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飞在火车站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了,火车意外晚点了。他在出站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打着转儿,像热锅上的蚂蚁,等待着跟自己相识二十多年,从小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刘猛。
陈鹏飞几年前南下广州打工,后来把妹妹也接了过来。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总算在一家外企做到了市场部经理,也算小有成就;在广州供了一套房,也算是有个稳定的住所。
一个星期前,多年不见的刘猛,忽然打电话给鹏飞,说也想来广州闯闯。反正自己一个人在广州也很孤单,刘猛来了也能给他做个伴儿,于是陈鹏飞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刘猛。
火车喷着自色的烟雾姗姗来迟,震耳欲聋的笛声,似乎是在为自己的迟到而道歉。终于进站了,一个长相魁梧,身材略微发胖的壮汉从车上走下来,这个人正是刘猛,陈鹏飞的发小。刘猛下了火车,站在站台左右看了看,周围到处都是人。
刘猛不由得有些反感地皱了皱眉头,嘟嚷着说:“这破地方有什么好啊,这么多人打破头往这儿挤。这不也破破烂烂的吗?这有什么呀!”
这时川流的人群从他身边经过,刘猛不耐烦地瞪了旁边的人一眼:“你挤什么挤啊?”刘猛一边嘟嚷着,一边用胳膊顶了一下旁边挤过来的人。
刘猛随着人流,从出站口出来。外面到处都是来接车的人,黑压压的一片。刘猛有点发蒙,停下脚步环顾四周,从左到右扫了一遍,没发现陈鹏飞的身影。
“这家伙,做事永远都不靠谱!火车迟了一个多小时,他来得比火车还迟!”刘猛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左右留意着来来往往的人流。“说谁不靠谱呢?”突然一个声音在刘猛耳边大声问道,把他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刘猛回头一看,陈鹏飞正站在他背后笑呢!
“你个臭小子,原来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骗来广州不管我了呢!”说着挥起一拳打在陈鹏飞的身上。
陈鹏飞一把搂住刘猛说道:“我们是兄弟,怎么可能这么没义气呢?”
“那可说不准!南方人一切向钱看,几年没见你,谁知道你变成什么样了?”
“放心吧!再怎么变,对兄弟的心永远不会变!你就放心地跟我走吧!”说着陈鹏飞接过刘猛的背包,搂着他向车站外走去。
陈鹏飞带着刘猛出了站台,一起上了公交车,两人站在拥挤的车厢内有说有笑,回忆着过去的陈年往事。路上稍微有点塞车,车走走停停,行进得非常缓慢。刘猛一边和鹏飞聊天,一边欣赏着窗外广州的路边风景。
刘猛旁边坐着一个老人家,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大的小孩儿。这时,忽然昕老人家对孩子说:“宝贝你看外面那个王(黄)色的M是什么?你吃过吗?”
“吃过!”
“那是什么啊?”
“不知道!”孩子回答道。
“那你跟着爷爷读,学会了,下次想吃的时候你就知道怎么告诉爷爷了,好不好?”
“好!”
“跟爷爷读,马登楼!”(麦当劳)爷爷读得非常认真。
“马登楼!”(麦当劳)孩子学得也很认真。
“好!宝贝读得真好!再跟爷爷读一遍,马登楼!”(麦当劳)刘猛看着笑了,对鹏飞说道:“早昕别人说,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广州人说普通话,这广州人的普通话还真够差劲的,我感觉我到广州都可以当普通话老师了!”
“行了,你不吹牛没人会当你是哑巴!”
“哎!你来广州这么久,你知道广州为什么叫羊城吗?”刘猛问道。“你知道吗?”鹏飞还真不知道,他疑惑地看着刘猛,有点不相信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竟然还会关心这事,难道是来广州之前做了功课?“你没昕广州人说话整天都在讲,眸呀?眸?眸?”刘猛在车厢里学着羊叫的声音,边说边乐。
“你小声点!别让人家昕见了,这可是在广州!”鹏飞警告道。“没事儿!他们昕不到!”说完刘猛回头看了一下。这一回头才发现,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正用仇恨的眼神瞪着他,刘猛赶紧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鹏飞一看刘猛老实了,故意调侃道:“哎,怎么老实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继续说啊!”
刘猛心中窝火,他不甘示弱地说道:“我是没什么好说的了,有说的我照说,谁怕谁啊?”
话音刚落,刘猛忽然昕到有人在后面对他嚷嚷道:“借借,借借!”刘猛回头瞪了那人一眼,撇了撇嘴没动地方。
那人看刘猛没动,又继续说道:“借借,吾该,借借!”刘猛一昕就火了,转过头来冲着那人说道:“我靠!我刚才已经转过头来给你看过了,我他妈是纯爷们儿,你眼瞎啊?你再叫我姐姐,小心我把你打成猪头!”
陈鹏飞一昕,赶紧把刘猛拉开,给后面的人让出一点位置,好让后边的人过去,一边还不断地道歉。
后面那人从刘猛身旁走过,临下车时使劲瞪了刘猛一眼,还对着刘猛狠狠地说了一句:“痴线!”
刘猛虽然不明白那人说的什么意思,但看那表情总不是什么好话,他正要回骂那个人,陈鹏飞一把拉住他说道:“行了,行了!是你不对在先。”
我说你现在这胆儿怎么越来越小了?别人这么骂我,你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给别人道歉?你他妈还是不是爷们儿啊?到了南方昨连点爷们儿样都没了?”刘猛不高兴地说。
“老师早就说过你,没有文化真是可怕!你刚才挡住了人家的路,人家想从你后面过去,跟你说借过!你不懂粤语,还跟人家瞎昨于,你丢不丢人啊?”
