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只只怪物,被自己的同伴咬死,抓伤,四处逃窜,还有些直接掉进水潭中,活活淹死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琴女身边,正要问她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时,只见皎洁的月光下,她那丹凤眼闪烁着一丝寒光,让我不寒而栗,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吞进了肚子里。
半晌,树上的那群上百只怪物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落荒而逃,少数已经死了,只有几只还在树上窜来窜去,互相打斗,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琴女突然四指往琴弦上一抚,琴声戛然而止,那几只怪物也跟着停了下来,一个纵身就从树上朝我们这边扑了过来。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我的心不由得一紧,连忙后退,我回头一看,却见琴女面不改色地站在那里。见她如此淡定,莫不是又要刷什么花样?
只见四五怪物来到了她面前,竟然不停地摇晃着那细长的尾巴,那双明亮的大眼含情脉脉地看着琴女,琴女却没有再多看他们几眼,而是径直地朝我们走来,那几只怪物紧随其后,远远看去,倒是很像我家的猎犬。
很快她就来到了我们跟前,我不解地看着她,刚要开口问她刚才在做什么,却见她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弟,可真调皮!在魔窟里玩死了我的阿狸,现在我去哪里都没有跟班儿,怪不习惯的,我看今晚的夜色很好,正是灵物出来吸收灵气的佳期,所以就出来碰碰运气,最好能够遇到比阿狸更强一点的灵物,那样才不会被你轻易玩死,唉……没想到,这么难找!”
琴女说着失望地朝身后的那几只怪物一抚琴弦,一声清脆的琴声拂过,那几只怪物在我们周围转了几圈之后,后脚蹬地,身子就像离弦的箭矢,从地上窜到树上转眼间不见了。
我跟铁牛见状都是唏嘘不已,她刚才施展妖法让那些怪物相互厮杀就是为了寻得灵物,那血腥味儿还弥漫在这片丛林,这琴女倒是下得了手,不过现在我们都是泥菩萨过江,她没有对我们怎么样就已经很好了。
她寻找灵物的方法倒是很独特,通过同类之间相互厮杀取强者残忍而有效,不过她怎么只凭怀里的琴就做到了?忽然一个念头在我的脑海中一闪而过,难道她也懂得“行山暗号”,而且还有特殊的能力不成?
我问她是不是也懂得“行山暗号”,她却摇了摇头,淡淡道:“什么行山暗号?”
难得她也有不懂的,我可以在她面前秀一波了,于是我拉了拉衣襟,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说道:“所谓的行山暗号,就是猎户、药农等进山时,为了方便而有效地沟通,他们都会在自己的圈子里,定下一个统一的暗号,这些暗号只有圈子里学过的人才知道是什么,而局外人根本不懂的交流技巧,当然这只是初级的。”
“哦?那高级的呢?”琴女淡然问道。
“高级的就有点神奇了,它分为人言和兽语。人言并不是简单的字面意思,而是相当于哑语,这些哑语包括狩猎情况分析、危险求助信号、行山路线商讨等内容;兽语的话,主要是通过模仿动物的语言,达到引诱、欺骗其进入陷阱的语言,厉害一点的人,甚至可以跟各种动物交流、谈判……”
我还没有说完,只听琴女淡然一笑,我不解,问她笑什么,她只是淡淡地说道:“我还以为有多神奇,有多高级呢!姐告诉你,就算你直接说是召唤师,世间万物都能被他们掌控,我都不会感到意外,就这点本事儿,还说得神乎其神、故弄玄虚,在本姑娘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不值一提!”
我微微一愣,召唤师?爷爷好像也说过,一个与动物语言相同的人,就可以跟称得上是召唤师了,于是我补充说道:“你还真别说,确实有召唤师的存在!”
“哈哈哈!”她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就算他们存在了,那又如何?”
我被她问倒了,默然无语,心说这倒也是,人家是妖女,漂亮的妖女,这些在我们常人眼里,都算是很稀奇的事情,但在她们眼里,一点也不稀奇。人家的一把破琴,就能够杀人于无形,我把这事儿弄出来,无疑就是抬起屎盆往自己的头上扣——自讨没趣么?还有,她所说的召唤师都不觉得稀奇,难道她自己就是一位召唤师?或者比召唤师还厉害的角色?
念及此,我急忙问道:“你是召唤师?”
“召唤师?还招魂师呢!得了,姐姐还忙着去寻找跟班的灵物,先把你们送回去再说吧!”
回去?我们有听错吧?这琴女能有这么好心?
我正想着,只见琴女轻轻在琴弦拨弄,悠扬的琴声如同水波一样扩散,逐渐消失在夜风中。
就在琴声消散的瞬间,远处的丛林忽然飘出了一只小碗般大小的萤火虫,尾部的巴掌大小的荧光闪烁着,如同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把整个漆黑的身子照射得清楚明了。
看着它那双透明的翅膀不停地震动,我忽然想起了魔窟里的幽冥鬼虫,冷汗“唰”地流了出来,铁牛更是惊恐万分,喃喃自语说那个鬼东西不是在洞里已经被杨麽公给消灭完了嘛,怎么还有这样一只。
我似乎想到了什么,记得当时老杨消灭它们的时候,有一只鬼虫王趁乱逃脱了,莫不是这只?看着挺吓人的,琴女说要送我们回去,该不会就是让我们跟着这只鬼虫王回去吧?
果然,她让我们跟着鬼虫,在天亮的时候就可以到村子里了,我还是很疑惑,于是问她,是不是又有什么阴谋耍我们。
她扑哧一笑道:“对付你们这两个小毛孩,还不用我费心思,放心,一个月之后,你们还会再来的,因为他身上的鬼虫蛊毒还没解除,蛊毒每个月初都会发作一次,那滋味不用我说你们也晓得,得了,去吧,我暂时还用不到你们,等需要你们的时候我自会上门找,鬼虫王似乎很不耐烦了!”
她说着指了指铁牛。
我就说,琴女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我们,原来这一切她早有打算,我们只是她手中的玩偶罢了,回去一定要问爷爷,琴女什么来历,居然如此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