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首看向尸首,见他双目紧闭,胸膛中的疑惑越发浓郁,便仔细的打量了起来,等看到尸体的下半身时,用手挠了挠自己的头,一脸不解的指着尸体道。
“真是奇怪,近来都不曾下雨,怎么他的裤子都打湿了,是不是跳楼时吓得尿了裤子啊?”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令一旁的众人听清,顿时就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欧阳晟瞧着她的样子,略带惋惜的摇头叹息,相貌如此俊俏的女子,却偏偏是个傻子大小姐。
“苏大小姐,或许他是喝酒时,洒在上面的。”
苏沉央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的看着他,一脸的不解。“可是怎么都没有洒在衣服上,好奇怪啊!”
欧阳晟被她问得一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好,却也并未在意她的话,城门乃是交通的要处,若是继续将尸体停放在此处,定是会引起诸多的不便。
“苏小姐,对于这些小事,你便不必要放在心上了。”故而,他并没有过多的向苏沉央解释,随口敷衍了两句,便没有再理会她。
苏沉央见状闷闷的嗯了一声,扁着小嘴盯着自己的鞋子,小声的嘟囔着。
“喝酒怎么会只打湿裤子呢,难道张飞哥哥是用脚喝酒的?”
梁言闻言顿觉好笑,这个丫头何止是出门不带脑子,简直就是没有脑子。
轻咳了两声,视线无意间从尸体的身上掠过,脑海中好似闪过了一道亮光,剑眉拧成了一团,落在尸体身上的目光也带了几分探究之色。
正在这时,人群中一阵骚动,不时传来气恼的咒骂声:“挤什么挤,眼睛瞎了吗?”
这般大的动静,自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梁言抬起头来,就瞧见一个中年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随便擦了擦面上的汗水,就小跑到了尸体的跟前。
苏沉央:“管家,你怎么来这儿啦!我今个可没惹祸。”
原来是将军府的管家。
管家却只是摇摇头,挤进人群,待到看清躺在地上的人时,他只觉得双眼一黑,就险些晕倒了过去,幸而与他一同回来的捕快及时扶住了他,才幸免于摔倒在地。
勉强站稳了身体,胡须颤抖,被眼前这景象震动到不行。命案历来并非小事,况眼前的人,还是他的旁系!管家深吸了一口气,信步走到了欧阳晟的面前,向他拱手道:“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家侄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欧阳晟自然是认识管家的,当下就伸手将人扶了起来,凭他的官职虽然无须跟面前之人客气,但对方怎么说也是大将军的人,他当然是要卖几分面子的。
“令侄大约是遇见了什么不幸之事,才会想不开吧。”
管家闻言,猛地甩开了他的手,瞪大了眼睛瞧着他。“怎么可能,飞儿他根本就不可能会自杀,这肯定是有人将他给推下来的。”
欧阳晟并非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可能,但是眼下人证物证俱在,此案根本就没有任何争议的必要。
“管家,还请您节哀顺变。”
话音落下,他就冲捕快摆摆手,示意他们将尸体抬走。
“不可以!”
管家哪里肯,上前一步,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尖锐刺耳的声音,令苏沉央从思绪中回过神来,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头,两只手赶忙捂住了耳朵,看向了声源处。
“管家!”
她扑朔了两下睫毛,三步并作两步往前走去,由于走得太急了,她一脚踩在自己的裙倨上,整个人就往梁言的怀中扑了进去。
梁言正欲躲开,奈何他身旁立了不少人,委实无处挪动,只得被她扑了一个满怀,顿时脸色就难看了不少。
苏沉央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自己的衣领被提住了,扬起小脸瞧清面前之人,唇角微张,眼中带着几分迷醉之色,面颊则染上了几分绯红。
这位公子怎么就如此好看呢?
鼎御用折扇轻敲额头,忍不住轻笑出声,这若是若是其它的姑娘,怕是早就羞怯得匆匆离去了,也就只有她还敢如此呢?
“莫要伤着她。”
梁言略微颔首,打消了想将人丢开的念头,松开了手,往后退开了几步。
苏沉央脚上不稳,往后退开了几步,撞上了与欧阳晟等人争论的管家。
“谁啊,没长眼睛吗?”
由于侄儿含冤而死,欧阳晟等人又对他的反驳毫不理会,他心中的怒火正旺,难免有些气愤,转头恨恨的瞪了一眼撞了自己的人。
“啊啊,不要打我!”
苏沉央对上他猩红的双目,身体害怕的抖动了两下,抱着头就顿了下去。
管家在看清之后,当即就要吓出了一声冷汗,纵然苏沉央在府中怎般不受待见,都是他的主子。
悻悻的看了眼四周,见无人议论,他才长舒了口气,蹲下身体想要将人从地上扶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老奴怎么敢对您动手。”
但苏沉央显然被刚才的事情吓到了,惨白着小脸望着他,恐惧的摇了摇头。
僵持了良久,管家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可见女子没有半点放松的意思,他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道:“小姐,厨房今日做了桂花酥,你若是乖乖起来,我便多给你留一碟如何?”
苏沉央的眼睛一亮,贝齿咬着下唇思索了片刻后,重重点了点头,一溜烟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管家瞥见她这般模样,暗暗心安,然注意力就被一旁的捕快吸引了过去。
几人本打算趁他哄苏沉央的功夫将尸体带走,却没有料到他会突然看过来,手上的动作就加快了许多。
他在心里暗道了一声糟了,急忙想要追上去,欧阳晟肯定不会给他机会,抬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您若是在胡闹下去,在下也只能够公事公办了。”
管家心急如焚却又没有半点法子,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水,双手不停的搓着掌心。
“这可如何是好……”
目光微移,恰好就看到了苏沉央,心生一计,转身快步走到了她的跟前,他的突然出现,让她有些诧异。
“您还有什么事吗?”
管家这会儿也顾不上其他,双膝一曲就跪在了女子的面前:“小姐,老奴就这么一个侄子,今日还死得如此不明不白,这要我如何跟他已经死去的父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