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淼的语气平静到可怕,根本就不像一个低阶修士面对高阶修士应该的恭敬和畏惧。中期修士面沉似水:“你只是一个新入门的弟子,我教训你,那是理所应当。”
“呵呵!”徐淼笑笑,看着对方,“你也只是一个负责带我们新入门弟子来此的普通修士而已,既非我的师长,也非纪律堂的人。你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
“如果你硬要和我算一算,你是不是有这个资格。可以,我们去戒律堂慢慢算。”每到一个地方,徐淼就把哪儿地方的规矩摸透,灵静寺也不例外。
在灵静寺中,只有戒律堂拥有惩戒弟子的权利,其他的人,无论修为再深,辈分再高,都没有这个资格和权利。
按照规定,门派内没有明显的新老弟子差别,徐淼刚才语言上的冲突,绝对在规定范围外,即使是去到戒律堂,对方也抓不住徐淼的把柄。
“哼——”这名修士立刻聚起手中灵力,没有任何预警地向徐淼轰来。其他的弟子都吓了一跳,完全没有料到一言不合就开始动手。
对方的灵力即将落到自己身上,附近的修士恨不得立刻退到远远的地方,以免被殃及。徐淼则是连眉毛都没有动,任凭灵力落下。
只是在灵力距离徐淼身体还有一米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落下。那名修士见状,继续加强了灵力输出,试图打破徐淼的防御。
可任凭他如何输出灵力,都无法对徐淼造成一分一毫的影响,反而招来了巡视的戒律堂弟子。徐淼注意到后方来人,似笑非笑地看了对方一眼。
“此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传经殿内严禁动手,你们不知道吗!”戒律堂的一位金丹后期修士走到徐淼和那名中期修士中间,厉声斥责。
徐淼漫不经心地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徐淼不讲话,对方却不得不开口:“这位师兄,师弟洪智,正在教导刚入门的弟子……”
那位金丹中期修士,也就是洪智,将徐淼迟到,不服从管教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按照洪智的形容,徐淼简直是不敬同门,不遵寺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问题弟子。
对待这种弟子,最好的方法便是逐出灵静寺,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徐淼听着洪智的话,始终保持沉默,没有任何反驳的话。
此时戒律堂的那名金丹后期修士常庆,这才转过身来,看着徐淼:“归正师弟,刚才洪智师弟所说的,是否属实?”
徐淼的视线在常庆和洪智之间转移:“灵静寺中不是有前尘石吗?是真是假,我们可以去前尘石上判定。若是在灵静寺中,说诳语,污蔑同门,传经殿中动手,该受到戒律堂什么惩罚,常庆师兄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常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徐淼,才发现这名之前不动声色的师弟,才是真正的狠角色。他最开始什么都不说,任凭洪智在一旁夸夸其谈。
洪智自顾自说,见徐淼不反驳,不争辩,就天真地以为徐淼害怕了,更加肆无忌惮,却正好落入了徐淼的陷阱之中。
在某些地方,不是占据了说话的主动权,就能把握住形势的。他这个归正师弟,可比洪智师弟要聪明得多,也厉害得多。
徐淼都说到了这个地步,常庆自然要承担起戒律堂的职责:“那是当然,你们二人先随我去戒律堂,至于这里的新入门弟子,会有其他师兄前来负责的。”
常庆说完,便领着徐淼和洪智,与几位戒律堂弟子一起离开传经殿,剩下一群新入门弟子交头接耳。
“那个叫归正的,可真够厉害的,刚刚进入灵静寺,就敢和寺内的老弟子杠上,还主动提出找戒律堂解决。”
“他这么冲动,就不怕洪智师叔将来给他穿小鞋?”