刘猛一昕,顿顿嘴不好意思了:“真的?”
“我骗你干吗啊?你没看到整车人看你都像看外星人一样吗?”
“行行行!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乱发火了,行了吧?”
“你在广州可千万别再出丑了!我告诉你,这里可不比家里,在家里你惹了事随便找人可以帮你摆平,这里我可真没这个本事,你可千万别给我惹事啊!”
“哎呀!知道了,别罗峻了!”
“别挡在门口了。一会儿还有人上车,往里面走走吧,我们还早呢。”鹏飞指一指车厢里面对刘猛说道。
刘猛在前面,陈鹏飞跟在后面,两人往里面挪了挪。这时,刘猛旁边有人下车,刚好腾出一个座位来,旁边坐的还是个美女,刘猛一看,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成功把座位抢了下来。他一屁股坐下去,正在为自己矫健的身子而得意,忽然看到鹏飞反感地瞪了他一眼,刘猛不好意思地问:“你坐不坐啊?”
“我不坐,你坐吧!”鹏飞没好气地说。
这时,只昕旁边的美女跟前排的另一个美女说道:这些天可把我累坏了,生意好得不得了,我吃也在床上,睡也在床上,做生意也在床上,人都快散架了。”
是啊!而且,他们好像越到晚上越兴奋,他们不睡,咱也不能睡。得陪着人家啊。谁让人家给钱呢!”另一个美女答道。
刘猛一昕,张大嘴巴,瞪大眼睛看着那美女,人都被惊呆了,心想:这广州也太开放了吧!做这种事情竟然还敢在公共场合这么大声地讲?她这是在说给我昕吗?难道我看着像是好那口的人吗?”美女忽然发现刘猛盯着她看,那种眼神,她知道刘猛在想什么,于是气呼呼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是开网店的!”
“哦!没有,没有!咱们是同行,我也是开网店的,不过,我一般都在地上!”
刘猛看到鹏飞站在旁边偷笑,感觉实在是太没面子了!心想:“真是出师不利啊!这刚到广州怎么不是被人瞪,就是被人骂啊!这也太点背了!”
这时有位大妈慢慢吞吞地走到刘猛面前示意他让座,刘猛正憋着一肚子气呢,他看了那大妈一眼,假装没理解。谁知那大妈不乐意了,把嘴一敝就开骂了:“现在的小伙子可真没素质!见到老人也不知道主动让个位子!”
刘猛一昕,顿时就火了:“现在的大妈天天在我家楼下跳广场舞跳得那么利索,怎么一坐车就不行了?”顿时车内一片寂静,大妈默默地在下一站下车了。
鹏飞一看心里来火了,生气地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啊?给老人让个座你会死啊?你看你搞得难堪不难堪?”
“我让座没问题,但我最讨厌的就是她倚老卖老!”
“我不跟你废话!我告诉你,再有老人过来,你必须主动让座。”
“知道了!”刘猛无奈地点点头。
两个站之后,车上又上来不少人,这时有个老人家颤颤巍巍走过来,陈鹏飞对刘猛招招手说:“快起来,给老人家让个位置!”
刘猛极不情愿地站起来,把位置让给了老人。老人嘴里不停地感谢道:“唔该!唔该!唔该晒!”
刘猛看了老人一眼,悄悄地对陈鹏飞说:“这广州人都什么习惯啊?别人给他让位置,他还说不该、不该,不该你干吗又要坐?虚伪!”
“你小声点!不懂就别乱说!这是粤语,意思是谢谢你!以后没事,你多学学广州话,别出来竟闹笑话,跟你丢不起这人。”
“知道了!”刘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了,陈鹏飞让刘猛往前面走一走,再有两三个站就下车了。刘猛倒是活学活用,他一边往前挤,嘴里一边喊道:“‘姐姐’啊!‘姐姐’!‘姐姐’!”
陈鹏飞是又气又乐,他拍了一下刘猛说道:“你小子,脑子倒是挺快,马上就知道活学活用!”
“那当然了,我当时就是不爱学习,我要是用点功夫,那哪儿轮得上你当班长啊?”
“行了!不吹牛你会死啊?你那发音都跑到你姥姥家了,还好意思吹呢!”
汽车到站,两人下了车,鹏飞问刘猛道:“饿了吗?”
“你别说,还真有点饿了!火车上那饭根本不能吃!”
“那行!我们先去吃点东西,让你尝尝广州的特色!”鹏飞带着刘猛来到离家不远的一个小饭馆坐下,准备先填饱肚子再说。
这时,有位老人家买完单准备离开,只昕老人对老板说:“唔该!老细!”(谢谢老板!)
老板笑道:“唔使唔该!”(不用谢!)老人说:“都系唔该晒!”(都是多谢了!)
“唔使,准备出街?”(不用,准备到街上转转?)老板边问边指了指外面。老人答道:“系呀!去街度瞬瞬!”(是啊!到街上看看!)“瞬好细路仔啊!”(看好小孩子啊!)”老板说着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说完,老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离开了,刘猛傻傻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愣了半天才问鹏飞道:“这俩人刚才是在说相声吗?”
“说什么相声啊?人家在说客气话呢!”
