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客栈
听了风秋夜透露的秘密计划,段少亦着实是有些无奈。半晌沉默不语,看着桌前跳跃的昏黄烛火,笑道:“风秋夜,你这般不讲信用,就不怕砸了天下第一庄的招牌。”
风秋夜静等了半天,还以为对方会有什么天大的反应,结果又是这一脸无趣的样子,只得随意附和道;“呵,这天下第一庄的招牌,从来就不是我风秋叶打下的。”
段少亦听到这话,余光看了一眼人。
风秋夜偏侧过头,一脸淡漠的脸色,似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却被段少亦突然凑近的一张脸吓了一跳。其实不是段少亦突然,只是因为风秋夜一时放松了警惕,没有第一时间察觉过来罢了。
明亮炙热的烛火跳动着加在两人之间,还清晰的映照在段少亦的双眼之中。不知是不是因为烛火距离太近的关系,风秋夜渐渐觉得这个宽敞的房间竟狭小的十分闷热。不过他也没有因此后退,而是打算静观其变。
还是第一次从风秋夜的脸上看到这么好笑的表情,段少亦的故意之举很快抹去了她心中一时的焦躁与不快,还露出了一脸轻松的笑。但这嘴角划过的笑容看在风秋夜的眼睛里就显得意味深长的许多,还透着一丝狡黠。
一字一句扔下这风秋夜听不懂的话,段少亦便低头吹熄了两人面前的烛灯。
双眼瞬间陷入黑暗,风秋夜只能依靠听觉来辨认周围的情况。等他渐渐适应了这黑暗的时候,从桌前起身的段少亦已经安稳的站在了房门口,推门正准备出去。
“上哪去?”下意识的,风秋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段少亦能去哪,会去哪,从来都不是他能掌管得了的。
“回房,睡觉。本少爷可不像你们,拼起命来可以三天两夜不休息。”段少亦慵懒的丢下这句话,黑暗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风秋夜一人。
一时之间,好像就连窗外的夜,都显得格外寂静。
和以往的生物时钟不同,这天段少亦着实是起的有些晚,大概是早上的十点多,屋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但因为昨天太累,昨夜又睡得太晚的缘故,段少亦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个浑身酸疼,头脑还十分不清醒的状态。遗忘掉了自己被害死又换身体的原因,段少亦将这一切都归咎为了水土不服。自己在房间里难受也许还体会不到什么,但等段少亦走出门,看到楼下容光焕发的那几位的时候,才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格格不入。
少亦身上的怨念好像更重了,这是风秋夜在看到段少亦从楼上飘忽着下来的第一感受。
“哟,有钱人家的小哥就是不一样,原来这么喜欢睡懒觉。”常襄步伐轻盈,可以说是飘着到了段少亦身边,玩笑似得拍了一下她瘦弱的肩。
明明惹火的人是常襄,可是站在不远柜台前的风秋夜好像总觉得今早少亦那一双带着煞气的死鱼眼是在牢牢注视着他的,就像是磨亮了的尖刀。
他好像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吧?风秋夜想不透,只能转过身对此装作视而不见的样子。
关于这件事,只能说是风秋夜想太多。段少亦是在看着风秋夜这边没错,不过她看的不是风秋夜,而是风秋夜柜台前的老板娘。
店铺里的吃住食客已经三三两两的结了账,还有一些刚刚进来的人,老板娘都在热情的招待着。不过因为知道了老板娘的真正身份,段少亦如今再看老板娘的目光,已经没有了昨天那种毫不在意的感觉了。
段少亦在看着她,老板娘不是不知道,只是在忙完了手头的活以后,才笑着回应了一下对方,不过很快,她便将视线转移到了面前的风秋夜身上。
“怎么?风庄主今日便要走,是不打算在奴家这小店多住几日了吗。”老板娘笑说道,身子倚靠着柜台。
“老板娘,不是风某不想住,只是我那远方的朋友等不得。”风秋夜一脸和善的回应,在桌面上又放了几钱金币。
老板娘未动,而是依旧坚持道;“喔?风庄主,我们怎么说也算是认识许久的朋友了吧,您就不看奴家的几分薄面?”
“还恕风某有要事紧急。”
这两个人,今天是在打什么哑谜?段少亦站在常襄身旁,暗道。这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虽然轻,但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和常襄两个人听得清楚。段少亦身旁,常襄的表情虽然没有变,但那股子阴冷的气势,却一点点的显露了出来。
看来,在她睡觉的这段时间,这家客栈里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风秋夜不仅已经知道了老板娘是冷帮人的身份,并且还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情告诉了常襄他们,所以风秋夜和老板娘今天才会一直话里有话。那她这段家人的身份是不是也是?段少亦有些怀疑,怀疑风秋夜是否和她一样,是个天生的骗子。
但眼下她的背景不是关键,闲置暂且不提,段少亦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白嫩的脸蛋,让头脑清醒一些之后,便快步走到了那两个人面前,道;“怎么?风大庄主,我们今天什么时候出发?”
段少亦来势汹汹,还一脸的冷漠与阴沉。风秋夜一愣,看着来人瞬间有种路遇阎王的错觉。
“这就出发。”风秋夜果断转身道,不再与老板娘说话周旋。
客栈外,慕士宇已经牵出了喂好的马匹,好像从很长一段时间开始就在那里等着他们出来了。
“风庄主可认真考虑清楚了!”
然而临行上马,就在段少亦以为不会再发生什么的时候,老板娘却突然追出了客栈门外。
这一次,恐怕已经是剑拔弩张。
“老板娘。”段少亦骑在马上欲言又止。
“风庄主,奴家明人不说暗话,这次冷帮帮主怕是要铁了心的得到那东西。算奴家白送你们一桩买卖,那李子肃向来不是什么善良之辈,委托风庄主送出的东西,也不会只是一件礼物那么简单。风庄主若是还为你们天下第一庄的安危着想,不想在江湖落下一个不好的名声,最好还是尽早做出一个正确决定的好。”依旧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老板娘只是用自己万事通的消息,给风秋夜送出了一份十分严重的警告。
不过风秋夜此时就像是铁打的心,无论老板娘如何破费唇舌,也劝说不动。
“老板娘,风某也只是照章办事,那盒子里有什么对风某来说也并无任何意义。我只知道,我们天下第一庄竟然收了钱并接了镖,就要按照雇主要求尽力保好这镖。”
“你!”老板娘很生气,她也是好心劝说。但没有人知道风秋夜到底是怎么想的,也许真的就如他所说的一样,只是想认真保好这一趟镖的任务罢了。
不过这话,段少亦第一个不信。既然她也猜不透风秋夜的想法,那她就无权在此处插话,在这场戏里她只能当一个哑巴一样的配角,不说,多做。
客栈门口,看着风秋夜等人骑马离去的背影,老板娘未被安抚的怒火还在心底熊熊燃烧。回到客栈,随手招来身边的伙计,附耳低语。
与此同时,路上
“风秋夜,连我都要信了你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了。”段少亦突然冷漠道。
“嗯?难道不是吗?”风秋夜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