,她还没有来得及通知前辈,不要将此事说出来!
果然,左丘浚一听,眉头顿时拧成一团:“前辈,怎么回事?什么失血过多?”
“你不知道?”蓝若水的师傅皱起眉,“她昨晚……”
“来月事了!”不等蓝若水的师傅说完,云敬秋猛地接过来!
蓝若水的师傅:……
左丘浚:……
云敬秋此时若不是身体太缺血,一张脸一定爆红。
然而,她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再害羞也只能这样了!
蓝若水的师傅一脸探究的朝着云敬秋看去,只见她趁着左丘浚未注意之时,偷偷的朝他摇了摇头,顿时明白过味儿来。
啧啧啧,这傻姑娘啊!
这可是多好的感动人的机会!
哎,不过感情这种事,他都傻了大半辈子,与芸儿也浪费了这么多年时光,所以,他自觉也没什么发言权。
还是由当事人自己去参悟吧!
想到此,他抬起手,以长辈之姿,拍了拍一旁站立的左丘浚道:“年轻人,姑娘家这种时候,不能沾凉不能下床不能累着,需要好生照顾,多给她补补血吧。”
说完,便昂首大步走出门,还将正赶到门口的太医都打发走。
屋内,左丘浚与云敬秋寂静无声,均是一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