“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客气啊?我就昕见他们说什么该呀、晒呀的!我还以为他们在吵架呢!”
“不懂别瞎说!”
“你不信?作为一个不懂粤语的外地人来讲,我就用他们刚才的动作,给你重新配个音,你看像不像吵架!”说着刘猛把脸一绷,学着刚才两个人的表情开始表演起来。
“老板!不对!”
“绝不可能!”
“就是不对啊!”
“不可能,再吵滚出去!”刘猛边说,边学着刚才老板的样子指了指外面。“我靠!有种你等着!”
“看好下一代啊!”刘猛说着模仿地做了个摸小孩子脑袋的假动作。
鹏飞看着也乐了,笑着说道:“刘猛,你小子这才华都没用到正经地方,你要真去好好学个表演什么的,还说不定真能成为一代丑星!”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贬我呢?前半部分听着挺叫人待见的,怎么说到后面就那么不中听呢?什么叫丑星?那这叫实力派明星!”
“行行,大明星,我去洗下子啊!喜欢吃什么,你随便叫!”说完,鹏飞去洗子间了。
这时,有个服务员端上来一只特大号的空碗放在桌子上,刘猛一看觉得非常奇怪,就问道:“你们广州吃饭,用这么大号碗啊?这可比我们北方还豪放啊!”
“这个是叫你死(洗)滴!”服务员解释道。广州人在外吃饭,都有个自己用开水洗碗的习惯,这个特大号的碗是用来装洗碗水的,但刘猛不懂啊!
“你还真直接啊!你这意思,是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啊?没门!给我换小碗!”刘猛一听就不乐意了,心想:“这都什么风俗啊?我是外地人就欺负我啊?我不傻!”
“不是叫你死,是叫你死(洗)呀!死(洗)就只有大碗,没有小碗!小碗你装不下!”服务员极力解释,可越解释越不明白。
“小碗我装不小?我这身材就是大碗它也装不下啊!你还真准备把我给炖了?你以为我是谁?唐僧啊?吃了能长生不老啊?你们家这包子,是不是都是人肉馅儿的啊?你们这简直就是黑店呀!”
“你都痴线(神经)的!”
“吃什么线?我是来吃饭的!我吃什么线?你这里什么线可以吃?米线啊?要吃我也吃面条!这话说回来,我的午饭,是不是应该做主啊?我吃线还是吃面,凭什么你说了算啊?”
“费事跟你罗唆,你到底死(洗)不死(洗)?”
“不死!你还能把老子怎么样?”刘猛发火了。
“爱死(洗)不死(洗)了!你死(洗)也不关我事,不死(洗)也不关我事!死(洗)不死(洗)是你自己的事!”
正在这时,鹏飞回来了,看刘猛好像在跟人家吵架,连忙过来问怎么回事。刘猛一看鹏飞这气就不打一处来:“陈鹏飞啊陈鹏飞!你不想我来广州就直说,干吗领我到一家黑店?”
“什么黑店啊?”鹏飞被问得莫名其妙。
“这是新龙门客战吗?这家伙准备拿我做人肉包子!拿我做的包子你吃得下吗?”
“你这哪儿跟哪儿啊?我洗手洗了五百年吗?怎么就穿越到新龙门客战了?”
“我就是拿个碗叫他死(洗)碗,就这么简单,他不死(洗)就跟我在这里吵架。”服务员一脸无奈地说道。
“就这事是吧?行了,你去吧!看我让他怎么死(洗)!”
服务员一脸不高兴地转向离开了,鹏飞指着刘猛说道:“你能不能装得有文化一点啊?人家给你拿这个碗,是让你装洗碗水的,你能跟人家扯到人肉包子,我算服了你了!”
刘猛昕完一拍脑袋笑道:“真的?哎呀妈呀!今天这人可丢大了!我也真算是领教了广州人说的普通话了,那真是让人生不如死(洗)啊!”刘猛一边学着刚才服务员的发音自嘲,一边给自己找台阶道。
两人点完菜,刘猛还一直回味着刚才的事情,笑个不停。鹏飞也觉得挺乐,他一边劝刘猛吃饭,一边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
吃完饭,鹏飞叫来老板买单,顺便问了句:“老板有水果送吗?”
“有!稍等!”老板说完转身去拿水果。
“就这么两片啊?”刘猛一看就送了两片西瓜,觉得太抠门了,忍不住问道。
“你喜欢吃,就你吃大便(片),让他吃小便(片)嘛!要不大小便(片)都让给你吃,他不吃也可以的!”老板客气地说道。
“老板!你这叫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我吃大便,他吃小便?你不能把舌头捋直了跟我说话啊?我怎么跟你一说话就上火呢?”刘猛不乐意地说道。
“老板让你吃大片,你知道他普通话不标准,你就别在这较劲了。”鹏飞赶紧解释道。
“是是!我普通话不标准,你别在意。上次有个姑凉(姑娘)来我这里吃饭,她问我新区好还是旧区好。我就开玩笑说,站在床头(船头)望娇妻(郊区),新妻(区)总比旧妻(区)好。结果那个姑凉(姑娘)以为我老不正经,吓得饭也没吃就跑了!”
“哈哈!你这老板太有意思了!以后我没事就过来跟你学广州话!”刘猛昕鹏飞翻译完,终于又乐了。“好好!你来我一定打劫(折)!”
“怎么还打劫啊?你这还真是家黑店啊?”
