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停下,掀开轿帘,发觉进了一个四合院,双檐人字坡屋面,小青瓦,白粉墙,一簇竹林绿意盎然,曲径通幽,窗,隔断,栏杆,井亭别样雅致,有一只黑鸟立于假山上打盹。
田里长双手举过头顶,啪地两下拍掌,哗啦一声响,从屋里出来两队人,一个个小碎步排于轿子两边,一队男人穿着蓝绿袍子,头插粉色小花,个头高者也不过1米7而已,另一队也是男子,身穿黑色粗布,个头更加矮小。
这些人盯着我看,我有些不知所措,心里发凉。
金夕背着手左瞧瞧右看看,摇头晃脑,“这一排都是你的内人吗?”
田里长瞪了一眼金夕,手指一个排在前列个头高一点穿蓝麻布袍子的男人,“这是老大王猪毛。”然后他又指着下一位,一个脸上有黑痣,穿绿麻布袍子的男子,“这是老二姚水蛙,这一个是老三姚土蛙,这是老四柳蝉。”
听起来有些好笑,这些人都什么名字?只有老四的名字,听起来还像个人名。
田里长伸出食指冲着我,说道,“你自然是老五了,你叫什么名字呢?”
把我用轿子抬进家里,居然不知道我姓氏,这真够奇葩的,我咳嗽了一声,“杨小豪。”
“好!”田里长手腕转了一下,“从此以后,你就叫杨狗尿了。”
“什么?”我感觉头皮发麻。
“杨狗尿,就是你的名字,你运气不错。”田里长说。
“这他妈的是人名?还运气不错?这名字太难听了,不行,我不能要这个名字。”我说。
田里长突然板起面孔,脸色越了越难看,看上去她想冲我来一拳,她看了我十秒后,忽然眉头舒展开来,“杨,你想要什么名字?”
“我就叫杨小豪,我不用新名字。”我说。
“不行。”田里长腮帮子横肉抖了一下。
金夕拉着我的胳膊,“名字不重要,狗尿好,狗尿还可以治病。”
“杨狗尿,这名字也太难听了,为什么给我起这个名字?”我说。
田里长挽了一下袖子,“这名字是天意,走半道上,遇到一摊黄水,闻了又闻,的确是狗尿,顺天承意,你的名字就叫杨狗尿。”
“狗屁!不行,你得给我起一个好听点的名字。”我说。
“狗尿,已经很好听了,不过,你运气差点,如果路上遇到狗屎就好了。”金夕说。
“你们这里真是野蛮人,都什么玩意?”我说。
“玩意?玩意是什么?”田里长看了一眼金夕。
“田大人,这样吧,再走一次。”金夕说,“古人云,三次之内出名,这才走一次呢。”
“日,好吧,那就再走一次。”田里长说。“上轿。”
我叹了一口气,无奈的上了轿子。
轿子出了巷子,又按原路走。
下了桥,田里长手一指,走河边了。
遇到什么就起什么名字,这要在河边遇到乌龟,那就完了。
走了约有二百米,轿子停下来。
田里长从岸边抱起一块大石头,然后用力扔进河水里。
河水冒着泡,一条鱼跳出河面。
田里长拍了拍手看着我,“恭喜你,名字有了!”
“叫鱼?”我苦笑着。
“是鲤鱼,叫鲤鱼,你就叫杨鲤鱼了。”田里长说。
“杨鲤鱼,杨鲤鱼这名字好,不过,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再走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了。”金夕说。
“算了,就这名字吧。”我摇了摇头。
轿子抬回去,进院前,噼里啪啦的又是一阵鞭炮声,依旧有人喊,新内人来了!
屋里的人出来,依旧分列两队,下了轿,我看到王猪毛冲我翻着白眼,其他几位也是一脸不悦。
“从今往后,他就叫杨鲤鱼了。”田里长手一扬冲我说道,“新内人,进屋。”
老四柳蝉走过来要牵我的手,我慌忙躲开。
“去这屋。”柳蝉说话轻声细语。
我跟着他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一个小妖蛮拿着托盘,里面是麻布绿袍,他双手把托盘呈给柳蝉。
柳蝉接过托盘,然后交给金夕,语气威严,“丫丫,你好生伺候着。”
“好的,丫丫遵命。”金夕说。
柳蝉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杏眼一转,然后手帕遮着嘴唇,小步离去。
金夕关上了门,又小心翼翼关上窗。
“刚才他怎么喊你丫丫?丫丫是什么意思?”我问。
“丫丫就是用来伺候你的下人。”金夕说。
“丫鬟吧?不,书童?哎,丫丫?真乱套了。”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