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寝宫内,香炉燃着淡淡的檀香,本该让人凝神静气。
只是,此时屋内的两个人却都紧紧皱着眉头。
几乎没有虫子不怕火,所以,蓝若水一只手拿着带着火星的细香,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左丘浚的手腕吩咐道:“太子殿下,我会很小心,你不要动我就不会烫到你。”
因为虫子实在太小了,零点一毫米的直径,哪怕只是微动一丝也很容易烫到。
“好。”左丘浚点点头,双眼却一直温和的注视着满脸严肃的蓝若水。
这一刻,他竟然莫名觉得,能看到她对自己这般认真,这般紧张,也算是因祸得福。
所以,可能被烫的事反倒是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细微的汗珠从蓝若水的额头浸出,蓝若水深吸一口气,终是将香朝着那微小的红蜘蛛探去。
动作轻而精确的朝上一点,那红蜘蛛便当即倒下,并且从手背上滑落下去。
“好了,没事了。”蓝若水将手拿开,终是松了一口气,只觉浑身紧张的有些虚脱,干脆朝后面的座椅不请自坐了。
毕竟,这可是太子呀!
虽说是为了救人家命,但若是真的给他烫出个泡,也绝对不是小事。
虽然左丘浚可能不计较,但这皇宫内可不是只有他在。
好在一切顺利,自己也没有手抖,还算争气!
而整个过程动作很快,幅度又微小,左丘浚几乎没有察觉,闻言不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只见方才见到的红点果然已经消失不见。
抬起头刚想开口感谢,却见蓝若水大口喘着气,显然是方才太过紧张所致。
心不由微微疼了一下,也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暖,眼中波光闪烁:“蓝姑娘,多谢你相救,不过,只是一只虫子,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如今转危为安,蓝若水忍不住奚落道:“太子殿下,我当然要紧张,要是把你烫了,估计我的小命都没了。”
然而,听到这一句,左丘浚却当即脸色凝重:“不会,有本宫在,没有人敢要你的命。”
蓝若水顿时一愣。
其实她方才只是开玩笑的,但左丘浚这么认真,却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看来,她果然是和左丘黎混太多了,碰到不傲娇且直白的人,反而不太适应了。
哎,真是中了总督大人的毒。
所以,只好挠挠头道:“嘿嘿,我就是随口说说啦,其实我之所以紧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是什么?”左丘浚不解,毕竟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看都看不清的小虫子而已。
甚至,都没有蚊子大,就算吸血又能吸多少。
然而,蓝若水却是极端认真道:“我怀疑,你身体这么多年如此虚弱,都是因为这虫子在不断吸你的血。”
“你说什么?”左丘浚终是一惊,表情也随即肃穆起来。
心中有了一丝猜想,蓝若水想了想还是道:“太子殿下,等会我再和你解释,在这之前,能先让我看看那位花匠为你新送来的花吗?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应该就在这寝宫内吧?”
左丘浚不由一怔:“蓝姑娘如何知道?”
不过,不等蓝若水回答,却是又笑着摇头:“想来也是,蓝姑娘这般聪明之人……”之后指着床边一盆盆栽道,“就在那。”
蓝若水赶紧朝床边跑过去,仔细的看着那株类似于天竺葵的植物,只见上面开着鲜红的花,娇艳而美丽。
然而……
那花瓣之中,却同样趴着几只更加红亮的蜘蛛!
只是因为被花瓣所遮挡,所以,即便是她也辨认了许久。
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释。
蓝若水的脸色颇沉,终是深吸一口气道:“太子殿下,这盆花有问题,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你讲,你能不能请任何人不要打扰?”
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传出去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
眼见蓝若水这般认真,左丘浚当即点头,并且高喊道:“来人!”
那老公公此时正一路小跑的送来红糖水,毕竟,等下还要去应付黎王殿下呀!
那可是个相当不好惹的主!
这会一听左丘浚叫喊,赶忙跑了过来:“太子,这是红糖水,还有何吩咐?”
“吩咐下去,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前来打扰。”左丘浚说完,便亲自接过红糖水,一把将门关上。
只留下被关在门外的老公公弱弱的回了声“是”,便满脸嬉笑的转身跑开。
甚至眼见左丘黎已经迎面而来,也因为太开怀而没有控制好表情,只是笑眯眯道:“黎王请稍等,太子现在在寝宫,不方便见客。”
“你说在哪?”左丘黎的脸色当即一寒。
他明明听说蓝若水来了东宫,为何太子会在寝宫?
偏偏,老公公以为他没听清,还特别加重了音量:“在寝宫。”
左丘黎顿时满脸寒气,所以,这就是凌千扬口中的人命关天的危险?
还是说,他被凌千扬摆了一道?
事实上,只是被人利用来阻止某些人幽会?
哼!
他可是一个总督,一个王爷,又岂会管别人这种事?
只不过,蓝若水口口声声说着不想嫁入皇宫,这会却主动进东宫,还光天化日之下进入太子寝宫!
难道之前也是骗他吗?
心中的火气不知为何燃烧的越发旺盛,竟是当即道:“本王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立即禀报太子,还请公公通传!”
老公公当即一愣,面色十分为难,犹豫了半天还是道:“黎王,其实里面不止太子一个人,虽然奴才是个太监,但也不好这么直接进去……”
“为何不可?”左丘黎闻言更加怒火中烧,“难道,你是怕撞破什么好事?!”
而老公公却没有及时领悟到他的语气,毕竟,他平时说话和面色都这么冷。
所以闻言不仅没紧张,反而还眯着眼笑起,甚至凑近左丘黎低声道:“黎王懂就好,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不得任何人打扰呢。”
左丘黎双手握拳,从来没有过的情绪在心中翻腾,似是无法控制,却又和沾血时所感受到的不一样。
然而,都那般剧烈。
而寝宫内,刚刚同左丘浚解释完的蓝若水却是忽然眉头一皱,谁的情绪?
这么熟悉,好像是……左丘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