“老板是说打折!”鹏飞又翻译道。
买完单,两人一边回味着刚才闹出的笑话,一边走出饭店。陈鹏飞带着刘猛来到一座旧楼房前,楼虽然是有些旧了,但有二十多层高,看起来仍然挺有气势。
两人来到陈鹏飞家,鹏飞打开房门,招呼刘猛进来。房间里家私家电齐全,厨房厕所干净明亮,虽然一看就知道不是新房,但总算五脏俱全,视野宽阔,住得还算舒服。
刘猛也不客气,把里里外外参观了个遍。然后点点头对陈鹏飞说:“也算小有成就吧!在广州能买套房也不容易,算你及格吧!”
“你口气倒是挺大的!你以为广州遍地是黄金,你来了随手就能捡到啊?行,我等着以后看你的!”
“那绝对的!要不然背井离乡这么大老远跑来干什么?你以为我喜欢这地方啊?说的鸟语一句也昕不懂!让让就让让呗,什么‘姐姐’,‘姐姐’的!看我的,两年!我要住别墅、开规军!”
“醒醒吧你!就你?凭什么啊?你哪比别人强了?”
“这里啊!”刘猛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行了!老师早就说过你了,没文化真可怕!你呀,这吹牛的毛病永远也改不了!今天军上的教训还不够吗?”
“哼!文化和脑袋聪明这是两回事。赚大钱的人不一定都有文化,有文化的人也不一定都能赚大钱!”
“行!行!我不跟你说那么多废话,我拭目以待!”
这时门响了,有人开门,陈鹏飞对刘猛说道:“我妹妹回来了,你先坐着。”说完转身向门口走去。
门开了,一个穿着时尚的美女走了进来,正是陈鹏飞的妹妹陈新月。见陈鹏飞站在门口,新月问道:“哥,你回来了?你同学接到了吗?”
“接到了,在里面坐着呢,过来打个招呼吧!”
“哦!”新月跟着鹏飞走进来。
刘猛一看鹏飞带着一个妙龄女郎走进来,连忙站起来,他从头到脚上下打量着陈新月,似乎有点看得人神了。
陈鹏飞见状,轻轻地拍了一下刘猛,刘猛这才反应过来:“是新月啊!好多年不见了,完全认不出来了,大姑娘了!美女啊!”
刘猛和陈鹏飞,小时候两家紧挨着,两个小家伙也每天泡在一起玩,好到几乎要穿一条裤子了。但新月是女孩子,有人家的一帮小姐妹,再加上年龄的差距,虽然刘猛和陈鹏飞是铁哥们儿,但对新月却没什么太多印象。后来房子拆迁,两家分开了,见面少了,但刘猛和鹏飞的关系一直没断。
“哈哈哈!”新月看着刘猛,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搞得刘猛怪尴尬的。
陈鹏飞一看,连忙板起脸来训斥道:“新月!怎么这么没礼貌!哪有你这样的?人家跟你打招呼,你笑什么?”
新月看到哥哥生气了,连忙忍住笑,憋着说道:“我印象中记得他瘦得像麻杆儿一样,怎么现在‘发福’成这样了?看来,生活状况不错啊!”
“哦!目前发展是横向了点,不过胜在结实!可靠!”刘猛结结巴巴有点不好意思。
“桥墩子也可靠,你见过哪个女孩把桥墩子当依靠?”新月一边笑,一边调侃着说。
“说什么呢!一点礼貌都没有!去去!到你自己房间待着去!”鹏飞说着对新月不耐烦地挥挥手。
“哎!你这是干吗呢?怎么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啊?新月这是跟我久别重逢开个玩笑,这不显得亲近吗?这点事理你都不懂,你怎么在广州混的?”刘猛似乎对新月颇有好感,一点也不在乎地说道。
“哎!我帮你说她呢!你倒反过来说我?你有没有搞错啊?”鹏飞一脸无辜地说。
“行了!你这叫不解风情,新月甭理他啊!你的幽默我接收到了!”刘猛边说边冲着新月摆出一副讨好的样子。
“哥,你这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吧?活该!”说完,新月哼了一声,回到里屋。
“你这重色轻友的毛病永远都改不了!”鹏飞指着刘猛说道,然后跟着新月走进里屋。
“怎么?生气了?是不是怪哥刚才不给你留面子啊?每人都有优点,刘猛也有他的优点,你不能光看外表,更加不能这么没礼貌,我们都是有素质的人,对不对?”鹏飞语重心长地说。
“对!知道了,以后要有素质!”新月应付地说。
从这一天开始,刘猛和陈鹏飞叉开始了同吃同住、形影不离的生活。鹏飞给了一把家门钥匙给刘猛,他上班的时候,刘猛就自己安排自己的时间。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除了偶尔去人才市场找找工作,更多时候刘猛每天就泡在家里上网。新月在家的时候,他就像狗皮膏药似的粘着新月,看来他对新月真的是有点意思了。
一天,鹏飞上班去了,只有刘猛和新月在家。刘猛没话找话地缠着新月:“新月,你看鹏飞那么忙,也没时间带我出去逛逛,我来广州这么久了,都还不知道真正的广州长啥样!要不,你带出去走走,让我也长长见识?”
新月想了想,调侃地说道:“我带你出去?去哪里?逛商场,你没钱,买不起!看古迹,你没文化,看不懂!看景点,你叉没情调,没意思!看展览,你更没品位,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我看你还是在家上上网算了!足不出户,想看什么都可以看!”
