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铁门站立许久,不知何时下巴已经拉的老长,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口水已经留到嘴角。
“你,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要是你再靠近我就叫人了。”我尽力控制住内心的那股莫名的沸腾以及哆哆嗦嗦的手。
“你这小姑娘,是你让我出来,现在又问我是谁,你是不是得失忆症了?”只见对方一脸鄙视道。
对方完全不符合我脑海中对于鬼的构象,不是长袍而是现代的时尚打扮,有脚有脸,不算魁梧的身材上面立着一副俊俏的脸蛋,看着看着我居然有片刻的忘情,仔细打量,总感觉有点面熟,对方的容颜虽然让我内心的恐惧稍微缓解,只是对方那时不时盛气凌人的口气又让我畏惧。
我看看这光天化日的,对方也不敢怎么样我,就放下水果刀,并询问我们之前是不是在哪见过,虽然这样的问题很是愚蠢,我明明知道对方是鬼,只是我确实感觉到有些面熟。
对方走到桌旁,也没问问我这个主人同不同意就毫不客气的坐下了,并说自己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百岁,之后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上去那是嘲笑我的稚嫩眼神。
我急忙捂住胸口,骂它是个色鬼,与此同时他起身把我吓了一跳,我以为他真的是要过来对我行色,刚要转身逃跑,他就迈步向另一边走去,拿起一次性水杯从饮水机取水饮下。
我看傻了,对方把这里当成是自己的家似的,做什么也没问我一声,本想开口大骂,但想想对方可是鬼,我又把话咽了回去,激怒它可不是什么好事。
看了看对方的脚底,没有影子,这才确定是鬼无疑,情不自禁退到了门外,再多看对方两眼,突然意识到对方一直在糊弄我,但又有些不可思议,在人们的认知世界里面鬼是不能见光的。
它明明可以见光却一直躲着,要是它怕阳光,不可能让这么多人在光天化日之下落入水中身亡,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杀这么多人,我为自己忽略这么重要的环节而感到懊恼,要是能够早点发现这些,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成不可收拾的地步。
“我说小姑娘,你到外面去做什么?我又吃不了你。”它喝完水之后,电视剧自动打开,而它悠然的坐着看起了电视。
“你,你为什么不怕阳光?”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许久之后才哆嗦的问道。
“因为我是不一样的鬼,其他的鬼当然不能见光,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帮我寻找地府令?”它一边削着水果一边说道。
它这么一说,我才记起我们之间的交易,我不知道如何回应它,那时候我只是为了自保才被迫答应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地府令,更加不可能知道那东西在哪。
“你不会是想要食言吧?”说着它向我这边看来,那眼神好可怕,好像我只要说我要食言下一秒就会死去一般。
我有些六神无主,眼神飘来飘去不知道该往哪看的好,最后还是据实相告,我对地府令是一无所知,不知道如何帮它寻找。
“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对你不好的人我已经帮你清理干净,你可以放心的去帮我寻找,至于怎么做,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说着它突然消失了。
“喂,你怎么不见了?”我怕它是隐身过来伤害我,下意识的喊道。
“让我一直暴露在阳光底下,你想我形神俱灭吗?好了,不说这么多废话,你准备准备我们就出发。”对方命令的语气道。
原先我被他弄的有点摸不着头脑,它的本事如此之大,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帮它寻找,
他这么一说,我猜想应该是它不能见阳光太久,对方的语气让我不敢多问。
“出发?出发去哪?”我寻思下没想打任何能去的地方后,询问道。
“先去古井那里看看有什么线索。”
我知道它说的是我们村口的枯井,我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是从那里开始,我不想再去那个地方,正在犹豫之时,它催促道:“还犹豫什么,现在这个村子剩下的人全部都把你当做扫把星,难道你想继续在这里生活吗?”
“难怪我逛了一圈全部都是大门紧锁,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你还好意思这么说。”我被这么一气,害怕它的感觉少了许多,跨步到房中坐下,想表达我不想走之意。
“小姑娘,你从小到大就一直这么被欺负,我那是帮了你,你倒好,狗咬吕洞宾。”
“你也不一定要用这么极端的方式非得杀人不是吗?你那是自作主张,我又没说要让你杀他们。”
“不杀他们,你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也看到他们一个个对你色眯眯的样子,若是你长大些,你以为他们还只是摸一摸你吗?”
