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楚傲心怀抑郁,怎么办,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根本就不舍得走,他想跟孙瑾姿待在一起,看着她便是生病,苍白着脸,他都觉得美得不一般。
还有她的身姿,如若扶柳一般,让人见之心生神往。
“姿儿……”
晋楚傲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
他多想再如以往那般可以靠近她,甚至,可以牵着她的手。
孙瑾姿见晋楚傲如此不识趣,自已已经明示,又暗示了,让他不要再如以前那样叫自已,可是他非但不听,反而还越来越有劲。
“大皇兄,你不该唤我的闺名。”孙瑾姿脸色苍白,可眼神很是有力,瞪着晋楚傲,里面满满都是不高兴。
“是……是我叫错了。”晋楚傲低下头去。
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面对孙瑾姿这般刻意保持的距离和她眼眸间的那片冷色,他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大皇兄,多谢你来看我,我身子不舒服,招待不周,本想多招待一会儿,只可惜,身子骨不争气,请恕我先行失陪。”
孙瑾姿说着,就直接搭了下人的手,准备走人了。
“姿儿……”晋楚傲看着那抹丽影,到嘴边的所有的话,都好似说不出来一般。
“你……”
孙瑾姿看看天色,已经耽搁不下去了。
再晚下去,她与晋楚裴落下的距离将会越来越远,她越发的追不上了。
所以,她得抓紧着一些了。
晋楚傲独自在花厅里坐了一阵子,他觉得今日里的孙瑾姿的确有些让人觉得怪异。
以往的时候,孙瑾姿虽然也不算对他有多热情,但是,还不至于就这般的讨厌他。
明明他们设计他娶了东楚公主,而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让东楚公主跑了,该生气的不应该是他吗?
可是,现在,却好似反了过来。
晋楚傲越想越不明白,索性抬脚离开,站在六皇子府的白玉台阶上,看着被夕阳包裹着的府邸,招手唤了一人过来。
“好生盯着六皇子府,若是六皇子妃有任何异常,立马来报。”
“是,大皇子殿下。”
那属下说完之后,一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只有几片梧桐叶子在飘飘然落下。
“主子这是怎么回事?”上了马车晋楚傲靠在车壁上休息,一旁的一个美婢靠了过来。
“孤总觉得这六皇子府里不一般,这回老六出征,我看还是不要太顺利的好。”
“当然,只要殿下想做什么,奴婢们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美婢轻轻轻解罗衫,柔软的身体在晋楚傲的身上不停的摩擦着。
晋楚傲原本脑海里就一直有着孙瑾姿的模样在外面打着转儿,如此,这番被美婢如此的勾着,那自然是天雷勾地火,说炸就炸了。
马车在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之时,一直不停的震动着,里面的声音一阵阵传出。
索性天色渐晚,行人渐少,未曾被人抓到现行。
不过,一直都派人盯着晋楚傲的孙瑾姿却一字不差的听到了耳朵里。
“主子,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晋楚傲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脱下了华丽繁琐的大妆,上了一辆青篷黑色马车。
先听着木蓉将京城之中,各个皇子的动身说了一遍,才开始命人策马急行。
“这些皇子的事情,你就在京城之中多盯着一些,一旦有变,立马送信。”
在记忆中,京城之中,这一段时间是比较安静的,只是因为现在外患严重,所以,在晋楚易的有意打压下,内患要轻得多了。
各个皇子之间,都能看得出来晋楚易的意思,但是各个势力之间,便是敌对,也都由着之前明面上的争斗,而改成了暗地里的,表面上,反正就是晋楚易想要的一团和气。
这也是孙瑾姿敢带着人跟着晋楚裴上战场的原因。
皇子们安分了,就不用怕他们在背后对着晋楚裴使手段了。
这一乱,便会乱上一年左右,到时候,相信以晋楚裴的能力,大抵会完全掌控住大晋朝边境的兵权,一旦有了实力,便是后面会发生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用再害怕了。
晋楚裴带领着军队,日夜不歇,也足足急行了大半个月才走到了边疆之地。
而那时,南诏和东楚的军队已经在实际上,占得了优势。
四皇子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已经连丢了三座城池,完全不敢再出兵,只敢命人把城门紧紧闭着,死守。
晋楚裴采取了孙瑾姿在出征之前给他出的主意。
将大军压后了一日,而他则是带着一小分队的先遣部队先行潜进了四皇子死守的麦城,对其里面的情形先摸了个准,得知四皇子竟然已经受了伤,多日不曾出面了。
现在麦城的情况并不算好,不管是民众还是连线战士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他们没有将军领兵。
“哼,孺子不可教也。”晋楚裴隐在麦城的一座民宅之中,一身青衣轻闲的打扮,拍着桌子,脸红着生气。
“将军……”跟随先遣部队而来的是惊雷。