“新月,你这话就不对了!这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能让人看出来。我缺点是有一大堆,但正是因为我缺乏这些,所以我才需要恶补啊!我是个有思想的人,但思想就像内裤,要有,但不能见人就证明给他看啊!不过,我迟早会证明给你看的。”
“算了吧!我可不想看你的内裤!”
“新月!你就带我出去走走呗!这老虎在笼子里待的时间长了,都会抑郁的!”
“行了!行了!你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儿,我算是服了你了!说起废话来一套一套的,就是没点正经,真不知道我哥怎么会交了你这么个损友!我就带你去珠江新城看看吧,那里是广州的商务中心。”
“好啊!好啊!剌激一下我的事业心!也许在那里会找到我事业的灵感!”
新月带着刘猛来到珠江新城,这里的景色似乎真让刘猛为之陶醉了!
“这才像个现代化都市嘛!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广州嘛!说实话,那天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我对广州第一印象还真失望!”
新月带着刘猛一口气逛完了绰号“小蛮腰”的世界第一高电视塔、位列中国前十大的高楼广州东西塔、亚运会开幕式所在地、广州博物馆、广州图书馆、花城广场等广州著名建筑群。这些建筑让刘猛看得眼花缭乱,又兴奋异常。高楼林立之际,又不乏小桥流水;鸟语花香之间,又充满了艺术和文化的气息。
两人一刻都没有休息过,一口气几乎把珠江新城走了个遍。最后,终于累得再也走不动了,这才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找了张石凳坐下来。
“新月我今天得好好谢谢你!”
“谢我什么?”
“首先谢谢你花时间陪了我一整天,今天我真的很开心!其次,谢谢你带我来这个地方,我真是太爱这里了!现在我的事业心就像一头小鹿一样,在我的胸中横冲直撞,我的胸膛都几乎要被她撞裂了!”
“行了!你就别吹牛了!来点实际的吧!我饿了,你准备带我去吃什么啊?”
“这里我不熟,你说了算!”
“这里可是很贵的啊!”
“没关系!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嘛!我可以先从老婆本里预支!”
“想得美!请吃餐饭就想找老婆?你以为在广州找老婆那么容易啊?”
“呵呵!开个玩笑,那么认真干吗?”
“就近吧!对面那家就不错!”新月指了指对面的高楼。
“好,那我们走!”刘猛爽快地答道。
两人说着站起来,朝对面的大楼走去。来到饭店,一看这阵势,刘猛心里立刻开始打起鼓来,这次可真的是有只小鹿在他胸膛横冲直撞了。这家饭店的档次真的很高,刘猛心里不断地嘀咕,这里吃顿饭得多少钱啊?当坐下来看完菜单后,刘猛彻底崩惯了,额头也开始冒汗了!
“怎么?你很热吗?”新月看到刘猛头上出了汗,奇怪地问道。
“不热!不热!刚才走的路多了,一坐下来新陈代谢放慢了,没事。”刘猛给自己解围道。
“哦,那我怎么没事啊?”
“你?你瘦啊!”
“哦!那也是,你以后得减肥!”
“减!减!必须减!”
“看看你喜欢吃什么?”说着新月把菜单递给刘猛。“粤菜我不懂,你点,你点!你拿主意就行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啊!”
“随便点!不用客气!”刘猛硬着头皮充阔。
新月点菜,刘猛坐在那里手足无措,一会儿擦擦汗,一会儿搓搓手,一会儿摸摸口袋。突然刘猛做出一个很惊讶的表情:“哎呀!坏了!”
“怎么了?”新月吃惊地问道。
“我的钥匙包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掉在刚才的石凳上了。”
“算了,回去再配一把吧。”
“不行!我的身份证也在里面呢!”
“那你赶紧去看看吧!身份证丢了挺麻烦的。那儿人少,如果真是掉在那儿了,说不定还能找到。”
“好!那你先点菜,我去找找,马上就回来!”
“好!找到找不到都快点回来啊!”
“嗯!知道了!”刘猛说完火急火燎地走了。
刘猛回到石凳前,那里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坐着,看上去像是一对小情侣。两人正在聊天,但似乎气氛不是特别和谐。
女孩子长得很清秀,看上去也挺斯文,但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有那个男的在旁边不停地唠叨着。刘猛一向有个拈花惹草的坏习惯,见到美女就喜欢多看两眼。本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不算什么大错,但关键是他不分场合地点,为这事他已经不止一次跟人打架了。
现在他老毛病又犯了,看到那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不由得盯着人家多看了两眼。等他抬起头来时,他才发现旁边那个小伙子正拿眼瞪他呢!
不过,这种事情刘猛遇到得多了,他也不在乎,若无其事地把头往旁边一扭,假装看别处的风景,不管那小伙子怎么瞪他,他都只当看不见。美女就像路边的野花儿,不属于任何人,谁有本事谁采!这就是刘猛的理论。
这时,只见那小伙子表情严肃地对女孩说道:“告诉你,不是我的我可不要!到底是谁的?”原来,两人正在讨论女孩肚子里的孩子的归属问题。
刘猛并不知情,以为两人捡到了自己的钥匙包,连忙跑过去说道:“是我的!是我的!”
那小伙子瞪了刘猛一眼,恶狠狠地问道:“是你的?”
