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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绝户计

夜,一处略显破败的幽静小院内。

一名神色怅然,眼神复杂的少年静静的盘膝坐于院内主屋,此时正满脸不舍与眷恋的望着四周的一切,目光殷红。

‘从今以后,我这一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回来了……’

看着这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想着自己如今所面临的局面,秦天羽的双眸,慢慢的狠戾了起来。

先是最为敬重的父亲被擒,生死不知,然后自身的修为也面临绝境,不但身体不给力,还被歹毒小人给下了无解的毒药,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丧失,成为一个不能修炼的废人,再然后就是老祖亲自下令,将自己现逐出家族……

这对于自小被奉为‘少族长’的他来说,无疑是天崩地裂的巨大变故,没有被打击的精神错裂,心智迷失就已经不错了。

不过,自古以来人世间就有一种说法,对于遭受巨大打击的人,绝大多数人都会用一句深得人心的古话来描述,用来表彰自己那博学的见识和入微的眼力,那就是:

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放荡中变坏!

诚然,这句话虽然有些偏颇,但用来描述秦天羽此时的心境,还是比较恰当的。

其实当初老祖对他的那一份‘见面礼’,本来已经将匆匆赶来的秦天羽给一巴掌拍晕了过去,对于后来的一切,秦天羽本人实际上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但坏就坏在,在他醒来后,他从手中那件父亲被抓前,特意留给他的古宝中,得知了当时那里从头到尾发生的一切……

而后,明白了事件始末的秦天羽差点暴走,要不是其父秦阳在那件古宝中留下的一段话,他恐怕当时就出去找秦月拼命了!

“星儿,当你看到为父留下的这段遗念后,就说明你已经看到了为父特意为你记录下来的一幕幕了,而那时,为父恐怕已经被秦允抓起来了,不过你不用担心为父,为父再怎么说都是秦家名正言顺的嫡系,即便被剥夺族长之位,那好歹也是一名人魂境大圆满,即将进入地魂境的强大魂修,对于秦式一族的意义还是有很大的作用的,按为父想来,他应该还不至于不顾众怒将为父处死,毕竟我秦家老祖还在,还轮不到他来独断专权,况且他是我的至亲兄长,应该还不至于下此毒手!!!”

“不过毕竟事情闹大,我虽然有过,但罪不至死!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兄长公然出手,但那是他伤你在先,于公虽然不对,但于私却情有可原,可是你就不同了,一来你修为尽丧,对家族的意义已经不大,二来你确实藐视了族法,有怠慢长辈之嫌,不管你是事出有因,还是被人刻意陷害,这都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且兄长并未杀你,只是出手伤你罢了,这无论怎么说,我们……唉……”

“说来也惭愧,为父这几日一直在为你身体的原因奔走在外,竟一时疏忽没有对你说明今日之事,说来这其中也有为父不对,但为父想来,这么重要的事,即便我没有提醒你,你应该也能从其他人那里得知的啊,怎么会……”

“不过事已至此,我们也没什么追究的了,好在,经过为父查探,你的伤势并无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静心休养几日,等伤好之后,你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虽然这话有些不中听,但以你的心智你应该能看明白,为父失势,你又修为尽失,若继续留在这里,日后不说其他人会怎么对你,就是那恶毒贼子秦月和其父秦锋,恐怕都不会让你好过,虽然不至于亲手对付你,但刻意刁难你,还是很容易的……所以,趁着为父竭力闹出的这一场闹剧‘威慑力’还未淡去,你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在我被囚之后,族内应该有一段对你来说相对安全的时间段,届时,你拿着为父给你的这枚‘除秽珠’偷偷前往我的寝殿‘除秽殿’,放心,有此物的家族子弟可以随意进出那里的,而那里有为父日常所用的一些东西,它们所在之处在‘除秽珠’内都有记录,将它们收起后,从‘祭魂阁’内的魂墙离开此处,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最后,为父希望星儿你能放下心中执念,为父暗地里记下这些,并不是要你为我报仇,而是让你认清‘人心险恶’这四个字,你想,连族中这些至亲之人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外人又是如何?”

“儿子,无法修行也许并不是坏事,有时候当一个普通人,在世俗中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富家翁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只要你谨慎一些,不要招惹修士,我想以我遗留的那几件东西,足以保你一世无忧……”

“不过星儿,千万记住,日后一切都要以低调为准,你从小在为父的庇佑下长大,世间人心险恶你从未切身体会,出去以后,能不出头就不出头,安安稳稳的生活,才是你的唯一目标!!切记!切记!!”

如果不是这段至亲遗言,恐怕在当时,看完‘除秽珠’内一幕幕画面的秦天羽已经去找秦月‘讨论公道’去了。

事后一段时间,秦天羽的心神都处于半疯狂中,虽然他也早与秦月不合,但在他想来,这只不过是修为上的比拼而已,他从未想过对方会如此阴毒。唆使前辈,挑起前辈的怒火也就罢了,最后还趁他昏迷,四周混乱之际给他下毒,这明摆着是要他死啊!!!

如若不是他把两人的矛盾想的太过简单,他岂会在身体出状况之后,不去自己父亲那里追寻办法,而是独自一人在自己的小院内?

如果他能及早察觉秦月的为人,他岂会不明白寻找靠山?

