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南溪要找的人,死了?
一个月前,他和南溪得到方局的指令,找的这个人叫唐伟,和十几年前的一桩命案有关系。这人的信息少之又少,除了几张旧照片再无其他,茫茫人海里,如同大海捞针。一直到几日前,方局说这人在花城出现过,于是两人立马前往花城,一路跟到火车站,正要抓捕那人,却冲出来一批奇怪的人,硬生生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而且——南溪回想着那日情景,火车站里,那群人训练有素,仿佛早在那里等候一般,故意把他们挤出远离唐伟的距离,妨碍他们的视线,直到最后失去唐伟这个目标,随即他们又无声无息的消失。
“你现在把唐云中的案子移交给张翰名,你别管了。你去查查昨晚八点左右,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云城街,哪怕有一丝线索,也要立即报给我。”
方局沉着脸说。
南溪心不在焉的回到会议室,方闻他们还在热火朝天的讨论着。
“南溪,我们接手的案子眼看快要结案了,张队说接手就接手,什么意思?又抢我们的功劳?”
南溪随手拿起桌边的杯子喝了一口,突然接受到某人古怪的眼神,定眼一看,才发现原来这杯子似乎就是乐妍的?
“你喝你喝,我不嫌弃。”
乐妍装作不在意的说。
“唐云中的私人医生找到没?”南溪不自然的把杯子放回原位。
“嗯,已经带到审讯室,你现在可以……”
“不用了,让张翰名去,宁霁你跟着,看看他能不能问出我想要的信息。”
“那我们?”
“不是刚刚又出了命案吗?我们去现场看看。”
半小时后,南溪、乐妍、方闻到达目的地。
现场已经围起了警戒线。
汇成区的队长王辉看到南溪等人,脸上立马推起假笑,“这不是云城有名的南溪么,你们来迟了,我已经查明,受害人是被钝器所伤,失血过多死亡,附近的监控我都一一检查过……”
“那麻烦王警官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南溪好好脾气道。
教学楼只拆了一半,露出****的混凝土。操场上已经杂草丛生,再无往日的勃勃生机,倒是透出一股人走茶凉的凄冷。
在教学楼的西北方,是一栋烂尾楼。一行人上了七楼,往里走,唐伟的尸体靠坐在一面墙下,双腿分开,头向下,双手垂在两侧。
“我们接到电话就立刻出了警,场方局长说一定要等到你们来了才能挪动尸体,现场被我们保护的很完整。”
南溪又亲切的笑了笑,蹲下来检查唐伟的尸体,乐妍在四处随意的走了走,宁霁扯着王辉东聊西问。
王辉看着三人,心里冷笑一声,除了检查尸体的南溪,另外两人根本不像是会办案的样子,宁霁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一听就是门外汉,也不知道总局那些人怎么就要把这几个吹上天,动不动就要以他们为榜样,那些变态难解的案子,真的就是他们侦破的吗?听说那个乐妍背景不凡,一个女娃娃这么年轻又有如此功勋,一看就不对劲,也不知道睡过多少男人才上位……
他在这边愤愤不平,也没注意到乐妍回来时手里拿的东西。
“找到了。”乐妍快步走来,“在西南角的废弃油桶里。”
南溪接过,袋子里装的是一把约七厘米左右的匕首,刀锋有些钝,“拿回去验一下。”
“这是什么?”王辉上前一步问道。
“没什么,大概也许可能就是作案工具吧。”宁霁轻轻拍了拍王辉的肩膀,“王警官来了这么久,想必是忘了要找证据,没事,这点小差事,还是由我们这些晚辈来做就好了。”
王辉的脸白了白。
“王警官您还有什么吩咐的?”
王辉挥挥手,吩咐另外几个人处理尸体,说了一句“自便”,便匆匆下楼。
“报警的是谁?”
王辉一走,宁霁甩掉嘻皮笑脸,搓了搓手指问。
“怎么?”
“时间上有点不对头。”
“报警的是包子铺老板,在店门口发现昏迷的方局随后报警。”
“方局?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
南溪把早上方局的话重述了一遍,顿了顿,三人都陷入了沉默。
“王辉接到报案电话是在五点左右,出警到达现场需要十分钟,救护车接走方局需要十五到十八分钟,但是……对于一个卖包子的人来说,五点左右开门的话,会不会晚了点?”