“对!是我的啊!如假包换!”刘猛边说还边拍了拍胸脯以示决心。那小伙子似乎不大相信,怀疑地上下打量着刘猛。
刘猛看小伙子还是不太相信,就笑着说道:“不信你可以鉴定一下嘛!”
“这还需要鉴定?是不是你的,你自己还不确定?”小伙子生气地反问道。
“我确定啊!是你不确定嘛!”
“我……我是不确定啊!”
“那你拿出来看看跟我长得像不像,不就得了嘛!”
“这是说拿就能拿出来的吗?”小伙子真火了。
“哦!也对啊。要是有人冒领,这一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挺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是不能拿!不能拿!”
“你这是在挑衅吗?”
“我没这意思!我就是想证明那确实是我的!你看我长得是着急了点,好像比实际年龄大了点,但我真的是1985年的,你明白的!不信你悄悄看看!”刘猛向小伙抛了个媚眼,怕他不相信,想提醒他可以拿身份证悄悄对比一下上面的年龄和相片。
“士可杀不可辱!”小伙子怒目圆睁地站起来瞪着刘猛,两人的鼻尖几乎都挨在了一起。
刘猛看着自己的鼻子,两眼对成了斗鸡眼,连忙后退一步说道:“请保持距离,我对男人没兴趣!”
“只对别人的老婆有兴趣,是吧?”
“唉!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它确实是我的啊!”刘猛边说边指了指那女孩,他以为钥匙包在女孩子里。
小伙一看,刘猛竟然光明正大地指着女孩的肚子说是他的,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你!”
刘猛一看小伙有点急了,为了证明是自己的,刘猛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一把钥匙只能开一把锁。”刘猛边说还边做了个开锁的动作,他想证明自己知道,钥匙包里除了身份证外,还有一把钥匙。
“你也欺人太甚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做出这种无耻的行为!好!既然你承认了,那你负责吧!我是不会负责的!”小伙完全误会了刘猛那动作的意思了。
“哎!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怪啊?我凭什么就不敢在你面前承认啊?这又不是偷人,我干吗不敢光明正大的啊?”
“这事你都敢光明正大?好!你说你负责,是吧?”
“我负责就我负责呗,它本来就是我的,不行咱就报警处理!这么个小东西至于吗?”
“你吓唬谁啊?报警就报警,我也豁出去了!这东西虽小,影响可大了。”
“是!这小东西的确影响挺大,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费事回来认领了!可你也别想说诈我,大不了我不要了,不行我再找别人重新配一个呗!”
“什么?再配一个?他把你当什么啊?你看看!你看看!你现在认识到他是什么人了吧?你现在知道自己瞎了眼了吧?”那小伙子冲着那女孩气急败坏地说道。
那女孩子一脸茫然地看着刘猛,然后又看一看那小伙子,一脸无辜地说道:“我不认识他啊!”
“人家都已经承认了!你还说不认识?赶紧认了吧!要不然人家都说要重新配一个了!你那个都还不是唯一的!”小伙说着指了指女孩的肚子。
“我,我确实不认识他啊!”那女孩委屈地说道。
“美女,你就承认了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也不会跟你深究!咱这不算偷也不算抢,两相情愿的事,干吗搞得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似的?要不这样,只要你把它移交给我!咱就当没发生过这件事!行吗?没人知道,谁也不丢人!”刘猛怕那女孩误以为自己认为她是偷的,所以才不敢拿出来,赶紧宽慰她。
“谁说没人知道?我知道!你也太不要脸了吧?这还不算偷?事实摆在这里,这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呢?还想移交?恐怕没这么快吧?”
“这到底是你女朋友还是我女朋友啊?我都在替她解围,你怎么倒好像是要痛打落水狗啊?看你这架势,是非要把她置于死地而后快啊?”
“不是我要怎么她,实在是无法接受啊!”
“兄弟,我理解!其实,这要搁在前几年,也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要就不要了,我绝不会死乞白赖地跟你争,大把人抢着跟我办!那时候年轻,在老家想怎么地怎么地!一大帮朋友,男男女女在一起,大家随便换着用。现在广州抓得严,这人生地不熟的,不是你想借人家就借给你的啊。这办一个不容易,你也得理解!甭说别的,没了它,你就是想开个房都不行。”
“终于把实话说出来了!你还真够乱的,还一大帮人在一起大家换着用?”
“这确实是实话啊!”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准备再开房?”
“我也不是说马上就要开。可那要一旦有需要了,临时办来不及啊!现在警察抓得紧啊!”
“她都这样了,你还准备再开房?你还真够坦白的啊!”
“这是我做人一贯的风格!坦白、直爽、有责任心!我跟你说啊,不’什么事,只要跟我有一点点关系,我都会负责到底!”说着刘猛还冲着小伙点点头以示确定。
“你会负责到底?”
“绝对的!没办法,谁让我就是这种人呢!”刘猛点点头说。
“好!那现在她是你女朋友了!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小伙说完含着眼泪准备离开。
“你把我当什么啊?你的私人物品吗?想给谁就给谁啊?”女孩终于忍不住发火了。
“呵呵!兄弟,你这什么意思啊?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送我了?虽然我是挺有魅力,可咱俩也不是很熟,你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也不方便收啊!”刘猛还故意调侃道。
“怎么?又不想负责任了?做都已经做了,现在又不肯收货了?想临阵退缩吗?”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做都已经做了?我做什么了我?”
“你勾引我女朋友!把她肚子搞大了,刚才又在我面前示威了老半天,风头出尽了,现在想不负责任?有那么好的事吗?”
