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婉笑着摇头，若是自己今日病怏怏去了，在宗族面前，在京城数百权贵之前丢了面子，日后这日子就没法过。
一来是对老夫人的不敬，二来会给云青山丢脸，对相府不利，那她以后就不会再有露面的机会。
整理好衣袖，云温婉就往大厅走去，那里早就有人来庆贺，老夫人迟迟未到，女宾却来了不少，和男宾分别坐在南北两端。
红妆十里，从相府一直铺展到府前的大道上，踏着庆典之声而来的都是些显赫的官员。
官员大多都是带了府中主母还有年轻的人来，借着寿宴来混个脸熟的人很多，云温婉进门的时候注意到她的人很好。
偶然有那么几个人注意到她，也只是因为她出尘的气质，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却不显得突兀。
脸蛋还没张开，但现在看了就已经精致典雅，张开了一定是个大美人，已经有人在暗暗盘算，自己后院里是不是要添那么几个佳丽。
云锦绣在女宾区被众人簇拥着，妩媚的小脸上清雅的笑容，端的是仙子的音容，似乎干净又端庄大方。
王氏在和众人打点的时候，还不忘将云锦绣推给那么些达官贵人家的主母瞧，互相都见了自家嫡出女儿。
红袖出声提醒：“小姐，我们先去见过老夫人，再给大夫人请安。”
老夫人还未到，礼物早就送了去，只不过大夫人该是以为自己送去了玉佛，云温婉垂下眉眼，静立在小门廊上，望着满院子的春色愣神。
“老夫人。”瞧远远簇拥而来的身影，走得雍容，衣摆间看不见波动，云温婉腰身弯得更体贴，再次道：“老夫人。”
“进屋。”老夫人上上下下看了眼云温婉，粉色裙袄，外袍绣金的云纹华美大气，牡丹裙边薄纱淡如烟云。发间掐了朵殷红梅花，玉簪挽住乌黑的秀发，黛眉清点，人如秋菊。
淡是淡了些，却独有大气韵味，不会叫人小瞧了去，就连平日里板着的面孔也生动了许多。
云温婉跟在老夫人身后，这里大有身世显赫的小姐夫人们，这会儿也都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女子。
虽说她是相府老太太的孙女，可这府中除了久负盛名的云锦绣外，就只有貌美一直传到了边疆的云长乐，其他庶出子女和云长乐不同，都很少出现在人多的场合。
进了屋，一一拜见了众人，云温婉跟着老太太坐在身后，面色恬静，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试探居多，云温婉将众人目光藏在眼中，微笑着周旋在众人中，丝毫没有凝滞感。
但也不显得很出风头，声音很温柔，模子是一等一的好，别人也只会夸主母教得好，相府满门出美人。
云锦绣看在眼里，嫌弃在心头，却对身边的礼部尚书家的孙小姐道：“这是我那位不爱说话的二姐，云温婉，往日里倒像是个乖巧听话地。你家大哥不还没有纳妾么？”
孙秦天的好色名满京城，风流才子最爱沉醉温柔乡，夜夜难以归家，都不是个笑话。他自诩风流不羁，对礼部尚书的尊敬也止于普通人家的父子那样，叫人看了笑话。
这么个人，没正经人家的小姐愿意嫁，只能考虑先纳妾，还要娶贵妾，好日后抬成正妻。
孙安燕轻轻笑道：“我那大哥不能收心，父母的话也听不进去，让他眠花宿柳还好，要他纳妾倒是难。”
云锦绣岂不知对方是嫌弃云温婉的出身，于是笑道更加轻柔，柔媚的面孔上带着丝丝忧虑：“我这二姐，也快及笄。”
及笄之后就是商谈婚事的年纪，这在他们这种人家是稳固地位最好的办法，只不过庶出的……云锦绣眸光暗下去，母亲说这些人再优秀再美丽，那也只是上好的垫脚石。
对于垫脚石，云锦绣还是很有耐心的，这会儿亲自起身，杯子盛有果酒，对沉默着的云温婉笑道：“二姐，敬你一杯。”
云温婉赶紧起身，倒了满杯，仰着脖子，一口喝下，火辣辣的酒水烧进了肚子里。
从前世到现在，她都不胜酒力，好在果酒只是有后劲，这会儿倒不上脸，云温婉放下酒杯，轻声道：“多谢三妹盛情。”
再次倒满杯，云温婉上前，等老夫人看完台上的八仙过河的戏，才道：“孙女恭祝老夫人平安康健，福泽康寿。”
老夫人象征性地抿了口，云温婉立即喝光酒，却引得云青山在男宾席上多瞧了一眼。
时刻注意云青山的王氏抿着唇，扶着刘妈妈道：“这件事要是办不好，你可就太不中用。”
这话倒是轻轻巧巧的，但刘妈妈却白了脸，微张着嘴不敢大叫。大夫人的手伸进她的袖口，在她胳膊弯上狠狠捏了把，像是小蛇那样滑不溜秋地分外诡异。
刘妈妈刚走，云温婉就坐了回去，朝门边上守着这儿的竹桃点了点头。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众人正说得火热，戏台上打戏的唱道：“王母娘娘来贺寿！”
老夫人大笑：“赏！”
手一抬，就是无数赏银送上了戏子的手中，趁机称颂的人又是很多，就连平日里难得见到的三皇子南宫翎也带着礼物进了府。
云青山更是笑得得意，这三皇子手握重权，在朝廷上下都炙手可热。这足以说明他的权势已经鼎盛到如何地步，他笑眯了眼睛，叫人上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