“归正此人心计颇深,洪智的智商恐怕是没有那个办法给归正穿小鞋的。”入门弟子中,有不谙世事的修士,也有在经验丰富的修士。
有些修士看不出徐淼的实力,但是也有人一眼便能看出徐淼的厉害。能够在失去先机的情况下,还让对方得不到好处,这可不是一般的修士能够做到的。
戒律堂内的各个佛像,法相庄严,金刚怒目。这是洪智第一次进入戒律堂中,在外面的时候,洪智曾经听过戒律堂的威名。
只要到了戒律堂,绝对会将犯错的弟子惩治得不敢再有下次。在戒律堂中若是撒谎,等待弟子的就是更加严重的责罚。
洪智心中惴惴,脚步也变得犹疑,脸上更是浮现出害怕的神色。常庆一直注意着两人神情的改变,看到洪智的表现,常庆很满意戒律堂在众多弟子心中营造的形象。
反观徐淼,神情镇定,眼观鼻,鼻观心地向前走,没有丝毫的紧张和惧怕。常庆挑起眉头,这名新入门的弟子,可真是不断地在给他惊喜。
戒律堂的威名,那是无论新弟子,老弟子都害怕的所在。可是这个归正,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恐惧,这让他十分惊讶。
常庆走到一尊佛像面前,一块普通得容易让人忽略的石头,就摆放在这尊佛像面前。这块石头,应该就是灵静寺介绍玉简中提到的前尘石。
这块石头,当然不是像它的名字所说,能够看透修士的前尘所历。而是对于刚发生的事情,进行探查。孰是孰非,前尘石便能做出判断。
洪智看到前尘石,之前一直强撑的勇气终于全部溃散。他刚才在和戒律堂的常庆所说的内容,许多部分都被他夸大,并不是事实的真相,只是为了加重徐淼的刑罚而已。
若是真正论起来,徐淼只是迟到了而已,即使到了戒律堂,也不过是抄写经文而已。可是说诳语,污蔑同门,在传经殿中动手,这些事情,可比徐淼的迟到要严重得多。
这三件事中的任何一件,都足够请出戒律堂的戒鞭。徐淼装作没有看到洪智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对常庆说道:“常庆师兄,可以开始了。”
常庆点点头,吩咐两人将手放在前尘石上。徐淼坦荡地伸出手,洪智的手却止不住地发抖。即使没有前尘石,看到洪智的状态,常庆也知道洪智说了谎。
不过徐淼没有叫停的想法,他自然也不会主动叫停。两人的手同时放在前尘石之上,光芒一闪,常庆便知晓了事情的真相。
洪智看到常庆的表情,就知道大祸临头。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双膝一软,瘫倒在地上。他想不通,明明是徐淼首先违反了寺律,为什么最后就变成了自己犯错。
他百思不得其解,却无法面对前尘石再说谎。徐淼被常庆打发去抄写经文,作为迟到的惩罚。徐淼离开前,在洪智的耳边留下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不止洪智,常庆也听到了。洪智一听到这话,脸色立刻一片惨白。徐淼好心情地哼着调子,前去抄写经文。
兵不血刃,就能将洪智给教训了。既不引发心底的暴虐,又出了气,徐淼现在的心情那是异常愉快,抄写经文也没有丝毫得不耐。
抄写经文,还能平静心境,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适合现在的徐淼。徐淼一边抄写经文,一边听着洪智被戒鞭鞭打而发出的惨叫声,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当他写下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嘲讽地看了眼不远处的洪智,走出了戒律堂。洪智看到徐淼的那个眼神,就知道徐淼不是自己能够招惹的。
原本还想借助徐淼杀鸡儆猴,在一群新入门弟子心中树立下威信。结果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徐淼反教训了一顿不说,还在戒律堂受刑。
洪智在心中暗暗发誓,既然无法再灵静寺中教训这个叫归正的弟子,那么等到归正离寺的时候,就凭借境界上的差距,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在灵静寺,每个弟子都不是闭门造车,过上一段时间,就要统一外出游历,锻炼心境。等到下次,这批新入门弟子需要外出的时候,他想办法将带队的任务招到自己身上。
到那个时候,他洪智倒要看看,徐淼还能找哪个戒律堂的弟子来帮忙。洪智一番想法,徐淼自然不会知道。
不过纵然徐淼知道了,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而已,徐淼实在想不出需要担心的理由。现在就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站在他面前,他都不需要担心,更何况是一个洪智而已。
徐淼返回传经殿的时候,其他新入门弟子已经离开。负责接替洪智的弟子看到徐淼前来,便将一门功法递给徐淼:“这是主持吩咐,让我交给你的。”
“修炼时,只需要按照功法所说即可,最重要的是定灵香的使用,不可轻怠。”这位修士又嘱咐了徐淼一番关于定灵香和功法的使用,才离开传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