“你什么意思啊?我勾引谁的女朋友了?我把谁的肚子搞大了?”
“我的!”三人忽然昕到后面有人大喊一声冲了出来,都吓了一跳!回头定睛一看,来人竟然是新月。
刘猛一看很意外,吃惊地问道:“新月,你怎么来了?”
“刘猛,你这个混蛋!原来受害者还不止我一个!你欺负了我,又来欺负别的女孩子?”新月哽咽着说道。
“哎!新月,你说什么呢?这话可不能乱讲啊!”
“果然是个处处留情的烂人,这么滥交!看看你选的人!”小伙子冲着女孩又发飘道。
“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烂人?信不信我抽你啊!”刘猛真有点火了。“那你还准备让我用风流才子来形容你吗?”小伙悲愤地说道。
“刘猛?”刚才坐着一直不说话的女孩,昕新月叫了刘猛的名字后,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刘猛的名字。
“这就是我跟刘猛的孩子。事已至此,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那女孩突然像是爆发了似的,站起来说道。
“什么?什么?什么?”新月、刘猛还有那小伙子,都被女孩儿的话惊呆了。
“刘猛!”新月大声喊道。
“唉!新月!”刘猛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是人家冤枉你呢,原来都是真的。”新月气得满脸通红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这怎么回事啊?”刘猛看着那女孩问道。
“阿猛,既然已经穿帮了,那就不用再演下去了。别理他们了,你刚才说要对我负责的,你一定要负责到底啊!我们走!”说着挽起刘猛的胳膊就走。
“哎!姑娘,这不太好吧?”刘猛有点晕了。
“刘猛,你给我站住!”新月大声叫道。
刘猛一昕新月喊他,连忙站住道:“新月,这真不是我的!”刘猛边说边指指那女孩的肚子。
“你少装了!阿猛都叫上了,你还跟我装?”
“你干吗叫我阿猛啊?”刘猛这个冤枉啊,他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那你说,那我肚子里的是不是你的?”新月生气地问道。“你……你肚子里也有了?”刘猛被问晕了,他用于使劲挠着脑袋,他搞不清新月这到底演的哪一出啊?
“脚踩两只船,应该拉你去浸猪笼!你真不是个好东西!”那小伙对着刘猛狠狠骂道。
“你这个混蛋!”没等刘猛说话,那女孩啪的一声,狠狠地给了刘猛一巴掌。
“我,我这招谁惹谁了我?”刘猛捂着脸,被打得有点晕头转向,一时不知所措。
“你真是混蛋!”新月上来对着刘猛也啪的一声来了一巴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猛被打得呆呆地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味来,嘴里嘟嚷着:“新月,我是想过,但我没做过啊!难道真是我的?”
小伙子此刻看着女朋友委屈的样子,不由得心生怜爱,走过去道:“我不怪你了,不管是谁的,我都愿承担责任!”
小伙子的话实在令人感动,女孩抬起头来看着小伙子,小伙子也一副感动的样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女孩,看来两人马上就要来一个激动的拥抱了。
忽然,只听啪啪两声,女孩左右开弓,打了小伙子两耳光,狠狠地说道:“你去死吧!”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刘猛走过来,与那小伙两人对望了一点,小伙问道:“我女朋友的孩子,真的不是你的吗?”
刘猛摇摇头道:“真不是。”
“那刚才那个女孩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吗?”
“应该也不是。”
“那你为什么挨耳光啊?”
“倒霉呗!这还用问?”
刘猛灰溜溜地沿着新月离开的路慢慢走着,他一边揉着脸,一边低头回味着刚才的事情。
这时忽然听到有人笑着说道:“这个教训让你长记性了吗?野花虽然比家花香,不过,广州的野花可是带刺的,不是想采就能采的!”
刘猛冷不丁地被吓了一跳,他抬头望去,说话的竟然是新月!她正笑嘻嘻地站在刘猛面前不远的地方向他招手呢。“新月?”刘猛很是意外。“怎么样?脸还疼不疼啊?”
“你?”刘猛搞不清楚,新月怎么会笑嘻嘻地站在自己面前。“还没明白呢?我刚才是在跟那女孩演戏的,给你们这些不负责任的臭男人一个教训!”
“啊?你早就知道不关我事?”
“哼!量你也没那个胆!”
“那你还打得那么狠?”
“顺便也给你个警告,记住这次教训!”新月恶狠狠地说。“那我也太冤枉了吧!”
“不过,你也做了件好事,让那个臭男人知道,他误会了自己的女朋友,以后该做个负责任的男人。”
“那你下手也不用那么狠吧?我的脸好疼啊!”
“打都已经打了,那你说怎么办?”
“给我亲亲!”说着刘猛把脸凑了过去。
“你想得美啊!”说着新月在刘猛脸上轻轻地一推,转身跑了!“你别跑。”刘猛在后面追上来。
说来也怪,从那天以后,刘猛和新月的关系就突飞猛进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渐渐变得无话不谈。而鹏飞却被蒙在鼓里,一点都不知道。
一天,新月不在家,刘猛突然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聋拉着脑袋,来到鹏飞面前,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干吗啊?聋拉个脑袋?”
“鹏飞,如果我要有难,你会不会帮我?”
“你现在还不算落难吗?我现在还不算帮你啊?”鹏飞开玩笑地说。
“那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我靠,你啥意思?你是不是又惹了什么祸?”鹏飞一听紧张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也算不上是什么祸!我只是暂时手头有点紧,需要点钱周转一下!”
