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裴已经下好了决定,对于孙瑾姿的劝说,他也是可有可无了。
他反正只知道,他是为了他们两人好便好了。
在圣旨传下来的第一个早朝,晋楚易为了探知晋楚裴对于他临时改了婚期的事情的真实态度,便特地在早朝的之时点了他的名。
“祈王觉得朕的决定如何?”
晋楚裴以前不会拐着弯说话,现在在孙瑾姿的强化训练下,却早就已经学会了。
听见晋楚易问得这么的直白,不由得微微一笑:“皇上英明。”
然后就没有二话了。
姿儿告诉过他,不管他的心里再讨厌一个人,也绝对不可能当着大家的面,尤其是他讨厌的那个人的面,让他看出来什么。
“看来祈王对于朕的这个决定很是满意,朕这就放心了。”晋楚易满意的笑笑。
不管晋楚裴是不是真的满意,他才管不着。他是帝皇,只需要管自已活得开心不开心,自已在乎的人高兴不高兴就行了,至于旁的人,那可是管不着。
朝堂之上并没有所谓的剑来剑往,只有欲盖弥彰的表面的平和。
内侍杜德长上前,扬起嗓音大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接着所有的人哗啦啦一片起身,震起一阵阵衣带声。
出得大殿之外,所有刚刚沉默着的大臣们好似都活了过来,一个个都忍不住想要跳出来搅翻这一池已经有些混沌的水了。
“皇上对祈王爷还真是厚爱啊。”
有人在小声的议论着。
“怎见得?”
有人不屑的反问。
“若是不厚爱,这侧妃又怎么会赐了一个又一个了?”
似乎还不知道疲倦了似的。
“哼哼哼,这于大人你就不懂了吧。”有人小声的凑上前去。
晋楚裴全程把他们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此时不由得一个冷眼瞪了上去。
看得那人吓降妖除魔大一跳,身子一颤,眼睛一眯,再也不敢开口了。
“是何意。”后面的大臣们也都识趣,知道那个是不敢当着祈王爷的面说,直到他走到了仁和殿的大门口,转过转角之后,才开始凑上去继续问着。
“皇上赐的侧妃的人选你们难道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
“不一样?怎么不一样?”
看得穿的人始终就是看得穿的人,看不穿的人,就算是怎么样暗示他,也没辙。
“你不懂就算了。”那人已经提醒得够到位了,见他们还是不懂,不由得皱眉,还想再细说,见户部尚书刘大人已经出来了,他连忙溢了一脸的笑意,凑上前去。
“刘大人,恭喜恭喜。”
刘尚书原本是冷着脸走出来的,他也听到了刚刚这些人在议论的他的女儿的事情。
原本这件事情,对于曾经的他来说,真是大喜事一件事情,但是,其实他从心底里是打算站太子殿下那一边的。
试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谁还会站在一个连母亲早就已经失宠的人的那一边。
这很明显,胜负早就已经定了,无需再多要更多的说法,这是一场注定了打不赢的战争。
祈王爷运气好的话,前提还是跟太子殿下的关系好,待到他登基之后,大概也能够安全的回到他的封地上去,但是,若是他们关系不好的话,那可就难说了。
先朝多的是那种虽然分了王,赐了封地,但是,在新皇登基之时,没有活着到了自已封地的人。
故而这一次祈王爷的事情,谁又能够说得准了。
虽然刘尚书心里对此还抱着一丝丝有限的希望,但是,他其实私心底里大概是明白的,这不是皇上对他的隆恩。
只是还有一法,那就是放弃他的这个女儿,坚定而执着的与太子殿下站在一起。
也许此法是可行的,毕竟,他刘家不仅仅只有一个女儿,亏一个女儿,他还是亏得起的。
短短一个瞬间,刘尚书就已经想清楚了这么多的事情,那个一直盯着他看的小官,见他眼眸之中,情绪翻涌,他好似不是在看着他的眼睛,而是在欣赏着钱塘江上的弄潮之事。
“没什么事的话,本官就先回了。”
在这里刘尚书是正二品,算是最大的,他拱拱手,一撩袍子就先走了。
他走到另一边,却见祈王爷和平王爷正在一棵桂花树下说话。
二人的表情看着似乎十分融洽。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居然就如此之好了。
出宫的路本来有好几条,但是刘尚书为了与那些大人们分开走,才会选择了这么一条人烟稀少的路,现在他要过去,便就只有往前走了。
所以,他必须得出去见礼,不然,就只有站在这里等着。
不过,这个地方并无什么大树还有廊檐之处可以藏身,他若是想要站在这里,只怕很快就会被人发现了。
到时候,只怕,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了。
一番计较过后,刘尚书迈着略显得有些虚浮的脚步往前走着。
“下官给二位王爷请安。”刘尚书竭力平静着自已的心神。
“免礼。”
说话的晋楚平,他的声音温和,倒是符合他一向的形象。
晋楚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那刘玉儿就是他的女儿了。若不是他生的好女儿,他与姿儿又如何那般的苦恼。
当然,这就是实实在在的迁怒了。
“下官刚刚一时不察,走错了路,这才会走到这边来,若是对二位王爷有打扰之处,还望二位王爷见谅。”刘尚书虽然被吓到了,但是还算是聪明,对于自已的来意勉强解释了一番。
“先退下吧。”晋楚裴压根看也没有看他,就淡淡的挥手。
这是嫌弃他打扰他们了。
不过,他没有多说什么,刘尚书如蒙大赦,连忙小跑着离开。
晋楚平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远走的高尚书。
“从前看着他也没有这么怂,今天倒是怎么着了?”