这也得亏当时众人自顾不暇,秦阳也没有闲心注意这一幕,要不然当时恐怕就不止‘自曝地魂’这么简单了……

不过……生活没有如果。

一切的一切已经发生,已经没有一点回转的余地。

就这样,在痛苦的煎熬中,秦天羽度过了漫长的一天,当第二天他稍微清醒过来后,他就在心中决定,豁出去了,说不得也要给秦月一个教训!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秦式一族的另外一个无比重要的传承了。

作为此处的顶尖势力之一,秦式一族能保持这超然于世的地位,一是其本身家族实力就很庞大,人人都是魂修不说,而且通天彻地的大能者极多,等闲之人见之不说是闻风散胆吧,那也是恭迎有加,阿谀奉承的。

二则,是在这一族内,还有着一件让天下众多英杰为之忌惮,甚至为之胆寒的至尊级传承宝物‘除秽冰炎灯’!

相传此物有着通天彻地,篡改法则,主宰别人生死的逆天之能,一经祭出,天地都将为之颤栗,灭天绝地无所不能,据说曾有一位凝聚天魂,即将踏入天境,与天地同寿的超级高人贪图此物,却被此物一点星火当场烧的魂飞魄散,渣渣都不剩。

当然……传言是真是假我们无从得知,反正人人都知道这东西很牛叉,属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的禁忌存在!

而此物的继承者,就是秦式一族的每一任族长,如此宝物,当然只能是一族之长来保管了,难不成还能让命根子抓在别人手里?!

不过,为了有利于本族的发展,秦式一族的第一任老祖曾明言,要在每一任少族长确立后,前一任族长都会事先让少族长接触此物,用来慢慢增加感情,等老的下位后,以便更好的接手此物。

本来这条规定名正言顺,也是众人认可的,毕竟每一任族长的交替,不是自己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孙子,反正都是自家的种,谁拿不是拿?

但……到了这一届,就出问题了。

众所周知,每个大族,一开始的时候彼此之间是没有什么亲疏有别的观念的,无非就是一个老爹,两个儿子,族长之位传给老大,老二辅佐,如此而已,但是架不住时间长啊……

一百年,都活着,什么都好说,一千年以后呢?

一万年以后呢??

万万年以后呢???

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和各自的开枝散叶,人数越来越多,彼此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难免,就会有人心生不轨了。

但自古以来,虽然有人也兴风作浪过,但还没有一次是真正成功夺取过的,毕竟打了小的,老的出来,老的不行,还有更老的,而有心思篡权的,都是不过三辈的至亲之人,要不都是一个爹,要不都是一个爷爷,怎么可能打得起来?

至于说更远一些的族亲,早就被甩了不知道多少里了,先不说篡权夺位,就是能不能算得上嫡系子弟,都是未知!

而有心思篡权的,长辈一出面,看好你的话,不是你的也是你的,若是不看好你,是你的也不是你的了,还争个屁。

可是这一次不同,秦天羽虽然和秦月是兄弟,但那是叔伯之亲,并不是他俩一个爹,而是他们父辈的父辈,也就是秦阳的爹和秦锋的爹共有一个爹,但是他们的祖爷爷早已不在人世。

而其他能管的住秦阳秦锋这俩的,不是他们的祖叔叔,就是他们的祖伯伯,可以说是谁也亲,谁也不亲,那要看你怎么处了。

这不,这一次,秦允这位他们这一代当年最牛的大哥亲自选弟子,秦天羽犯了忌讳,触了眉头,让其勃然大怒,不但自己倒霉,还将其老爹秦阳也带下了阴沟……

而由于事出突然,秦阳这个一族之长突然被抓,先不说在外界会引起什么哗然,就是在族内内部,都惊起了不少的反弹。

秦阳那段留给秦天羽的遗念内,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那就是秦式一族不是秦允一个人说了算的。

所以一时间,反应过来的秦天羽,看着自己手中那‘族长信物’除秽珠,动了一个疯狂的报复念头。

那就是——偷除秽灯!!!

救人?那是痴人说梦。

找秦月拼命?那是白日做梦……

所以思来想去,秦天羽就琢磨着临走也得赌一把,倒不是说他贪图这东西,而是经过他深思熟虑的。

一来,只要这东西在自己的手中,自己老爹的性命肯定有了保证,只要他们一天找不到自己,他们就不能让自己老爹死。

二来,还能临走反坑一回秦月,这也是好的啊。

要知道秦式一族的族长实力强横是一方面,但更让人忌惮的还是这盏远古至尊魂宝‘除秽灯’,要是没了这东西,别人虽然忌惮你,但却不会怕你,毕竟敢惹你的存在,最低也是跟你同等级的,打不过你还不能跑?如果连跑都跑不了,那么肯定是不会惹你的,毕竟没人是送死的白痴。

而当初一念即此,秦天羽就要行动,毕竟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如果外面的风波平息下来,众人的视线就会从‘族长换人’转向‘镇族之物的继承问题’上,到那时,他就彻底没机会了……

只是,就在他准备行动之余,氺媚儿的到来,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原本,他是准备氺媚儿走后,自己悄个摸摸的去搞定,只是让他有点无奈的是,没曾想氺媚儿不走了!

这让他无比感动之余,心情也开始急躁了起来,毕竟这事是不能拖的,如果上层人物缓过劲,将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别说偷宝贝了,就是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偷偷溜走,那也是未知数!

所以,耐心缓了几天,当秦天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从‘为英境’跌落到‘为力境’这最底层后,他坐不住了。

然后……就是开头的那一幕。

……

“秦————月!!!”

坐于屋内的秦天羽,看着手中一个漆黑如墨的水滴形坠子,其本就有些殷红的双眸,终于变成了赤红。

“我会让你后悔的!!!”

目光阴戾,随着面容微微扭曲的秦天羽这一句低吼,秦天羽那原本有些怅然的脸色,猛地狰狞无比,咬牙切齿的抬头怒瞪了天空某处一眼,而后豁然站起身体,身体一动间,其身体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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