他看着上首的晋楚裴,低着头,不敢抬起。
“晋楚轩竟然如此没用。”
自已受伤了,居然不思掩盖着,反而这般大张旗鼓的嚷嚷了出来,现在整个麦城已经闹得人尽皆知,大家人心惶惶的。
“当时四皇子殿下对东楚之人追击得很凶,却没想到,原本已经败退的南诏之人,却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在四皇子殿下回来的途中,设了一圈埋伏,四皇子殿下不防南诏人有这一招,这才不慎中了招,被一箭射穿,受伤严重。”
晋楚裴缓缓坐下,场中的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严重吗?”晋楚裴抬眸,眼神有几分冷然的盯着场中来报信之人。
“受伤原本没有很严重,因为当时不知道从哪里扑上来一个姑娘,大声喊着四皇子,然后就替四皇子挡了一箭,直接晕了。”
“那四皇子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若是晋楚轩并没有外面传的这么严重的话,那也就是说,在麦城的这些事情,便都是他故意散播出来,迷惑对手的。
“不重。”
原来如此。晋楚裴微微一笑,面带嘲讽。
“这一招在南诏人面前玩玩便行,若是在司马玉珠面前,只怕不够看。”司马玉珠并没有晋楚轩想象的那般容易对付。
报信之人,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晋楚裴,被他眼中犀利的光芒吓得不敢动弹,又连忙低头下去。
天啦,六皇子殿下好生威武,让他一个常年领兵之人,都不敢多看几眼。
他吓得有些微哆嗦。
“呃……嗯,殿下,属下现在是回去还是……”他不敢再私自下擅自作主了。
他的能力在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的六皇子面前也是不够看的。
他觉得他还是不要太过于自作主张的好,保命要紧。
“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晋楚裴现在还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他的存在。
既然晋楚轩已经布下了一大盘的棋局,他自然要在一旁看着,看他输。
夜幕降临,晋楚裴看着窗外的秋月,凉风习习,不知道何时起,已经入了秋,弯月如钩,也不知道姿儿在京城之中是否一切安好,小没良心的,也不知道给他写一封来。
晋楚裴左思右想一番,推翻了书案上的一应物件,然后展开宣纸,满蘸黑墨,轻轻点下一点。
他该对姿儿说些什么了?
是跟她汇报一下他在行军途中的所见所闻,还是将他的打算说一说了?
好像都有些不妥。
晋楚裴想着,手下却一直不曾听过,写了沿途的见闻,又将麦城的局势大抵分析了一番,只是有些东西,不宜宣扬出去的便没有再说。
但是,总算还是一封平安信。
写好,待得墨水干透,他亲自封了火漆,遣了惊雷替他送信。
“只准用我们自已送信渠道。”
惊雷看看纸下面的字,个个如弓,如箭,力透纸背,但是,谁又会知道,其实这封信不过是他家主子写给新婚妻子的信了?
身在五里外的孙瑾姿同样看着窗外,今夜的月色很好,只是是月初,尚且不圆,弯弯的如鱼钩。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会思念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知道这样的感受是什么样的。
思念如同一弯浅浅的月亮,高高的挂着,看似能够照到所有的人,但是,却无法照到任何一个角落。
只要那里有片瓦遮住,便无法释放它皎洁的光芒。
思念如毒药,让人心痛,却又欲罢不能。
孙瑾姿捂住胸口。
才分别未几天,她却已经开始思念。
不知道,同在一片月亮之下的晋楚裴是在想着什么了?
“主子,殿下有信来了。”木槿跑了上来。
她白皙的脸上夹着几颗圆圆的汗珠,这么冷的天气,她却愣是跑出了汗水,可见她的心是多么的急切,她跑得有多么的快。
孙瑾姿看着信封上面熟悉的字体,赞许的看了一眼木槿,伸手一把接过,挥手,让她出去。
“去歇歇,晚上不用守夜。”
木槿呵呵笑着,知道这是孙瑾姿体谅她。
当即施礼而去,把这寂静的月夜交给孙瑾姿一个人独享。
“真啰嗦。”孙瑾姿迫不及待的打开厚厚的信封,足足有三页之多。
以前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威震四方的晋楚裴居然是这般啰嗦之人,看到路上的风景,他也能说上半晌。
对于这月色,更是,一说起来,就说个不停。
白色的宣纸上面还沾染着黑黑的墨汁,看得出来,这是刚刚才完成不久的作品。
孙瑾姿眼底一片温柔,唇角上扬,若是被晋楚裴知道,她已经偷偷的跟着来了,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作何感想。
晋楚裴的到来,虽然隐秘,但是,麦城毕竟不是他自已的势力范围,他的到来,在第二日天亮之时,被人报到了晋楚轩那里。
“殿下,既然六殿下已经到了,咱们的人……”这次领军给晋楚轩做副帅的刘佳林看着晋楚轩犹豫着。
晋楚轩有什么打算,他的心里很是清楚。
作为一个十分之骄傲的皇子,如今,却被人打得这么惨,他肯定是想着要报仇的,但是,依着他的能力,刘佳林心里更是清楚,其实,这看似容易,却好似有些不可能一般。
只是,面对沉默着的四皇子,他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