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醒来时连叫两声。
第一声是因为惊,第二声则是因为痛。
“那女人是谁?那雕像又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做这种诡异的梦?他们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你醒啦?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乱动。”
少年望了眼四周,这是个很大的帐篷,帐篷里坐了一位老人,三名妇女,还有一个小女孩。
当他看向小女孩的时候,小女孩正好收回了打量他的明亮黝黑的眸子。
少年微声道:“老人家,我这是在哪?”
老人舀了一勺温水,喂他喝下,自顾说道:“你被他们带回来的,想不到你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你后背上那四道剑伤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砍出来的,下手真是狠,你四肢都有剑伤,有些伤到了经脉,我劝你这几天都不要乱动,不然伤口恶化了会很麻烦。”
老人收拾着一个箱子,看样子是个药箱,少年瞥到了一卷绷带。
“幸好你这孩子心脏在右侧,与常人有异,不然穿透胸口的这一剑只怕已经取了你的性命,不知你撞到了什么,你头部也受到了不轻的震荡,现在脑中尚有淤血,你身上现在多处骨折,我刚给你接好骨,幸好你被他们带了回来,幸好老朽也懂些家传医术,不然你这条小命怕是已经交代了。”
少年全身剧痛,他不敢妄动,只能用余光扫了一眼自己,发现身上确实缠满了绷带。
老人继续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问倒了少年,他苦思许久也答不上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
我是谁?
带着这个疑问他再度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他依然陷入了梦境,只是变成了另一个梦。
在一片白色的虚无世界,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自己,他寻觅了很久很久,久到忘了时间,荒了岁月。
像一天,也像一百万年。
最后他终于在虚无世界里发现了一扇门,一扇千丈高,数百丈高的通天巨门。
巨门氤氲之气环绕,厚重古朴,而且乃青铜之质,刻有未知纹理,神圣且神秘。
他想要离开这里,可他不想再等下一个一百万年了。
于是他尝试着推开这道巨门,双掌印上,他使出了所能使出的所有力气,遗憾的是,这道青铜巨门纹丝不动,仍旧屹立在那。
他不甘心,继续推门,失败,再推门,再失败…
只要还有力气,他就不断地尝试,如此以往。
他始终是少年模样,可是时间却在不停的流逝。
一年过去了…
一百年过去了…
一百万年过去了…
又是一个一百万年,他在这片虚无之地呆了已经足足两百万年,这种枯燥单调的日子,他早就受够了,他不知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扇门为什么永远都推不开。
少年没有离开,他依旧停留在这里,他要离开这里,他要推开这扇该死的青铜巨门。
不知又过了多久,这个世界开始坍塌,天崩地裂,瓦解土崩,本来一片荒芜的空间突然出现了一群人,一群他都见过且认识的人。
有他的爹,他的舅舅,他师父,还有那些招惹过他的弟子,还有五个蒙面人…
这些人全都在四散逃命,少年想叫住他们,可似乎没有一个人能听见他的呼喊。
砰!砰!砰!
世界崩塌后,青铜巨门也开始破碎,许多巨大的青铜碎片从巨门上脱落,砸在了地上。
渐渐地,渐渐地,虚无世界安静了下来,那些出现过的人如同没出现过一样已不知去向。
天地不再崩塌,大门也不再破碎。
可惜,恢复平静后,大门依然紧闭,少年依旧无法离去,可是再看过去,那大门却出现了一道缺口。
虽然人无法进去,却可以从缺口处看进去。
原来,这里面并不是离开的路,而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那个世界比现在的世界似乎要丰富许多,有很多少年没有见过的,当然也有一些他见过的。
比如一些剑法,他并不知道,原来每次都学的不伦不类的剑法是属于巨门中的世界的。
少年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师父的名字叫吴锋,少年跟师父学过剑,只不过学的并不算好,时常令师父失望,剑招全都不对,剑意更是无所领悟。
对了!剑意!
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剑意了,原来剑意全被关在巨门中的世界,难怪他在外面怎么都感悟不到。
心念一动,手中出现了一把乌木剑,正是他遗失的那一把。
少年开始练剑,剑出如风,行云流水,剑招还是那剑招,却多了不曾有的剑意。
而且这剑意不止一道。
如水、如山、如风、如阳、如雾、如露、如光。
他自己的春阳剑剑招奇特,迅疾猛烈,竟是同时包含了七种不同的剑意。
这些都是他从门中所窥从而领悟到的。
他练完剑,意犹未尽,还想再从门中世界看到些什么,可是门中世界却模糊了起来,随意一瞥似乎能看到些什么,仔细去看却又什么都看不清。
可能时候未到,可能境界尚浅,总之现在的他已经无法从中再学到什么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剑仙记忆已经觉醒,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去走了,能不能真的诛平一切敌,登临绝巅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
这次少年反应极快,迅速问道:“般若阳体是什么体质,这剑仙记忆里面还有什么神奇之处?”
那声音原来越远,“时机一到,你自然就清楚了,好自为之吧……”
“喂!喂!你能不能靠谱点啊!”
许久后,少年突然想起曾经有位老人问过他“你是谁?“
现在他已经想起了自己是谁。
于是他睁开了眼,醒了过来。
经过一番内视,少年惊喜的发现自己丹田中那米粒大小的一小团红色灵气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一些。
而自身境界修为也不知在何时跨入了筑体第七层境。
他尝试活动了一下手脚,除了有些酸软无力,疼痛感基本消失了。
帐篷外天色刚刚范白,还有好一会才会天亮,虽然在梦中过去了很多很多年,醒来后才发现,原来并没有那么久。
他试着站起来,除了刚站直那会有些晕眩感,基本无碍,他四周瞧了瞧,想找些水喝。
轻微的响动还是惊醒了老人,老人慢慢起身,问道:“孩子,不是叫你不要乱动吗?你怎么就起来了?”
少年怔了半晌,回道:“可是我感觉自己已经没事了呀。”
“胡说,昨晚你还重伤不起,瘫软无力,才一天而已,怎么可能就没事了?老头子我行医多年,还没见过你这么胡来的。”
说着他就伸手去抓东旭的手。
当他把到东旭的脉搏时,惊的说不出话。
“怎…怎么可能?脉象平稳…气息厚沉,怎么会…怎么会一天就痊愈了呢?”
少年摸了摸后脑勺,笑嘻嘻地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我年纪轻,身体恢复的快吧,老人家不必在意,对了,我想起来我是谁了,我叫东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