“你不是从家里带了钱过来吗?”
“花完了。”
“花完了?你都干吗了?你可连顿饭都没请我吃过啊!”
“摆满月酒的时候一块吃吧!”
“满月酒?谁摆满月酒啊?”
“你别问那么多了。我就周转一下,你到底借不借嘛?”
“你不跟我说清楚,我怎么借啊?我怎么知道你闯了什么祸啊?”
“我说了,我没在外面闯祸。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你到底借不借啊?”
“你不跟我说清楚,我不借!”
“真的不借?”
“不说清楚,不借!”鹏飞坚定地摇摇头说。“那这可是你说的,后果自负啊!”
“后果?什么后果?”
“你要不借,咱们以后的关系就要由兄弟变成亲戚了。”
“亲戚?你什么意思啊?”
“你很快就会成为我孩子的舅舅了。”
“你孩子的舅舅?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舅舅?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我未来的孩子,以后会喊你舅舅啊。”
“舅舅?”陈鹏飞嘴里嘟嚷着,脑袋里炸开了锅。他被刘猛这突如其来的话说蒙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种关系。
“你等等、你等等!”鹏飞有点晕,他叫刘猛先安静下来。鹏飞的脑子里立刻闪出了一个模型,一个三角形模型。鹏飞、刘猛还有一个模拟的孩子站在三角形的三个顶点,然后大脑立刻开始了复杂的关系推理。如果刘猛的孩子叫自己舅舅,那他就是自己的外甥,如果刘猛是孩子的爸,那孩子的妈就应该是我的姐姐,我哪有姐姐啊?鹏飞脑子里还在思考是哪里错了。
突然,陈鹏飞恍然大悟,自己虽然没有姐姐,但是有妹妹啊。“你个王八蛋,你搞我妹妹?”
陈鹏飞突然像疯了似的扑上去,狂揍刘猛,拳头像雨点似的,在刘猛的头上身上乱打。
开始,刘猛一边强忍着,一边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陈鹏飞昕了更生气了:“你这个混蛋,你不是故意的?这种事情还有不小心的吗?”
陈鹏飞越打越狠,刘猛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推开陈鹏飞,打开房门撒腿就跑,陈鹏飞在后面紧追不放,两人沿着马路一路狂奔。
陈鹏飞在后面边跑边叫:“你小子给我站住!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两人一路跑一路叫,引得众多路人回头观望。前面拐弯处有个商场,刘猛来到商场门口,转身冲了进去,但因为跑得太猛,他来不及看里面的情况,跟里面出来的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啊!”只昕一声尖叫,被撞的人于上提的东西撒了一地,自己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刘猛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打扮时尚的小姑娘。“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连忙跪在地上,一边道歉,一边弯腰帮那女孩子检散落在地上的东西。
“你干吗那么急啊?这是商场不是运动场。”那女孩一边揉着于腕,一边埋怨道。
“对不起!对不起!我有急事,你没事吧?”
正说着,陈鹏飞已经杀到。他从后面一脚把刘猛踢倒,然后骑在刘猛身上,拼命地一顿乱揍,嘴里还不停地喊道:“你个混蛋!我非宰了你!我非宰了你!”
刘猛被打得在地上鬼哭狼豪,一个劲儿地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杀人了!”
那女孩儿被眼前这突发事件吓呆了,她大眼瞪小眼地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他们扭打在一起。这时,刘猛对着那女孩大喊道:“美女救命啊!”
这时,那女孩儿似乎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从包中掏出于机,拨打了110。
“喂,110吗?我要报警,我看到有个杀人狂正在施暴,嘴里还喊着我要杀了你!”
陈鹏飞一个劲儿地只顾着打刘猛,完全没昕到女孩报警。
这时,商场的人越聚越多,里里外外把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纷纷拿出于机拍照,网络时代怎么能错过这种难得一见的劲爆镜头呢?
这时,几个商场保安冲过来,硬把两人拉开了。陈鹏飞余怒未泊,还想扑上去再打,但被几个保安合力硬是拉住了。
很快,商场门外响起了警笛声,几个警察冲了进来,从保安于里接过陈鹏飞和刘猛,准备把他们押上警车。
两人的于被反铐起来,每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警察,一只于压着他们的脑袋,另一只于握着他们的胳膊,简直就像押送犯人一样。
“警察办案!大家让一让!让一让!”警察一边从人流中打开一个缺口,一边押着两人往外走。照相机哗啦哗啦的拍照声此起彼伏,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拍电影呢。
来到警车前,警察扶着陈鹏飞的头,准备把他塞进警车。这一刻,不知是刘猛带给他的愤怒,还是现场让他感觉受到了侮辱,鹏飞终于爆发了。他突然把头挺起来对着押送他的警察大叫道:“我不是杀人犯!”
这个瞬间被众多相机所捕获,一个清晰的正面照,一个直白的写实照!一个奔赴刑场前大义凛然的英勇就义照,就这样被载入了陈鹏飞的史册。
“刚才是谁报的警啊?”一个警察大声问道。“是我!”那个女孩子怯怯地举起于小声说道。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跟我们去录个口供,顺便做个人证。”
“我也要去啊?”那女孩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也没办法,只好跟着警察一起上了警车。
警车呼啸着带着三人离开了,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哪知故事从这里才真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