官是越做越大,可是胆子却是越磨越小了?
“大概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吧,不然好好的通天大道不走,偏生要转到这等小路里来。”
晋楚裴对于刘尚书的观感是完完全全的不好,说话行事,完全没有打算给他留下任何的情面。
六皇弟这性子,以后还得再磨磨,他虽然是个下臣,但是,好歹也是你日后的老丈人,你这样真的好吗?这样的话,晋楚平当然是不敢当着晋楚裴的面说出来的,不过,他的眼神之中却已经明示了这个意思。
晋楚裴看了,也只是淡淡的笑了:“正妃的父亲才是老丈人,我何德何能,能有两个老丈人。”
若不是孙富平乃是姿儿名义上的父亲,大概他们连他的账都不会买的。
“说得也是,倒是我这个做皇兄的糊涂了。”
晋楚平点点头,他还没有娶妻,自然对于这些事情,就不大怎么上心。
“皇兄这是……”他是巴不得只娶了孙瑾姿一个人就算了,可是皇上偏偏放过了老二,老三,就偏生盯着他这个排行第六的。
“父皇最应该替你和二皇兄操心一番。”
说到明王爷晋楚寒,晋楚平脸上便有些僵。
他勉强笑笑:“我是没法子跟他相比的。”至少心没有他狠毒,行事没有他利索。
“罢了,今天皇兄你的劝说,我记在心里了,改天再请你去喝酒。”
“好,我等着你这句话的。”
晋楚平一下子高兴起来。
平生他有两大好,好书文,好美酒。
当然美女其实也是他的心头好,只是出了上次青楼中毒的事情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毕竟,美女再好,美酒再香,也不如自已的小命重要。
他虽然心无大志,没有如他的那些兄弟那般心忧天下,但是,也不想就这样把自已的命给送掉吧。
“既然如此,那便就此作罢了。先出宫吧。”有些真的事情,也不能在这宫里头说。
要知道这宫中,看似守卫森严,但是谁又知道,那些守卫是忠于谁的了?
今天说的秘密,明天就会宣扬得到处都是了。
“六皇弟,皇兄本来有话要与你说,现在倒好,被你这边一句那边一句给弄得我都忘记了,好不容易现在才想起来,现在你别说话,听着我说。”
晋楚平搔着后脑勺好似真的忘记了一般,想了半晌才想起来。
“其实这世上,最享受的是美人恩,最难消受的也同样是美人恩。这恩啊,就看六皇弟你怎么理解了。”
若是只是在床上春风一度的话,那就是值万金啊。
若是那美人怀着蛇蝎心肠,进了府里,就专门做一些不利自已的事情的话,那可是大大的麻烦了。
“我知道了,多谢三皇兄。”
这么多的皇子之中,也就只有平王爷晋楚平与他还能说上几句话。
其他的人,譬如宁王爷晋楚傲与他早就已经因为姿儿的事情,闹得水火不容,后来,又有姿儿出主意把司马玉珠放走的事情,晋楚傲现在可谓是恨透了他们夫妻俩,索性,近些日子,晋楚傲被皇上派了出去南下江南赈灾去了,这段时日不在京城,他们倒是又少了一双盯着他们的眼睛。
而明王爷晋楚寒却是与他的名字一般,为人极其的寒冷,与谁的关系也都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不过,凭着直觉,晋楚裴就不大愿意与他亲近。
而且上次平王爷的事情,虽然明面上已经处理了,与孙瑾凝有关系,但是他听姿儿说过他与孙瑾凝之间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大概那事儿也与脱不了干系。
只是这些日子都是姿儿在盯着那些事情,他尚且不知道细节。
而晋楚轩就更加不用说了。
他们就是死敌。
尤其是当他发现他居然对他的妻子有非分之想之后,晋楚轩就成为了他心头梗着的一根长刺,尖细,而又令人极其的讨厌。
晋楚裴站在桂花树下,想了半天,然后才缓缓的移步离开。
刚回到府门口,就被急着出门的孙瑾姿给拦住了。
“王爷……”
孙瑾姿看到他先是惊喜,然后便凑到他耳朵前说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什么……”
晋楚裴之前在皇宫之中的时候还在想着那件事情,没想到,一回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凑巧了?
“她真的没有死?”
“的确如此,这是木蓉亲自看到的。”
自从在刑场发生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们便一直都有派人盯着那些有关的府邸,而尤其数明王爷晋楚寒的府邸盯得最厉害。
“是在城东的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