“我告诉你,我已经准备十六岁,早就不是小姑娘了,不要以为我傻,他们要是敢硬来就是强.奸,那是要坐牢的。”
“行行行,不跟你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老头还真不长眼让你这么个小姑娘救了我,现在人已经杀了,说什么都是废话,你也不要去学校了,有我在,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读那么多书只会浪费青春在学校里面。”
“我要徐伯你能给吗?”我没有任何思索脱口而出。
我的声音在房中回档,很快便消失,我站起来扭身看看这看看那,等待它的回应,许久以后有的还只是外头的鸟鸣以及知了的鸣夏。
我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那是我现在最想要得到的,父亲本就不是我的依靠,现在唯一对我好的人也已经离我而去,我不知道如何去接受以后无依无靠的事实。
等待得不到回音,黯然神伤坐下抱膝,我没有哭,而是整个人就像被掏空似的,无欲无求,无所思念,两眼直愣愣看着地板。
过了许久,我起身上楼想要收拾东西回学校,到房间的时候就看见之前和徐伯收拾好的要逃离村子的行李,一个旅行袋一个皮箱。
我一直在告诫自己不要哭泣,一定要坚强,现在我已经是孤身一人,我不坚强没人会替我坚强,只是见到行李的那一刻,还是崩溃下跪,抱着皮箱失声痛哭。
哭到泪干,也不知道时间为何时,看着皮箱和旅行袋原封未动,不想追究为何行李会在这里,起身一手拉皮箱,一手提着旅行袋,下楼,带上菜刀,便往大门走去。
“你这是要去哪?”身后传来它的声音,我没有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
离开家有一段距离也没再听到它说话,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似乎希望它能够一直跟我说话似的,居然不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心情复杂的不知道自己是在留恋什么还是想看看些什么,硕大个村子犹如人间炼狱,已经不再是我熟悉的村庄。
“它没有跟来吗?”走着走着,内心居然萌生出这样的疑问,对自己冷哼一声,笑话自己是不是在犯花痴,似乎是因为对方长的太帅,居然由心希望它能跟来。
这是最后一次,我选择先是到徐伯家中看一看,看那个一直给予我快乐的房子,一眼望去,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已经人去楼空,我没再多靠近,只是远远的瞭望着,我知道靠近它我会再次崩溃。
原本打算过来看一眼顺便拿徐伯的电车骑回学校,但是看到房子的那一刻我犹豫了,而且仔细看了看,发现电车已经不见,内心谩骂肯定是村民偷的。
伫立稍许,深深吸了一口气扭身离去,一个人拉着行李走出这村庄,不知道该去哪里,一开始想到的只有学校可以去,但现在我连学校都不想去了,我不知道为何要去学校,读书是为了什么。
沿着乡间道路漫步,心里已经没有了彼岸,有种任由自己的双脚把自己带去任何地方的意境,只要不是待在村中就好。
道路两旁,已经成熟的玉米无人来收,稻谷也开始泛黄,翠鸟追逐啼鸣在这绿油油的农作物上面结伴戏耍,让人好是羡慕,本该停下欣赏一番,而对一个行尸走肉的人,这些都是过眼云烟。
继续前行,来到幽暗路段,两旁都是幽暗的山林,这里和邻村接壤,已经可以依稀听到有人赶牛的声音,不久后就看到有一个人牵着牛迎面而来,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叔。
当我们隔着道路相遇之时,他的神情似乎显得有些怪异,并时不时往我的行李上看,我也看了看我自己的行李,才发现上面有一把菜刀,才意识到我带着菜刀出门。
这就是我现在想要的状态,我不想让任何人靠近我,继续走着,听到摩托车的声响,声音靠近的很快,不一会儿摩托车就出现在我眼前,两部摩托车,上面都载有三人,染过的头发畸形怪异,猜测应该是邻村无所事事的青年。
以往要是在这样的地方遇到这种人,巴不得躲进蚂蚁洞,而我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他们骑他们的车,我走我的路,并不冲突。
两部摩托车在我声旁飞驰而过,突然吱吱吱的声响从后边传来,是刹车声,随之一声叫喊,听起来是另一个摩托车上的人在叫喊,让另一部摩托车的人停车。
我心里已经猜出半分,他们应该是想过来调戏我,我的心还在极度悲痛之中,而且菜刀在手,现在谁惹我都得死,已经死这么多人,多一个也不多,我没有回头,面无表情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