“你们跟我来。”
乐妍来到右手边的一间屋子,“长期积灰的房间里,留下脚印不难,凶手杀人之后把凶器丢到废弃油桶里,根本不需要进这个房间,走中间的通道就行,但是你们看——”
房屋中间有几道呈Z字形的印记,从房屋中间一直延伸到门口。
“还有这里。”乐妍指了指堆在角落的几袋水泥,“其他的都是密封未拆的,只有这一袋开了口,而且从落灰痕迹来看,有人动过这袋水泥,不然这些水泥绝不可能出现在房间中央。”
“嗯。”南溪沿着墙角走了一圈,在窗边停了下来,“这里应该有两个人出现过……”
“南溪我问你,这个人真的和唐云中的案子有关系吗?”
“没有。”回答他的是乐妍,“前些日子我和南溪去花城找一个人,就是死者唐伟。”
“那方局……”
“我也不是很清楚。”南溪摇摇头,“保存好证据,先回局里再说。”
云城机场。
唐家忆刚下飞机,就被大批记者包围。
“唐先生被害一案您怎么看?”
“有消息称唐先生并不是被谋杀而是死于心脏病,您接受这个说法吗?”
“您会继承唐氏集团担任总裁一位吗?”
“传闻你与其他几位兄弟姐妹不和,这次回来是为遗嘱的事情吗?如果您得到的股份低于其他人,您会用手段争夺权利?”
“唐氏今日股价下跌,据说有潇家手笔,您怎么看?”
随姓保安奋力的阻挡周围记者,把唐家大少围在中间,开出一条道路,“让让,别挤。”
“各位。”唐家忆停住脚步,慢慢摘下眼镜,一字一句道,“案子自有警察去侦破,上天也会给我们唐家一个公道,而遗嘱是家父早早拟定好,我并没有插手的权利,最后,唐氏集团是家父一生心血,若谁要毁它,我必不允。”
荒岛店内。
顾以昭静静坐着。房间没开灯,只有电视发出的亮光,映在他如雕刻般英俊的脸上,电视里播放的是唐家忆刚回国的画面,他对着镜头说,“若谁要毁我唐氏,我必不允。”
顾以昭不在意的笑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相框,低声说道,“如果他不死,你又怎么肯回来?你不回来,我又如何让你亲眼看着唐氏毁在你手中?”
“你回来了,云城会很热闹。”
温凉也在看新闻。
她回到南溪家,随便做了几个菜,和南溪一起用餐。
电视上,唐家忆的脸占据整个屏幕。
“天哪,他可真帅。”
“天哪,他皮肤可真好。”
“天哪,他身材真好。”
“天哪,他气场可真强。”
“天哪,他……”
温凉吃一口饭,感叹一句。
“行了行了,你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南溪白他一眼,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个子高一点,鼻子挺了一点,双眼皮深了一点,比他有钱一点——哦不,比他有钱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当着他的面,花痴到如此地步吧。
“你看看人家那通身气派,一看就和那些暴发户不一样。”她扒完最后一口饭,满足的打了个嗝,“对了,你那案子办的怎么样?”
“现在张翰名负责。”
“啊,不是一直你负责吗?”
“因为别的一些原因。”南溪含糊的答,“阿凉你手艺越来越好了,我得胖二斤。”
“你是得好好养养,身子骨太弱,吃饭还这么随便。”温凉嫌弃的看他瘦如排骨的小身板,“快说说你发现的一些疑点。”
“唐云中的直接死因是因为心脏病犯了,但是脖子处有勒痕,虽然痕迹不深,但也可能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况且一个有心脏病的人,应该随身带着药,书房里却没有。”
“有人拿走了?”
“有可能,其次,书房里没有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唯一一处是在书桌下面,但是万一有人进来就完全露陷,犯人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所以排除这种情况——”
“等等,为什么要排除?如果犯人躲在书桌下,被人发现,和那人达成什么交易,然后随便撒个谎说没看见,还不是有可能?”
南溪双眼一亮,“你说其实管家发现了犯人,但是和犯人达成某种交易,所以放了他?”
“我只是随口说说,密室杀人无外乎用的就是一些障眼法什么的,大门是唯一的出口,门锁没有撬动痕迹,那么你要搜查的范围不就越来越小了嘛。”
“阿凉你——”南溪一时说不上话来,“管家的确有不在场证明,但是如果他是帮凶,去监控室删掉那段视频就有了理由。”
“别太激动,你还没找到凶手呢。”
“阿凉你真厉害,我一直在思考凶手是如何逃脱那个房间的,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是你提点了我。”
“不客气不客气,有时候就是你想的太复杂了,需要我这个破案小白提点提点你,如果你要感谢我,把碗洗了把锅刷了啊。”
“应该的应该的。”南溪欢快的收拾碗筷,不断向温凉递着欣赏的眼光,温凉受不了他油腻腻的眼神,迅速蹿进屋了。
她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